花月满走出未央宫的时候,福禄还带着其他的小太监在寒风之中静立着,他还正好奇太子妃这不是才刚进去么?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又出来了?
却见花月满站在了他的面前,疑惑的道:“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福禄一愣,露出了一个比花月满还要疑惑的神色:“太子妃说什么?”
花月满更疑惑,不解的皱眉:“你没事?”
福禄眨了眨眼睛:“奴才能有什么事啊?”
花月满见福禄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装假,不由得怒从心起,丫的刘默你老年痴呆是不是也要有个限度啊?明明脸上一个褶子都没有,怎么就未老先衰了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转身再次往寝宫里走,忍不住的呢喃:“刘默你个阴人,折腾我好玩是么……”
才刚还诧异的福禄听了这话,当即一个激灵,赶紧上前几步挡住了花月满的去路:“那个……太子妃稍安勿躁,是奴才忘记了,奴才确实有事想要找太子妃……”
花月满拧紧眉头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福禄:“说吧,什么事?”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这福禄怎么怎么看,都是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福禄这个愁啊:“是啊,什么事呢……?”
他哪里知道什么事啊,只是听花月满刚刚的话,应该是太子爷让她出来找自己的,虽然他不知道太子爷这唱的是哪出,但总是要顺水推舟的留住被支出来的太子妃不是?
福禄现在是比让他现场生个孩子还愁,搜肠刮肚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不算理由的借口。
“那个……明儿便是擅统领大喜的日子,虽然擅统领是契辽的驸马,但太子爷还是将其留在了祈天,擅统领成婚之后暂和兴悦公主住在裕谷宫,明儿沈侧妃会观礼大婚,不知道太子妃……”
没想到刘默竟是将擅玉留在了祈天,想来这是刘默所尽最大的力气了吧?
花月满倒是没想到沈晟婻会去,既然她去了,自己又怎么能不去?她倒不是喜欢看热闹,而是怕她若是不去的话,万一沈晟婻那抽了邪风把人家的洞房给闹了,那就麻烦了。
和福禄说完了话,花月满转身进了寝宫,此时的内厅只剩下了刘默一人,七巧和青竹早已不知去向。
正靠坐在软榻上看书的刘默,听闻见了脚步声,微微扬起双眸,面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和三王爷聊得可是尽兴?”
“还成吧。”花月满走到了刘默的身边坐下,揉着自己一双发酸的腿,“也不知道皇上打算软禁三王爷到什么时候,你没看见三王爷那悲惨的样子,简直是不忍直视。”
“所以你便是良心发现的赊账请人家吃饭?”刘默几不可闻的笑了,从怀里掏出了什么,抓住花月满手的同时,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了她的手心。
花月满只觉得手中一沉,待五指张开,不由得愣住了:“这,这不是……”这不是她今儿去天香楼赊账用的那块玉佩吗?
刘默看着她那惊讶到不行的嘴脸,叹了口气,扭着她的身子面对自己,亲自将那玉佩又系在了她的脖颈上。
花月满这个惊:“这东西是长了腿了么?”不然为何她每次将它弄离开身边之后,他总是有办法找回来?
刘默声音清淡:“你忘记天香楼的老板是谁了?”
好吧……
经由刘默这么好心的一提醒,花月满才想起来,刘默便是那天香楼的幕后大老板,而她竟然拿着刘默送给她的东西,去刘默的饭庄赊账,这种完全不打自招的愚蠢,她也是醉了。
刘默温热的呼吸,轻轻瘙痒着她的面颊,那股幽幽的冷香,扑了满鼻,感受着他温暖气息的缭绕,她竟有那么一刻觉得闲适。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恩?”刘默伸手,饱满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脖颈上的瑾墨青花,神态虽悠然,但语气之中却夹杂着淡淡的魄力。
当然没有下次……
花月满赶紧点头,她很清楚,刘默这人对于每件事情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再一再二没有再三,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一心想要诚恳认错的她,点头的幅度稍微有些大,以至于那带着温度的唇,便触碰在了刘默那始终摩挲着她脖颈间玉佩的手背上。
花月满一愣,也是没想到会出现这般尴尬的事情,察觉到那在自己唇下不断增加着热度的手背,悄悄抬眼朝着刘默看了去。
刘默静静的凝视着她有些失措的眼,漆黑的眸“嗖地”沉了下去,忽而伸出手臂揽在了她的腰身上,拉着她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四目相对,他又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带着宠溺与呵护的,抚摸上了她滑嫩的面颊。
阵阵酥麻顺着他的指尖传递在花月满的肌肤上,她虽有些慌,但很清楚接下来也许会发生什么,可是不自动为何,她这一次却不想逃离不想躲藏。
似乎是她的坦然刺激了刘默的感官,他连开口的声音都暗哑了下去:“花月满……”
花月满本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承受刘默那接下来排山倒海一般的亲吻,可随着刘默的俊颜慢慢的在眼前放大,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抵在了他有些急速起伏的胸膛上。
“那个,刘默……我有话对你说。”
刘默已暗无光的眼没有半分的不耐烦之色,微微挑起长眉看着她,静待她的下文。
在他的凝视下,花月满忍着再一次想要落跑的冲动,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怂逼,一边吭哧瘪肚的组织着杂乱无章的语言。
“事情,其实也挺简单……就是,就是我不知道为何,最近每次一看见……看见你就莫名的……那个……”
很多话,往往在心里想得明白,可说出口的时候就模糊不清了,但像花月满这般心里迷糊,嘴上更模糊的人,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花月满费劲巴拉的在咬文嚼字着,心急的看着眼前的刘默,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蓦地,她忽而发现刘默原本那带着微笑的面颊沉了下去,狭长的眸微微眯起,肆虐的寒气瞬间从他的周身涌出,将她团团包裹在其中。
这种极度压迫的窒息感,让花月满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刘默猛地抱着她一个转身,将她揽在了自己的身后。
也正是这个时候,花月满才看见,不知道何时,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就连整张脸都蒙着黑布的人,安静的站在内厅的中央。
那人好像是雕像一般,不但一动不动,就连气息都显得异常微弱。
刺,刺客?!
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动不动的刺客。
花月满虽吓得四肢冰冷,但她这个时候却特别想要让自己镇定,因为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听说过,刺客一般都是要先杀比较没有抵抗地的那种人。
“刘默……”可饶是她再想假装,她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刘默收紧了几分揽在她腰身上的手臂,似想要安抚她慌乱的情绪。
花月满没出息的整个人靠在了刘默的后背,下巴枕在了刘默的肩膀上,看着刺客那透过鼻梁上黑布下那抠出的两个圆洞,折射出的冷冽眼神,只觉得自己的体温也在跟着那毫无温度的眼神一起下降着。
说实话,如果要是那种直接进门喊打喊杀的刺客,她也就没那么害怕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输了谁脑袋落地,多简单的事情是不是?
可是眼下,这个从头到尾似乎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的刺客,浑身透着来自地狱一般的恨意,那透过他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冽光,像是一根长了生命的图腾一般,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人的心头上。
这种感觉,真的特别不好。
蓦地,那刺客忽而朝着花月满看了去,好像是笑了,一双眼睛弯成了一双月牙,可折射出的视线还是冰冷冰冷的。
花月满看着那比狐狸还要阴险狡诈又叫人汗毛直竖的笑容,特别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难道这刺客是冲着她来的?
可她造的孽都在瑶蓝啊,她一直觉得自己在祈天的时候很纯良啊?
刘默似察觉到了花月满的恐惧,当先朝着那刺客发动了进攻,冷气鼓动的阔袖顺然一挥,一道刺目的白光直朝着那刺客的方向飞了去。
那刺客动作极其的快,闪身的同时几个箭步蹿了过来,伸手握在了花月满的肩膀上。
如铁钳一般的五指,死死的抠进在了肩膀处的皮肉上,花月满疼的咬牙切齿,她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咯咯”响声。
原本只是想要先行试探一下这刺客的刘默,眼看着花月满被抓,“嗖地”伸手朝着那刺客的肩胛打了去。
刺客为了闪躲,不得不松开钳制在花月满肩膀上的手,不过他并没有退缩的意思,反倒是再次疾步的冲了过来。
花月满这次是真的害怕了,这种未知不明的伤害,让她无力承受。
刘默猛地起身,一手将花月满推后了几步的同时,一个闪身的挡住了刺客面前的路,阻止刺客再次靠近花月满的同时,和刺客在内厅里纠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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