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满觉得,人的名字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就好像她顶着花月满这么个不修边幅的名字,她本身的性格也不外如是。
而沈晟婻也亦是如此,名字取了个偏男儿的,性格也同样豪爽不做作,或者可以说放眼整个后宫之中,似乎没有比沈晟婻说话更为直接的女人了。
刘默总说花月满是个奇葩,而如今她这个奇葩竟碰上了一个另类,这也许就是传说之中的物以类聚吧……
不过说实话,花月满通过一个下午的接触,不禁愈发的喜欢沈晟婻的性格,豪迈,爽朗,面上是个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刀子嘴,内在却是个细致入微,见微知著的豆腐心。
花月满记得,沈晟婻似乎是有着一个不得了家世的女子,可没想到将门侯府竟也会养育出如此不做作的真性情女子,着实是让人刮目。
就好像在用午膳的时候,沈晟婻会怀疑的打量,质疑的皱眉,指着她的鼻子大声道:“我有的时候特别好奇,像是太子爷这种扎根在女人堆之中长大的人,怎么会单单对你情有独钟,你说你到底好在了哪里呢?”
花月满自也不干退让,同样指着沈晟婻的鼻子不屑道:“含着金汤匙出声的另类就是不一样,不过太子爷既然能找你入宫,足以说明他并不是只在我身上瞎了眼睛。”
两个女人毫不加保留的针锋相对,结果可想而知,未央宫整整的一个下午,都沉浸在砸锅卖铁,稀里哗啦的响动里。
七巧带着其他的宫人在院子里心惊胆战的听着,想要进去拉架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茶杯茶壶,之类的东西顺着窗棂不断飞出而无可奈何。
寝宫里,花月满和沈晟婻砸完了能砸的,扔完了能扔的,两个人又忽气喘吁吁的大笑了起来。
其实花月满没有说的是,正是因为如此,让她更加肯定了自己要结交下沈晟婻这个有口无心的爽朗女子。
后宫之中揣着明白的人不少,但真正能明明白白说出来的却天上难找,地下难寻。
沈晟婻确实是个另类,但她喜欢。
整整的一个下午,沈晟婻一直都在未央宫之中不曾离开半步,就连晚膳也是在未央宫里用的,而沈茂楠对花月满的评价也在慢慢改观着。
因为不单单是花月满想要结交她,她其实也和花月满对上了眼。
就好像此时此刻,她坐在圆凳上,一边喝着醇香的美酒,一边对着花月满吧嗒着嘴皮子:“其实你这个人对于其他的事情都精明的跟什么似的,但到了感情上就迷糊的跟个傻子似的,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可从没见太子爷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
“花月满,虽然你相貌平平,无才无德,但刨除去这些之外,你这个人还不错,并不是那么招人烦,只是我更担心的是,若你和太子爷就这么走下去,又能走得了多远?”
花月满被她的话点在了烦恼上,头疼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笑着道:“看样子,那些美人们是真的没少在你的耳边吹风啊。”
沈晟婻亲自倒了一杯酒,推到了她的面前,虽满口的酒气,但声音却精透的不加任何含糊:“我现在倒是庆幸那些美人们还能来找我吹风,若是她们有朝一日不来找我吹风了,这事情就只能重而不会轻。”
“花月满……”她说着,忽而怀疑的朝着花月满看了去,“你……该不会是那种想要本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想法,在这个后宫生存下去的蠢货吧?”
花月满笑的讪讪发苦:“确实是有过,但那个人却并不是刘默……沈晟婻,其实我现在也想让刘默对我淡漠下去,但我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我总不能将堂堂的太子爷拒之门外吧?”
“其实,不瞒你说。”花月满见已经聊到了这个程度,也不打算再隐瞒,“我和太子爷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般,他每日虽都会来,但只限于和我同床共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真的?”沈晟婻吧嗒吧嗒了嘴,斟酌了许久之后,忽然自言自语道,“莫不是他那方面不行?不然……”
她说着,像是察觉到自己说的愉悦了,干巴巴的对着花月满摆了摆手:“开玩笑的,太子爷……怎么可能。”
这话还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沈晟婻不过就那么一说,花月满却下意识的愁眉不展了起来。
话说自从在高山村刘默重伤醒来之后,她和刘默便再没有……而且从高山村回到祈天,刘默气色一直不错,她便是也没追问他身体是不是彻底的好了。
难道……
他在高山村被人架上火堆之后,被烧到了那里……?
还是说,碰到了什么地方,引起了那个地方的……?
哦漏。
花月满忽然觉得自己钻进了一个怎么走也走不出去的死胡同里,就连沈晟婻离开的时候,她的心思仍旧徘徊在刘默是不是叉无能了上面无法自拔。
刘默晚上来的时候,看着被砸了一个下午,有些面目全非的未央宫,笑得温和:“听福禄说沈晟婻来过了?看样子你们两个相处的还不错。”
此时的花月满正靠在软榻上昏昏欲睡,见刘默满身风寒的走了进来,当即来了精神的迎了上去,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刘默倒是也没留意,绕过书桌坐在了红木椅子上之后,便整理起了今日还没有帮祈天帝看完的奏折。
花月满围着桌子转圈圈,一双眼睛撇着刘默那小腹以下,大腿往上的某一种处,不停的整理着说辞,研究着要如何说才不会觉得唐突又比较委婉。
可是无论她怎么琢磨,都觉得这种事情问出口没有个不唐突的,因为本来就比较难以启齿……
“花月满,用不用我脱掉衣服让你看得更仔细一些?”蓦地,刘默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去。
“哦,好。”花月满不经过大脑的点了点头,可话刚一出口,她便是一个激灵的笔直而站,连摆手带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就算你给我看了,也没用,我不是大夫。”
刘默微微蹙眉,好看的长眉在眉心处拧成了个疙瘩:“花月满,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好吧,好吧……
花月满豁出去的将桌子上的奏折往边上推了推,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之后,满眼真挚的看着刘默,深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言语比较婉转。
“那个……刘默,有病咱得治,不能藏着掖着,病在身上疼的是自己,你就算再瞒着,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早说出来早治疗,宫里那么多的太医,一定能把你的隐疾给彻底治好的。”
刘默愣了愣:“病?什么病?”
花月满叹了口气,伸手拍在了刘默的肩膀上,很是语重心长:“刘默,我知道你心里苦,你就承认吧,没事,我不笑话你。”
刘默是真的不知道她这小脑袋瓜里整日都在琢磨些什么,好笑的摇了摇头:“花月满,我有什么病?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花月满见这厮是死鸭子嘴硬到底了,也是没了耐心:“刘默,你放心大胆的承认吧,其实这也不是啥难堪的事情,如果,我是说如果……当真治不好了,你也不用觉得见不得人,我记得祈天不是有一个地方叫倌馆吗?”
刘默浑身一怔:“花月满,你……”
花月满只当是点在了刘默的痛处:“不过后宫的那些美人你就放了人家吧,既然不能碰,留着等枯萎也没啥意思……”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觉得眼前一阵的黑暗压迫而来,下意识的扬起面颊,只见刘默不知道何时已经站起了身子,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双臂支撑在了桌面上,将她困在了他双臂之中的天圆地方里。
花月满心里登时敲起了警钟:“刘默,你,你要做什么……?”
刘默目色一凛,双目微眯,危险渐渐露:“花月满,你的意思是……可是在说我不举?”
意思虽然是这么个意思,但话这么说却有些难听,花月满干巴巴的一笑:“我,我只是担心太子爷的身体健康……”
“担心?”刘默意味深长的品味着,忽而在花月满惊魂未定的目光中,伸手轻轻抚摸上了她的面颊,眼中原本散着凉气的光芒‘嗖地’炙热了起来。
花月满“唰地”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愈发炙热起来的眸光,警钟大作。
可刘默根本就不给她任何逃跑的余地,倾身上前的同时,揽着她纤瘦的腰肢靠向自己,唇齿相依,是他风雨欲来的攻城掠池。
花月满感受着这份她并不陌生的热情,早已放弃了挣扎的她,正研究着刘默这厮是不是因为本身无能而兽性大发,却忽然感觉到源于刘默身下某种炙热的东西刮蹭了她一下,饶是隔着衣衫,那触感也清晰异常。
这……
花月满不由自主的老脸一红,紧紧贴在她唇畔上的唇却骤然离去,只余下了她微微的喘息声。
刘默眼中盛满的情,欲快速敛去,伸手缓缓抚摸上她滚烫的面颊,鲜红的唇角扯起了一个无奈的淡笑:“花月满,你何时才能长点心呢?”
花月满扬起面颊,凝视着他无法诉说的无奈,忽然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既是强求不如不要。
她终于了然,他现在这好似和尚一般的寡欲生活,不但是给了她尊重,也保全了他的骄傲。
是啊……
花月满苦涩的笑了,刘默这个心比天高的男人,自然是有着他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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