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异常安静,除了身下车轮碾动积雪的声音,就连呼吸声都淡不可闻,一阵凉风顺着车窗吹入,使得原本就不怎么暖和的马车里更显寒冷。
花月满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却忽然发现入手一片黏腻,她好奇的伸开自己的手,月色下,一滩鲜血在白皙的手心之中异常鲜明刺目。
猛地,她像是想起了身子,匆匆朝着刘默的方向爬了过去。
刘默听闻到了响动,长睫轻轻一颤,露出了漆黑的双眸,看着已贴在自己身边的花月满,他无奈皱眉:“花月满,你又想作什么妖?”
花月满不搭理他,想着他捏碎茶杯的那只手,抓住摊开,果然见那手心之中扎满了碎瓷片,丝丝鲜血正顺着细小的伤口缓缓流出。
她总是觉得,现在的她和刘默算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若是刘默有个什么青瓜豆腐的,她也难逃陪葬的命运。
所以,不管是为了合作关系,还是为了保全她自己,她都有必要让刘默健健康康,结结实实的在这个皇宫里活下去。
因为没有针,一切都靠手,所以花月满格外小心,她尽量放轻动作,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用指尖先是将那些碎瓷片挑出伤口。
朦胧的月色下,她巴掌大的脸蛋被镀上淡淡的银色,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原本狡黠的双眸,饱满的唇因为喝酒的缘故更显娇艳水润,细碎的发丝在唇畔边蠢蠢欲动。
刘默静静的看着她,明明掌心是刺痛的,但心却是暖的,他缓缓伸手朝着她面颊抚了去,可就在指尖刚刚碰触到她微凉的肌肤时,便是被她一把挥开。
“别闹。”她说着,扬起了面颊,却在触及到他有些颤抖的喉结时,忍不住一愣。
刘默从没觉得一个女人失神的时候竟也可以用可爱来形容,淡淡一笑,将刚刚被她挥开的手落在了她的后脑,托着她到了自己的面前。
“花月满……”
他微侧脸庞,狭长的眸盯着她那微微张开的唇,一点点的靠近着,阵阵酒香顺着她的呼吸拂在他的面上,有些痒,又有些甜。
花月满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有些呆滞,听闻见了他的声音,才慢慢回神,不过没有抬眼朝着刘默的眼睛看去,而是仍旧盯着他的喉结。
她咽了咽口水,声音细如蚊蝇:“那个刘默……可以么?”
“呵……”刘默几不可闻的笑了,悠沉的声音之中带着情动的暗哑,“这句话貌似应该我来问你才是。”
他腾出另一只手揽过了她的腰身,让她能更加的贴合自己,另一只握着她后脑的手,缓缓移到了她的面颊上,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刮蹭着她的肌肤。
花月满咽了口口水,长睫抖了又抖,慢慢抬手解开了他脖颈上的纽扣,随着外袍的敞开,她又解开了他的里衣。
精美的锁骨,圆润的肩膀,微微喘息的结实胸膛,和莹白色的肌肤,渐渐显露在了空气之中。
刘默从没幻想过她主动的时候,也从不知道这般主动的她会令他如此受用,似乎刚刚所有的烦恼都抛开在了脑后,此时的他只想用尽全力的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
“花月满,好看么?”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何像是定格了一般的只盯着他的领口看。
花月满机械的摇了摇头:“好看不行,得实用。”
刘默一愣,还没等他来得及问出口她这话的意思,忽然见她双手齐上的握住了他的里衣,紧接着,“嘶啦——!”一声的脆响,响彻在了耳边。
花月满很是心满意足的拿着撕下来的里衣:“果然是好东西,一撕既开,柔软又适合包扎。”
刘默原本挂在面颊上的笑容登时僵在了唇角。
花月满却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已经将从他身上扯下来的里衣,一层一层的包扎在了他受伤的手上。
“刘默,好歹咱俩现在也是共生关系,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逍遥不了几日,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你也无奈,但你能不能别自残啊?话说自残是会上瘾的,万一你习惯了这种流血的疼痛,以后没事就割割这里,划划那里的,那可咋办?”
“再说了,那罗曼太子萧虽然棘手,但却也不难办,只要想对付他,就总是能够找到他的软肋在什么地方,你说你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自残你犯得着吗?”
花月满一番的墨迹下来,已经将刘默受伤的手包好了,正纳闷刘默怎么半天也没个动静,腰间忽然一紧,唇便是被湿润的温暖包裹了个全面。
刘默的吻来的如狂风暴雨一般,根本不容许她有半分的退缩,揽在她腰间的手不停的收缩着,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刘默的味道和这般禽兽的举动,花月满其实并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面对刘默暴走的时候,她就是挣扎也不过都是徒劳。
只是……
她不挣扎是不挣扎,但却始终没学会换气。
终于,察觉到了她快要憋死过去的刘默,良心发现的松开了她。
花月满下意识的想要抬头,却被他大手握住后脑的扣在了肩窝上,她挣扎:“刘默,你丫无耻,我好心给你包扎,你却占我便宜。”
刘默气虚不稳,微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花月满,你心大的真欠揍。”
欠揍么?
也许吧……
花月满觉得她确实活的挺流氓的。
其实她也不想,她也喜欢大家闺秀笑不露齿,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笑恨不得将整个牙花子都呲出来的德行,可她的生活就是如此,若她不当流氓的话,就会被别人耍流氓。
只是……
想揍她的人很多,但唯一打得她毫无还手余地的却只有刘默一个,所以她总说刘默是她的天敌。
“太子爷,太子妃,未央宫到了。”马车缓缓停靠,车窗外响起了福禄的声音。
刘默当先松开了揽在花月满腰间的手,整理起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双眸漆黑沉淀与情,欲再无半点关系。
仿佛不过是一瞬间,他便是从一个登徒浪子变成了一个不沾女色的大师,转换之快的连花月满都有些懵逼。
刘默系上了最后一颗纽扣,见花月满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悠悠挑眉,淡淡一笑:“怎么?还要继续?”
禽兽!
花月满猛地回神,推开车门连骨碌带爬的下了马车,在福禄的目瞪口呆之中,头不回脚不停的直冲进了未央宫的内厅。
屋内的温暖,让花月满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不少,她一个转身靠在了软榻上,懒洋洋的喊了一声:“七巧。”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紧接着,一个柔软却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子妃有何吩咐?”
花月满闻声抬眸,只见一个柔美的小宫女,此刻正恭恭敬敬的躬身对着她,左思右想,她也没想出这宫女的名字。
“七巧呢?”
她这未央宫里的宫女虽然不多,但因为平时她所有的事情都是七巧一手操办,所以她也没有过多的和其他人接触,如今瞧见一个眼生的,只当是自己平时不留心,并没有往深处想。
宫女柔软的身子下意识的僵了下,咬了咬唇,并没有回应。
这下,花月满就是想不在意都不行了,微微皱眉的坐起了身子,正要继续问话,却见刘默迈步走了进来。
那原本纠结的站在原地的小宫女,忽而端着托盘上前了一步:“奴婢给太子爷请安。”她说话得同时,故意将托盘往前倾斜,而原本已经凉掉了的茶壶,便顺势滑落在了地面上。
“咔嚓——!”一声,茶壶落在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刘默漆黑的官靴被迸溅上了一层水珠与片片碎瓷。
“奴婢罪该万死——!”小宫女惊慌失措的趴在了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刘默微微皱眉的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待再次扬起面颊时,直接对着门外的福禄吩咐:“拉走,送去洗衣苑,如此笨手笨脚,如何能留在太子妃的身边。”
早已听见响动的福禄就站在门口,听了这话正要往里走,却见那小宫女直接扑抱住了刘默的长腿,声泪俱下。
“太子爷息怒,奴婢虽笨手笨脚,但住在富丽苑的曹美人却蕙质兰心,又精通一些安神之道,若是太子爷受到了惊吓,奴婢愿意亲自陪着太子爷过去。”
花月满这下算是彻底醒酒了,看着那战战兢兢的小宫女忍不住想笑。
宫斗果然是无处不在啊,刘默不过是在她的寝宫里留宿几日,便是有人已经坐不住的来她寝宫里抢人了。
刘默本就是在尔虞我诈之中长大,如今又怎能听不出这话的弦外之音?冷冷一笑:“既知道自己笨手笨脚,不如早些投胎的好。”
语落,再次朝着福禄看了去:“拉出去仗毙。”
小宫女没想到弄巧成拙,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呆愣愣的看着福禄领着其他小太监走了进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猛地,她朝着花月满的方向看了去,满眼的泪水和恳求:“太子妃您救救奴婢,奴婢和七巧形似姐妹,求求太子妃救救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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