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钧大发雷霆,屋里的宫人们跪了一地,全部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有里间偶尔会传出温瑜痛苦的低吟。
许氏隐约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她虽然吩咐了碧荷找机会对温瑜下手,可碧荷也不是无脑之人,不会傻到做得这样明显,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此刻的许氏只觉得她如同坠落到了一片云雾里,她看不清眼前的路,也不知道这片云雾里会有什么怪物忽然冒出来。
她很被动。
因着郑钧此时正在气头上,底下的人丝毫不敢怠慢,很快便将给温瑜煎药的宫婢带了过来。
“参见大王。”宫婢颤抖着身子跪匐在地上,就连声音都在打着颤。
郑钧转过头来,阴沉沉的目光就落到了那个宫婢身上。“是你煎的药?”
“是……”那宫婢不敢说谎,应了一声后又忙道:“但奴婢并未在皇贵妃娘娘的药中动过任何手脚,还请大王明察!”
那婢子诚惶诚恐地在地上磕着头,看起来倒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郑钧并未急着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到了一旁的珠玉身上,“你是皇贵妃身边最受信赖的丫头,你告诉寡人,她说的话是否可信?”
“回大王。”珠玉忙不迭地磕了一个响头后,这才战战兢兢地开口回道:“奴婢不敢妄下定论,但皇贵妃娘娘的安胎药一向是由晚霞经手煎制的,以前倒是从未出过任何问题,而且奴婢认为,若是安胎药出了什么问题,晚霞绝对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她应当不至于那么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在娘娘的安胎药里做手脚的,恐怕另有其人。”
珠玉的一番话多多少少也打消了一些郑钧心中的疑虑,他沉着脸略略沉吟了一下,又冷声道:“那你告诉寡人,在你煎药的时候,可还有其他人碰过皇贵妃的药?”
能不能洗脱自己的罪名就看这一时了!那个被称之为晚霞的宫婢苦思冥想,急得满头大汗,直到郑钧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这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回、回大王……奴婢记不太清了……”
“哼,是吗?”郑钧冷哼一声,漠然道:“既然你说不出其他人来,那寡人就只当是你在药中做了手脚。来人,将这婢子拖下去乱棍打死!”
“大王饶命啊!大王!”晚霞震惊地抬起头来,满脸是泪地喊道。
可郑钧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因为在他眼里,谁是凶手并不重要,他现在只是需要有一个途径来发泄他心中澎湃的怒意。
那婢子一路惨叫哀嚎着被拖到门口之后,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高喊道:“大王!奴婢想起来了!奴婢想起来了!荷贵人身边的宫婢曾经在奴婢煎药的时候跟奴婢说过话!”
晚霞这一嗓子出来之后,郑钧果然就面无表情地开了口:“住手。”
那些侍卫闻此,即刻便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晚霞顿时瘫倒在地,深秋的寒凉气节里,她浑身上下竟然尽数被汗水浸湿,可想而知方才她的心里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恐慌。
“你说的可为真?”郑钧的声音又冷冷地从上首传了下来。
“回大王,奴婢所说千真万确,绝无一字虚言。”晚霞字字铿锵。
郑钧闻之,也就又黑着脸对一旁的宫人道:“去把荷贵人还有这个婢子口中的那个宫婢一并找来。”
“是。”宫人领了命后,忙不迭地就下去了。
形势仿佛越发的糟糕了,许氏心里的不安感逐渐变得强烈起来,可是眼下她是什么话都说不上的,只能一会见机行事了。
不多时,碧荷和她身边的宫婢就被带了上来。
“妾身见过大王。”碧荷盈盈行礼,面上流露着显而易见的忐忑之色。
郑钧并不看她,而是径直将目光投到了她身旁的宫婢身上。“说,是否是你在皇贵妃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
那宫婢没想到郑钧会骤然发难,当即如遭雷击,吓得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奴、奴婢没有做过,还请大王明察!”那宫婢止不住地在地上磕着响头,可不知是因为太过紧张还是其他,她的话语中到底是透出了些许底气不足。
郑钧闻之,登时双眼一眯,不带丝毫的情感地吐出了两个字:“用刑。”
“是!”一旁的守候的侍卫们拱手应答,光是那异口同声的气势就已经让碧荷身旁的那个婢子吓得六神无主了。
眼见着那些侍卫朝她走了过来,那婢子慌忙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奴婢这就招!奴婢这就招!”
听见那婢子说出这句话后,最惊讶地不是其他人,而是一旁的碧荷。
她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感,因为她并没有交待这个宫女为她办过事!
就在她浑身都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不安时,她身边的婢子已经指着她开了口:“大王,这一切都是荷贵人指使奴婢去干的,奴婢不敢不从!现如今皇贵妃娘娘出了事,奴婢只能以死抵罪!”说罢,没待众人反应,那婢子猛地一个起身,自己一头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死了。
死无对证。
碧荷这一瞬间只觉得口干舌燥,就连眼前都像是黑了一片似的。
“大王,妾身……”
“拖下去,乱棍打死,再将那婢子五马分尸,尸体扔去喂狗。”郑钧没给碧荷解释的机会,直接便下了判决。
郑钧就是这样一个人,对自己心头所好者,百般荣宠,百般包容,但那些他不喜欢的人,在他眼里就同一只蝼蚁一般渺小,死了与活着,在他眼里并没有任何区别。
许氏手中拿着的帕子已经被她手心里的汗水所浸湿,她甚至都不敢去看碧荷朝她投来的求救目光。
不一会外头就传来了碧荷凄厉的惨叫声,这声音刮刺着人的耳膜,让心底都有些发毛。
许氏端起桌上的茶杯,原本想喝上一口压压惊,只是因着她的手颤抖得厉害,一下没拿稳,杯子就‘噔’的一下落到了桌子上。
屋里的那些宫人没敢抬头看,只有郑钧转过了头来,幽幽道:“皇后在怕什么?”
“没、没有。”许氏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臣妾只是觉得大王这样断案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你这是在质疑寡人?”郑钧一下就变了脸色。
“臣妾不敢!”许氏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颇有些诚惶诚恐地道。
郑钧还未来得及再度开口,原本一直在里间忙活的太医忽然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颤着声音道:“大王,皇贵妃娘娘这一胎怕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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