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谋害公主,而且这公主还是异国送来的和亲公主。这事要是真往下查,温盛的所要承担的罪名可就严重了,所以他避重就轻的一口认下了温偃给他扣下的那顶酗酒打人的帽子,这样一来他虽然也会遭受一些责罚,但需要承担的后果肯定要比意图谋害楚依的罪名轻得多。
温偃蹙了蹙眉,不由就将目光投向了温岭——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若是温岭有意追究,温盛自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可若是温岭有心偏袒于他的儿子,那这件事也可以大事化小,不了了之。
这是身为一国之君的权力。
但凡是能做上一国之主的人,又岂会是平庸之辈?温偃和温盛两人虽然各执一词,但温岭却也能够根据两人的话推测出大致的真相。
“孽障!”温岭的嘴角抽了抽,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阴霾,他狠狠地踹了温盛一脚,怒道:“你个不孝子,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父王息怒,父王恕罪,孩儿是在喝多了的情况下才做出了这样糊涂的事情,这并不是孩儿本身的意愿啊!”温盛又哭喊着扑了上来,这次温岭却并没有再将温盛给踢开。
温偃见状,心不由往下沉了一沉,她看得出来,坐上上首这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应该是想要偏袒他的儿子了。
果不其然,温岭沉默了一会后,就将目光投到了楚依的身上。“老六媳妇,你是怎么想的?”
见终于有自己开口说话的机会了,楚依当即就板着脸道:“六殿下如此对妾身,妾身是断然不可能再与六殿下一同生活了,还请大王同意妾身与六殿下和离!”
楚依心里其实恨不得让温盛以命抵命,这样她才能给死去的瑞珠和自己报仇,可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便忍住了没有往下说。
发生了这样的事,想也知道温盛和楚依是不可能再在一起过下去了,但温岭却不能如此轻易地就答应楚依的要求。
见温岭沉吟不语,楚轩似乎是看出了温岭心中的想法,“大王。”他上前一步,淡然开口道:“皇妹与令国皇子无法再在一起生活,这是因为他们的个人原因,二人和离后,并不影响两国的友好往来,只是六殿下所做出的事情实在令人心寒,我相信大王一定会给出一个让我们满意的交待。”
楚轩的语气轻巧,可话里话外却又无不在霸道张狂地表示:你若是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待,和离之事便不影响两国的关系,可你若是执意不肯动你的儿子,那两方和离就要牵扯到两国的关系了。
温岭哪能听不出楚轩话中的隐含的深意,他的脸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白,好半天才开口道:“那照楚太子的意思,怎样才算是一个‘满意的交待’?”
既然温岭将问题抛到了楚轩这里,楚轩自然也不会客气。他直视着温岭,冷冷道:“按照楚国的国法,令皇子所犯下的罪过已经可以对其处以死刑,但看在令皇子好歹是皇室血脉,死罪可以免去,但皮肉之刑,和贬为庶人却是不可免的。”
“放肆!”楚轩的话音刚落,温岭就猛地拍了拍桌子,他气得半边脸都止不住的抖动起来,“楚太子还真当这里是楚国了吗?朕的儿子,岂岂容你说贬黜就贬黜!”
“大王说的是”温岭的一击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楚轩依旧神色平淡地道:“可令国的皇子身份尊贵,难道我楚国的公主身份就不尊贵了吗?一句酒后无意就想带过令国皇子意图谋害我楚国公主的罪名,大王不觉得您的算盘打得太好了吗?”
眼见着楚轩与温岭之间的争执越来越激烈,温偃不禁浅浅地皱起了眉。
“好好好,楚太子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从前楚太子还在我越国做质子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番模样!”温岭气得已经开始翻起了旧账。
“大王都说了,今时不同往日。”楚轩的语气依旧平静。
“你——”温岭实在是被楚轩气得没辙了,于是不由将目光转向了温偃的身上,“偃儿,你说,该怎么处置你弟弟?”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温偃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最后这事肯定要牵扯到她的身上。
“回父王,儿臣以为——”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温岭是有意偏心于温盛的,可不论是于公还是于私,她都实在是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好感。
想到这,温偃心里也已经有了计较。“儿臣以为,此事六弟是做得过分了,理应严惩。”她语气坚决,掷地有声,惊得温岭是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温岭就那样愣愣地盯着温偃,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隔了好一会后,他脸上才涌上了一阵失望的神色。“哼,嫁出去两年,竟连自己的本都给忘了。”
这句斥责不可谓是不重了。
温偃心中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巨大的铅块似的,又沉又重,有些难受。
殿内又安静了许久,温岭缓缓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睁开。“和离的事情朕准了,至于对老六的惩罚——”
终于是要做出表态了,温偃等人不由屏息凝神地朝侧耳细听。
“——就罚他在六皇子府中闭门思过一年吧。”温岭道。
竟只是这样不痛不痒的惩罚!温偃等人不由惊讶地抬头朝上首的温岭望去,只见温岭脸色阴沉,眼中精光闪烁,那模样似乎想要告诉他们:尽管撕破脸皮,他越国不惧!
事情演变到现在的地步,再进一步就是两国之间的斗争了,但谁也不会真的因为这点小事而开战。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他们唯有哑巴吃黄连,硬生生地将这委屈给咽下去了。
纵使温偃几人心中都是愤愤难平,可此时也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匆匆行过礼后,几人就快速地退了下去。
此次他们会败得这么惨,温偃始终觉得这一定是温盛在他们没来之前跟温岭说了些什么,不过她关心的倒不是这谈话的内容,而是究竟是谁教温盛这么做的?以温盛的脑子和性格,她才不相信温盛能将他们玩得团团转。
一路的沉思之中,几人终于又回到了韩府——温岭正在气头上,他们是不可能再在皇宫去住了, 若是住在客栈又有诸多不便,倒不如先到韩风这来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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