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些什么东西,转头带着愤恨的目光朝碧桃望去。
碧桃心道不好,也顾不上什么避讳不避讳的了,急忙皱着眉头使劲地朝温瑜摇头——她到现在也疑惑呢,这一下午她都紧跟在温偃的身边,温偃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将那个巫蛊娃娃扔掉,怎么二公主带了人来却遍寻不到呢?
温瑜很快被宫人带回了自己的喜雨阁,因是温岭亲自下令惩罚,一路上温瑜虽然愤恨不已,但也只能顾自生着闷气,丝毫不敢表露,不然被温岭见了去,她可就要罚上加罚了。
“父王,为何要罚二姐姐……”温偃装作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仿佛这个院子里当真只有她不知此事因果一样。
经此事温岭对温偃心生怜惜,也不多做解释,而是将那个还未绣好的香囊挂在自己身上,又轻声对温偃道:“这事与偃儿无关,偃儿不必在意。这香囊父王先收下了,以后偃儿可到父王寝宫多走动。”
温偃睁着大眼睛点了点头,一双清透无暇的大眼睛仿佛一弯清泉,所有情绪都能一眼就能见到底。
到底是个纯真的孩子,他是否不应该将那些偏见强加于一个孩子的身上?温岭若有所思。
温岭一走,院里的众人也很快如来时那般风风火火的散了去,院子里一下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碧桃偷偷地瞟了温偃一眼,见王上今日对温偃的态度,难道这个倒霉蛋要翻身?不过她现在最应该担心的还是她自己才对,以二公主走时看她的眼神来看,二公主恐怕误会了些什么,不过她最想不通的还是,先前她明明就见到温偃将那个布偶藏在身上,怎么会找不到呢……
……
柳筠从寺庙一回来就听说了自己宝贝女儿被禁足之事,入了宫连休息都顾不上就直奔温瑜的喜雨阁而去。
“王后娘娘,皇上下令说了,这一个月内,任何人都不得探望……”没成想都到了门口,居然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
“大胆,王后娘娘岂是你们这等奴才可以冒犯的!”柳筠还未开口说话,跟在她身边的贴身宫女芸香就忍不住站出来厉声呵斥道。
侍卫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神情间显得很是为难,“王后娘娘,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芸香张了张嘴,还欲再说,柳筠却是抬了抬手,示意芸香噤声。如果她今日非要进去,当然没人能够拦得住她,只是温岭身为一国之君,她怎么也要顾及温岭的面子。
“去把拂冬叫来偏堂一见。”柳筠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到偏堂落座去了,拂冬是温瑜身边的贴身宫女,就算不能见到温瑜,发生了什么事,问她也是一样的。
芸香领了命,很快就去将在御膳房为温瑜张罗吃食的拂冬带到了柳筠的面前。
“奴婢见过王后娘娘。”拂冬跟在温瑜身边伺候,也算是经常跟柳筠打交道的人,此时见了柳筠倒不会像寻常宫女那样惧怕于柳筠的威严。
柳筠抬了抬手,示意拂冬起身,“说说二公主被罚之事的来龙去脉。”虽然入宫之后也已经听宫人大致描绘过事情的经过,但有些细枝末节,还是要听自己人说才能理的清楚。
“是,”拂冬应了一声,便缓缓开口将当日发生之事事无巨细说与了柳筠听,“……二公主这几日心情不佳,一直在盼着王后娘娘回来,并告知奴婢,若是娘娘问起,一定要告诉娘娘,此事定然与碧桃那宫女脱不了干系。”
温瑜被关这几天,一直在回想当日发生之事,思来想去,若非是碧桃给了她假消息,她又何至于此?
柳筠神色不变,手却无意识的拨弄着自己细长的指甲。听完这事的前因后果,她倒是也跟自家女儿想得一样,这事碧桃是有很大嫌疑的,再有就是,温偃那丫头似乎也不简单,竟然用一个小小的香囊就扭转了王上的心思,这小小年纪,心思也是够玲珑的,日后若是成长起来……
只听‘啪嗒’一声轻响,芸香偷偷朝自家王后娘娘望去,只见自家娘娘精心养护了许久的指甲此时已经悄然断了一根去。看来自家娘娘这是动了真火了,芸香低下头,连骨头都不由得紧绷起来——自家娘娘今日心情不太爽朗,做事需格外小心谨慎,以免触了娘娘眉头,反而自讨苦吃。
“回宫。”柳筠并未再多问,脑中却已有了自己的想法,站起身来往外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停下步子交待道:“照顾好二公主,若是二公主掉了一两肉,你们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拂冬闻此,浑身汗毛倒竖,就连脖子处也莫名的感觉到凉飕飕的,赶忙连声应是,直到柳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喜雨阁的门口之后,拂冬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在这宫里头过活,可真是步步都踩在刀尖上,暗自哀怨几句,拂冬也赶紧出了喜雨阁,朝御膳房的方向走去——二公主的糕点可还没取呢,若是晚了,二公主可又要发脾气了。
天色渐晚,温偃原本是想要让碧桃服侍着她休息的,但不过一会没见,碧桃就不见了人影,想起今日似乎是柳筠回宫的日子,温偃也就心下了然了。
碧桃是半夜之后才回来的,回来见温偃大半夜还未歇息,不由得吃了一惊,“七公主怎的还不休息?”
温偃靠在床榻上,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碧桃,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质问地道:“碧桃,你早些时候去哪了,我寻了你许久也不见人,其他宫女总是服侍得不如你舒坦。”
碧桃神色间闪过一丝慌乱,愣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道:“奴婢……奴婢……有些不舒服……闹肚子……”半天也只憋出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来。
“哦,”温偃有些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也不拆穿,而是道:“熄掉烛火吧,我要睡了。”
黑湛湛的一双大眼睛仍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碧桃,明明是那样纯真无邪的眼神,可碧桃却莫名的感觉背后一阵发毛,急忙去吹灭了屋里的烛火,直到走出温偃的房间好远,碧桃这才感觉那种被人发毛感消散了下去。
她现在是越来越琢磨不透屋里那个女娃了,摇了摇头,碧桃扶着腰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碧桃方才进来时不论是走路还是动作都不太利索,想来碧桃虽不至因为此事就丢了王后那边的信任,可一顿罚应当是没跑了。
很好,这只是她向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收取的一点儿利息罢了,好戏尚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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