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大早上,一家人刚坐下吃早饭,就听见麦永湖在外面使劲喊:“二叔、二婶,奶叫你们全家都过去, 说有好事告诉大家,快点吧!就等你们了。”
有奶奶和吴氏在,会有好事才怪,单翠花告诉家里人吃饱了再去。 出了这件事,谁还有胃口吃饭,匆匆吃了几口,单翠花带着俩闺女收拾了桌子,把包子放在帘子上,放进屋里锁好,谁能保证这不是吴氏声东击西的把戏呢?
临出门的时候,麦小欢找到郡守府的车夫, 告诉他们要是自己过了半个时辰还没回来,就让他们去大伯家喊人,就说时辰不早,该启程了。
车夫记住麦兴家位置后,点头应下,麦旺带头,单翠花一手牵着一个闺女,再过一会俩孩子又要走了,再见面又得等上三个月。
好在这次走不会像上次一样担心了,只要她们没遭罪,享到了福,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今天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吴氏和麦小玲姐妹居然在大门外迎接他们。
“哟!今天还是小芳和小欢回来以后,我第一回见到她们俩呢!怎么不过来玩呢!”吴氏假惺惺地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可惜遇到的是麦小芳,一点面子也没施舍给她,从容、悠闲地越过她们母女,直接进院去了。
余下的兄妹三人淡淡地和吴氏打了招呼,簇拥着单翠花进屋,把个吴氏和麦小玲气的直咬牙,麦小玲跺着脚发泄着不满:“娘,你看啊!她们凭什么在咱们家耍威风,我要是和小欢一起去青城郡还不被她欺负死啊!”
吴氏嘴角微勾,自己这个闺女脑子怎么转不过弯来,她打不过麦小芳,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麦小欢吗?只要私下里收拾服了麦小欢,过大小姐日子的就是自己闺女了。
麦刘氏今天也不像往常那样沉着一张脸,屋里还坐着一个头上扎斜插着一朵大花的婆子,说起话来脸上的粉一直往下掉。
媒婆!麦小欢就知道一定有状况,这位如果没猜错的话是给自己或者二姐预备的吧!单翠花的脸色也变了,这个人要是给大嫂家两个孩子说亲的,他们根本不会跟自己家通气,眼下看来……不管婆婆和大嫂打什么主意,自己在俩闺女的亲事上绝不能妥协。
麦刘氏朝麦小芳招手,让她过去见人,那媒婆也站了起来,不住口的夸麦小芳俊俏,想伸手摸她脸一下,被避开了。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正巧这时候吴氏迈步进屋,她装出一副替单翠花着想的样子,恭喜道:“还是小芳有福气,这不就被钱财主家看上了,二弟妹家可是要出两个财主娘子了。”
一听说是钱财主家的少爷,单翠花一下子就火了,那可是个远近闻名的傻子,婆婆和大嫂真是够黑心的,她想也不想地说:“要说提亲,家里小玲最大,我们小芳怎么能抢到姐姐前头呢!要嫁也是小玲先嫁才对。”
可是人家想娶的是小芳或者小欢啊!要不是差着麦小欢的后台自己招惹不起,麦刘氏很想把她也嫁了。钱家可是说了,这桩亲事成了以后会给自己三十两银子作为答谢呢!三十两银子,自己省吃俭用了大半辈子都没攒上这么多,现在人家一次就送来了这个数,麦刘氏当然动心了。
对于她来说,只要是钱家开口,想娶麦小玲还是麦小芳都没什么区别,哪个嫁过去都是做少奶奶,多好的事情啊!在她的观念里这是好事一桩,以为根本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没想到二儿媳妇张口就拒绝了,这不是当众打自己的脸吗?麦刘氏用拐杖指着单翠花训斥道:“能被钱家相中,那是小芳的福气,嫁过去就是少奶奶,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啊!你脑袋坏掉了,这是我们麦家的事,没你一个外姓人说话的份。”
“就是,就是,娘才是一家之主呢!”吴氏嘴里泛酸地搭腔,这些个有钱人家怎么就都盯上老二家了呢!他们家的丫头哪有自己闺女好,如果这门亲事是说给小玲的……自己当然不会同意。就算不同意,有财主家提亲这也是一件长脸的事,说出去足够村里人羡慕一阵子了,这么一件好事怎么就落到了小芳那个死丫头身上了呢?
“既然婆婆愿意,大嫂也没意见,你们就给小玲定下把,我闺女还要回青城郡读书,你们唠吧!我们家先走了。”单翠花推两个小姑娘快走。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吴氏不顾麦旺站在门边,挤了过去,吓的麦旺和两个儿子急忙后撤。麦永海借机跑到院子里,他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娘和妹妹们给个信号,自己就冲出去找村长。
麦刘氏也看见孙子站在院里了,她的心里哆嗦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村长管得着打架、抢东西的事,难道还能管别人家给孩子说亲的事,他来了自己也不怕,作为奶奶想让孙女享福、嫁到有钱人家错了吗?
那媒婆看情形不妙,质问麦刘氏:“老姐姐,你可是拍着胸脯跟我们家太太保证不会出问题的,现在怎么办,我们认准的是你们老二家的闺女,别人家的可不行。”
竟然还是冲着自己家来的,麦小欢扯住想开口的娘亲和二姐,让她们几个吵去吧!咱们站在边上看热闹就好。
不出麦小欢所料,吴氏首先就不干了,她闺女那都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宝贝疙瘩,被别人嫌弃了哪成,吴氏朝那媒婆“呸”了一口骂道:“想娶我闺女的人家多了,你算哪个,要是有一天你求到我这里想给我闺女说媒,我还得掂量掂量再说呢!”
麦小玲很配合她娘,挺挺胸膛,一脸的傲气和不屑,就是不知道她们娘俩的自信是打哪来的。
媒婆的眼睛在麦小玲和麦小芳、以及麦小欢身上打了个转,嘴都要撇到耳根了。这仨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好吗?
要说边上那两个能嫁到有钱人家做少奶奶自己信,满脸傲气的那位吗?真是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不像是能做少奶奶的,就是家境殷实的人家都未必会要,再加上她还有个蛮不讲理的娘。媒婆抖抖身子,她们家的媒自己还真是不想做。
麦刘氏不耐烦听她们斗嘴,非常直接地告诉媒婆,这桩亲事自己做主了,就把麦小芳说给钱少爷了,媒婆只要回去复命就好了。
那媒婆伸手要庚贴,这下子麦刘氏说不出话了,哪家孩子的庚贴不在自己亲爹娘手里的攥着,她根本拿不出来啊!
吴氏凑到婆婆面前出主意,让她找秀才再写一份就是了,单翠花凉凉地问:“你们知道我闺女是哪年、哪月、什么时辰生的吗?”
这个……不仅吴氏这个大娘说不清,就连作为亲奶奶的麦刘氏也不知道。
这时候麦小欢说了话:“我和我二姐是和郡主签了契约的,这几年都归人家管,就连我爹娘都没权利做我俩的主,你们要给我二姐定亲也不是不行,只要郡主点头,我们也没意见。”
郡主那是自己想见就能见到的人吗?更别提跟人家说话了,麦刘氏慌了,媒婆蒙了。
半晌之后,麦刘氏才磕磕巴巴地问媒婆:“要不……就等几年?”
媒婆气的瞪了她一眼,等什么等啊!那小姑娘的意思很明显,人家不愿意。万一因为这件事招惹郡主生气,到时候别说自己,就是钱家也要倒霉了。
媒婆气鼓鼓地走了,麦刘氏一个铜板也没捞到不说,还搭了一壶茶,别提心里多憋屈了。她指着单翠花和麦小欢骂道:“推了钱家这门亲事,我看你们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不,以为自己进了两趟城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还敢拿郡主来吓我,你们都要反了是吧!
这样不知道孝敬老人的东西还读什么书啊!都别去了,明天开始轮流到我身边伺候,我觉得最近身子不爽利,身边离不开人。”
这是想着法要磋磨姐妹俩了,看来一会还得带二姐一起走,不然的话,奶是不会放过她的。只是俩人都走了娘可怎么办啊?
“三小姐、小芳姑娘,咱们该启程了,不然晚上就会错过投宿的地方了。”郡守府的车夫,在院子里喊道。
“去什么去,都老实在家待着。”麦刘氏不敢反驳车夫的话,只好压低声音吓唬俩孙女。
麦小欢可不是被吓大的,她冲院子里喊了声:“我奶不让去了,麻烦您转告我义父义母一声,郡主要是怪罪下来,我奶会想办法应付。”
死丫崽子,自己怎么应付郡主啊!怎么忘了好歹她还是郡守认的干闺女,这要是不去的话,自己会不会惹得郡守不高兴啊!
“三小姐,您这不是在害老爷和夫人吗?他们可是在郡主面前给您担过保的,您不去了,郡主肯定不会放过我家夫人的,老爷一怒之下就会找你们平凉县令算账,你们县令……”
“去,这俩丫头这就跟你去。”麦刘氏亲自动手把俩孙女推出了门,郡主、郡守和县令,自己一个也惹不起啊!
吴氏和麦小玲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和自己设想的差别太大,有麦小芳陪着回去,吴氏再也不敢提让麦小玲跟着去青城郡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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