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麦小欢的解释,麦旺在椅子上呆坐不语,愣了好半天的神,站起来把媳妇抱上床。
兄妹三个谁也没敢开口,静静地等着老爹的审判。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也不能在茶水里下/药啊!”麦旺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发现媳妇呼吸均匀、脸色正常、手和额头也是温热的,这才放下心,回头训斥几个孩子。
麦小欢赶紧点头,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了,今天绝对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件事以后谁也别提了,就算跟你娘和你大哥也别说。”这要是传出去,闺女的名声可就毁了。
“您留在这陪着娘吧!娘醒的时候要是我们还没回来,您也要说事情已经谈完了,都挺顺利的。我一会给您和娘叫上些饭菜,你们尽量待在屋子里别出去。”
已经破例说了一大堆话的麦旺无声地点了点头,他现在不担心媳妇,反而担心起几个孩子来,他们能处理好这件事吗?
兄妹几个从客栈后门出来,先坐着马车在平凉县的巷子兜了两圈,绕到城门附近,制造出才进县城的假象,麦永海赶着马车直奔福运楼。
他们是掐着时间来的,反正最后也是不欢而散,所以联络感情的环节被麦小欢省略掉了。几个人在马车上已经分派好了各自的角色,麦小欢当然是谈判主力。麦小芳也不用太客气,要是陈秋娘和她那个弟弟太过分的话,直接怼回去就是了。麦永海见机行事,护着俩妹妹就好。
麦永海一脸自嘲地说:“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跟班一样,对了,银子怎么办?拿到酒楼上去吗?”
摸着怀里的银子,麦小欢摇摇头,她伸出右手食指勾了勾,在俩人吃惊的目光里,打开马车底部的暗格,把银子放了进去。
“原来绢花和发带被你藏在这里,难怪这几天没看到呢!”麦小芳摸着自己心爱的东西,笑嘻嘻地说。
三个人一进福运楼,认识他们的店小二赶快迎上来打招呼。
“小二哥,我大哥来了没?”麦小芳问。
“来了,来了,在楼上雅间。”说完话,店小二引着几个往楼上走。
雅间的门是从里面打开的,应该是麦永河听到了脚步声和说话声,过来给爹娘开门的。
见门口只有弟弟和两个妹妹,麦永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陈秋娘端庄、贤良的表情慢慢龟裂,不过瞬间就被她修复如初。
桌边还坐着一个低垂着眼睑,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少年。只一眼,麦小芳就看出来,他身上穿的正是大哥年前上县城穿的新衣服。
妹妹果然没猜错,大哥的新衣服真的被他霸占了,麦小芳狠狠瞪了陈汉廷一眼,恰巧和偶尔抬头的陈汉廷的目光撞到一起。
咦!这是那个憨子的妹妹!他们俩可是一点也不像,麦永河一看就是土里刨食的老农,这丫头倒是水灵,小模样比县城里的小姐们还俊俏。旁边竟然还有个小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鼻子挺巧,嘴角带笑,除了小脸没肉,五官上几乎找不到什么瑕疵。
陈汉廷直起腰板,注意力从桌子上挪到姐妹俩身上,目光里审视的意味渐渐被好奇代替,一双眼睛在姐妹俩身上转来转去,轻佻、痞气的笑容让人浑身不舒服。
麦永海往边上挪了几步,挡住陈汉廷的目光,麦小芳不自在地侧过身子,嘴里小声念叨了一句:“恶心。”
“咱爹和咱娘呢?”麦永河追问。
“咱娘不舒服,爹正陪着她呢!”麦小欢把陈汉廷无视个彻底,只不过是他的身上被麦小欢多贴了一个“无赖”的标签而已。
大哥居然说这人将来能考上状元,啊呸!他简直就是有辱斯文,读书人中的败类,连曲大哥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娘昨晚可是答应过今天会帮着自己说话的,今天怎么可能突然就变卦了呢?小欢这丫头鬼主意太多,说不定就是她想出什么主意,绊住了娘。
陈秋娘焦急地询问:“伯母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咱们也别在这坐着了,赶快回去看看吧!”
家里人都说自己心眼多,这位也不差啊!麦小欢也没拦着他们,自顾自坐到桌边,招手让二姐和二哥也过来坐,朝着门口喊了声“小二哥。”
“你这丫头可是有日子没来我们福运楼了,我们姑小姐上次来还念叨你来着,姑小姐有东西送你……”范掌柜递给麦小欢一对精巧的荷包,一叠粉色的信笺。
麦小欢站起来谢了范掌柜,请他再见到郝悠兰时代自己问好:“我今天来的匆忙,更没想到郝小姐还记得我,过几天我给郝小姐写封信,麻烦您转交给她行吗?”
范掌柜赶忙点头应下,还问几个人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他请客。
陈汉廷高兴地站了起来,福运楼的酒席啊!他有好几年没吃到了,今天一定吃个够。
麦小欢在他张嘴之前抢先开口:“您就按照中等席面的标准置办一桌就行。”随后朝麦永海点了点头,让他跟着范掌柜去结账,和人家非亲非故的这个便宜麦小欢可不想贪。
雅间重新归于宁静以后,陈汉廷很非常不高兴地埋怨:“掌柜的既然这么热情,怎么好拒绝人家的好意呢?一桌中等席面,太小家子气了。”
白吃还这么多事,麦小芳很不给面子地反驳他:“我们和范掌柜非亲非故,凭什么让人家请客,你想吃上等席面,只要有银子尽管去点啊!”
要是有银子,自己还会和这些乡下人坐在一起!陈汉廷没话应对,使劲瞪了麦永河眼,回到座位。
弟弟这是不想走啊!陈秋娘心想吃了饭再去麦家也成,有酒席不吃自己岂不成了傻子。
饭菜摆上桌,陈汉廷又点了这里最贵的茶和点心,要的还是双份:“下午我姐姐去沙溪村,没人给我预备点心,温书的时候这两样东西可是缺一不可的。”
你怎么不再点个小美人来上一出红袖添香呢!麦小欢可不是陈秋娘任由他胡来:“大哥,我只带了一百四十二两银子,这要是点了茶点,可就不够付房钱了。”
“你带银子来了,在哪呢?小孩子家家的,万一弄丢了怎么办,快点拿给秋娘保管。”
“大郎,咱们还没成亲呢,这样做不合适吧!要不现在派店小二把房主找来结了房钱可好!”
“好!好!”麦永河就像听到了圣旨一样,一点也没停顿地往门口走去。
麦小欢摇摇头喊住已经去推门的人:“既然你们着急付房钱,我也不拦着,那就先签了字据再去吧!”
“啥……啥字据啊!那个以后再说,先交了钱要紧。”麦永河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房门。
“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不签字、按手印,银子我是一文也不会往外拿的,别说房主来,就是县太爷来都没用。”
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谁也不想退步,互相之间僵持不下。房间里只能听见麦小芳和陈汉廷大口吃东西、喝茶的声音。
麦小欢给自家二哥递上碗筷,让他也趁热吃,看陈汉廷仿佛饿了三天的架势,麦小欢很想问问,哪个读书人会像他这个样子,他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还是夫子讲的礼仪、规矩都就着饭吃下去了啊!
陈秋娘说了句:“那就吃完饭,到村里看望过伯母再谈这件事好了。”
麦永河果然听话地转了回来,坐在陈家姐弟下首不停地给他们夹菜,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另外三个人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
麦小欢只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夹了几口菜,她本来饭量就小,看见这些人就更没了胃口。
一刻钟过后,桌上基本没剩什么了,这时候陈汉廷讲究起了礼仪,一会指使小二端漱口水,一会要剔牙。麦永河问家里的马车停在哪,先送陈汉廷回家,然后再回沙溪村。
“陈家不就住在县城吗?几步远的路,自己走回去不就成了吗?我们也没打算回沙溪村,今天事情不解决完,就住在县城不走了。”
“这么大的事,没有长辈点头怎么能作数呢?”陈秋娘像丫鬟一样的伺候完弟弟,在麦永河欣慰、自豪、宠溺的目光注视下非常贤惠、懂事地问道。
“咱们今天就明说了吧!我提的条件你们如果同意,就签字、按手印,找房主交钱,去县衙备案。你们要是不同意,那就对不起了,除了饭钱,我一个子也不会拿。”
麦小欢的话音刚落,旁边响起轻缓的啜泣声:“秋娘知道自己名声不好,身份卑微,也早就劝过大郎忘了我,去找个更好的姑娘成家。
两位妹妹对秋娘有误会很正常,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大郎为了能和我定亲,居然做了那么多荒唐的事,难怪你们会生气,换做是我也没办法高兴的。”
陈秋娘真是生错了时候,要是放到现代,至少是个三流演员,这么好的演戏胚子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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