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姐姐该你啦!”雨燕大声唤飞花。随着飞花一声闷哼,一滴金色的液体,没入周浮生额头的毒牙上,他定格在此刻的容颜。
眼见周浮生停止变老,飞花不敢怠慢,咬破指尖点在他唇上,只见一条透明的细线缓缓向周浮生嘴里涌动。
他像喝了返老还童的神水,皮肤寸寸泛起光泽,眉毛、头发丝丝生黑,眨眼间换成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而飞花由十几岁的模样沧桑一倍。
“够了,飞花姐姐。”雨燕阻止飞花继续施法。
“谢谢你,雨燕妹妹。”飞花含笑说完昏倒。
“花花。”清醒的周浮生跃出木桶,冲过来不知所措。
“飞花姐姐没事,你抱她回屋里休息吧!”雨燕将怀中的飞花推移给他。
“我可以碰她?”周浮生傻傻地问,雨燕噙泪猛点头。
两个相爱的人,终于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送上最真挚的祝福。爱是缘份,是感动,是习惯,是宽容,是生生世世的陪伴和不离不弃。
周浮生如捧珍宝般抱飞花进房间,雨燕和沈寒月不想打扰两人的温馨,在浮花岛上闲逛。看到水边的一株芦苇花,像彩虹有七种颜色,雨燕好奇,跑过去瞧,怎么也靠不到近前。
“小燕,别费力了,那株芦苇在阵法中。”沈寒月唤她。
“你不是懂阵法?”雨燕好喜欢那朵七色花。“如果能许愿,我决不像珍妮那般浪费,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浮花岛上的阵法我不懂,甄妮是谁?”沈寒月听见她的自言自语。
“还有沈大宫主不懂的?”雨燕白他一眼往竹屋处走。
“人怎可能事事皆通?”沈寒月嘟囔句跟上。
阳光如春,雾气不知何时消散,两人闲庭信步来到竹屋旁。这里的男男女女、大小老少有四五十人。有人在挑水,有人在做饭,有人在劈柴,有人在洗衣,还几个孩子在门前玩耍。
“沈寒月,竹屋里的人有问题。”雨燕发现他们不管做什么全是一幅“面瘫”表情。问话无人应,连那几个孩子也不抬头瞧他俩一眼。
“他们似乎只会重复做一件事情。”沈寒月说。
雨燕仔细瞧,果然面前的三个小孩儿,在玩石头、剪刀、布的游戏。出石头的只出石头,出布和剪刀的一直出这两种,谁也赢不了谁,却玩的很投入。
那边挑水的,缸里水满后,他会从缸里往湖里挑水,缸里没水时,他又会从湖里往缸中挑水。做饭的做好一碗,放在桌上,有人来吃接着做下一碗。洗衣、劈柴的,洗完、劈完重复空动作,只到有人送来脏衣和木头…
“沈寒月,他们怎么和木偶一样?”雨燕拉停一个小女孩的手,其他两人也停止不动。一松开,他们又重复出石头、剪刀、布。将女孩比划的剪刀强行掰成布,两个男孩依然故我。
“他们好像失了魂。”沈寒月答。
一声悦耳的笛短音过后,那个倒茶的面瘫女从竹屋里出来张望,瞅见他俩,一言不发拽着雨燕朝飞花、浮生的住地行。
“我自己会走,你放开我。”女子力气颇大,雨燕被她扯的踉踉跄跄。女子松开手,虎视眈眈望他俩。沈寒月恼怒,要出手,雨燕摇头制止。“跟个没魂的人计较什么?”莞尔笑他。
“是呀!跟个没魂的人计较什么?”沈寒月重复她的话。
“沈寒月,你也没魂了吗?呵呵。”雨燕戏谑他。
“我的魂早让小燕勾走,怎么会有?”反被沈寒月调侃的她红晕飞颊,啐他一口逃走。
“飞花姐姐,你感觉如何?”雨燕瞅见飞花不仅容貌苍老许多,金黄色的头发干枯脱落一半,连那汪清澈如水的眼眸也染上混浊,心疼的愁眉不展。
“我很好,百年来今日最好。”飞花回看浮生,两只手紧扣不放。
“雨燕妹妹,我因害怕泄露飞花的秘密,用迷魂阵困住那些追花至此地的人。如今浮生治愈,再不会去吸人精血,我们在岛上隐居修行,不问世事,你们走时将竹屋里的人都带走吧!”飞花向他俩细诉隐情。
当年浮生受蛇精诅咒中毒,发作时需吸人精血解咒。刚开始一年发作一次,飞花会迷晕一些人,取其少量精血供他饮用。后来一月发作一次,飞花并未在意。
谁知发作越来越频繁,一天一次甚至几次。飞花偶然得知,原来是浮生嗜血成瘾,常常夜间去周城外骚扰百姓,甚至有一回显酿大错,至人死亡。
飞花帮浮生戒血瘾失败,便指挥芦苇花去周城内报告他晚上出没的方位。浮生知她为自己好,每日依旧去即定城门外等候。虽偶有伤人,但不会太多。
周城因一年四季飞舞的芦苇花誉满镜月国,百姓获利良多。改名飞花城后,前来观看芦苇花的人更是络绎不绝。飞花、浮生眼见飞花城内日益繁华,略感心安。
飞花偶尔装扮成老婆婆,到夜市上寻找心地善良之人,或卖或送其香囊。失去理智的浮生闻到芦苇的清香,便会顾念飞花,放过那些打算*血的人,上次雨燕几人便是依仗芦苇香囊躲过一劫。
观看芦苇花的人中,难免有喜欢寻根究底之人,他们常常跟随芦苇花,打探其归处。最初飞花只是迷晕他们,扔在路边,可有人不思悔改,一而再再而三追逐花踪。
气愤的飞花用迷魂阵困住一些人,从此才得安宁。那些住到竹屋里的人,飞花为其设置套固定生活模式,虽单调却心无杂念,反而利于他们修行。所以浮花岛上的外客,无论多少年,来时何样,永驻不变。
“飞花姐姐,你以后还会指挥芦苇花去飞花城表演吗?”雨燕问。
“我的功力、寿元同时失去半数,暂时不能掌控芦苇花,需要长时间的修养才能恢复。岛外的芦苇花已枯黄近半,再也没有那么多的花朵漫天飞舞。”飞花黯然神伤。
“对不起,花花,是我连累了你。”浮生道歉。
“浮生,你我之间无须抱歉。此生有你亦足够。”飞花含情脉脉与浮生对视。雨燕闻此话耳熟,转头正迎上沈寒月那双深邃的明眸。
“姐是十几岁的相貌,三十几岁的心,该不该啃镜月国的嫩草,招惹小鲜肉呢?不好意思啦!”雨燕好纠结,脸微囧。
“飞花姐姐,竹屋里的人出岛,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雨燕惋惜今后飞花城再无花儿跳舞,又担心离岛的人泄露浮花岛内幕。
“没关系,我会将他们在此处的记忆抹去。”飞花颦颦一笑,浮生痴痴移不开眸。
“我们明早便走。”雨燕扯扯沈寒月衣袖,识趣出门。
浮生、飞花百年的一寸相思千万绪,为伊消得人憔悴。今夜皆化作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次日拂晓,雨燕、沈寒月带上那些老老少少登上芦苇船,依依不舍告别浮生、飞花。放眼望去,芦苇荡里的芦苇枯黄大片,美丽的芦苇花稀稀疏疏、垂头丧气挂在杆头,像随时要落下一般。
隐居其中的水鸟全部现出身影,环顾四周,展开翅膀贴着水面上下徘徊,不住地鸣叫,表达自己的哀伤。
“飞花会好的,芦苇荡一定能风光重现,你们要好好保重哟!”雨燕挥手同它们告别。
湖上传来一曲悠扬的笛声,那是飞花和浮生在为他们送行。飞花将多年的积蓄分送给竹屋里的人,让他们可以衣食无忧度过下半生。
“宫主。您总算出来啦!”心如火燎守候岸边的风护法冲过来差点要拥抱沈寒月,被他一记眼刀打住。
“小姐,您回来啦!”听到喊声的晚晴快步迎上来,搂住雨燕的肩。
“小翠他们怎么样?”雨燕问。
“神智依然不清。”晚晴叹气,瞥见雨燕身后陆续下船的人问:“小姐,他们是什么人?”
“这些是百年来追逐芦苇花的人,风护法,你去找几辆马车,我们先带他们回落凤城。”沈寒月替雨燕回答。
“雨燕小姐,他们好像跟小雷一样。”影九过来看见众人的神态疑惑。
“都被迷了魂,自然相同。”雨燕简单跟三人讲述完竹屋人的故事。“好奇害死猫,你们以后不要事事执着才好。”加上一句警告。
“好奇害死猫是何意?”电护法第一次听雨燕的名言,虚心向影九求教。
“意思是说好奇心别太重,糊涂点好。”影九与晚晴听多识广,解释的不错。
“好奇跟猫有什么关系?”电护法一头雾水。
“不是说了不要执着吗?怎么还问?”影九板脸训他,心里想:“我哪知道什么关系?我也想知道啊!”
“马车来啦!”风护法的一声吆喝,结束影九的尴尬。竹屋里的人鱼贯上车,大家一起回落凤城。
“小燕,你在想什么?”沈寒月见雨燕斜靠车厢,不动不言许久,脸色阴晴莫测,小心翼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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