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行了七八日,一路虽是乘马,却都是缓步慢行,这些天下来也不知走了多远,他们问了路旁行人才知原来已经到了安徽与浙江的交界处,再往下走却是不知该往哪里行了,阿碧虽幼时生长在浙江一带,可离家很早,所知也是不甚了了,他们只得边行边问。
季思安算是他们中去过地方最多的,只不过也不曾来到这一带,谢念虹倒是曾经跟一些徽商打过交道,只这两省边界地带,人土风物还是有些复杂,他们问了当地人,才知他们这是在在苦竹岭附近的一个小村庄上。
告诉他们路的是个老妇,谢如意听到苦竹岭这个地名便有了兴趣,赶忙也问道:“这世上的竹子怎么会是苦的呢?这地方的名字都是有意思。”
老妇笑了笑,对谢如意道:“小姑娘,这天下有意思的事还多着呢!我们这里的竹子偏偏就是苦的。”
“哼,那我可不信了,竹子我虽然没有尝过,不我我总是问道过它的味儿,青兹兹的,肯定不会苦的!”谢如意倒是不明白了,这世上的东西都该是一样的,有道:“难不成还一个地方一个味儿,到了你们这里就变味了么?”
“哈哈......”老妇看了他们一眼,道:“我看你们这一群人像是游山玩水的,现在正是午的,你们也渴了吧,我家就在不远处,去我家喝点水,我慢慢给你们讲讲这竹子为什么是苦的,也好让着小妮子心服。”老妇也不管谢显等人如何反应,就转身走了,佝偻着背,走起路来颤巍巍的。
大家也确实有些渴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谢如意无端又生出一件趣事,也不妨去听听老妇怎样说。
一行人跟着老妇,不多时便已经来到她家门口。
老妇家中的院子都是用竹子做成的篱笆,院子不大不小,屋子背靠着小山坡坐落,山坡上长满了浓绿稠密的竹子林,风吹过,“哗哗”的直响,别有一番情趣,没想到这山野之地也有如此娴雅之所。
院子中坐着个老年人,阳光下正削着竹子,身边已经放了好几个编好的竹篮,他神情很专注,并没有在意已经有人来了。
“这是我家老头子,你们叫我余婆婆好了!”老妇笑着的脸上皱纹深陷下去,却带着爽朗。
“余老伯好!”谢如意慌着上前跟老者打招呼,原是对他变得竹篮感兴趣,只不过老者却没有反应,依旧忙着手上的事情。
“姑娘,别叫了,我家老头子这里不好使了!”妇人指着自己的耳朵对谢如意说,然后又身后拍了拍老者的肩膀,老者才抬起头来看见大家,他虽然有些不适应,仍很快露出笑脸来欢迎大家。
老者站起身来对妇人比划了一通进了屋子,妇人笑着道:“来,大家进屋坐吧,老头子说他去烧茶给大家。”
大家进了屋子,虽然简陋,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板凳桌子都是用竹子做成的,就连们都是用粗大的竹子劈开做成的。
谢如意刚一坐定,就慌着问老妇人:“余婆婆,你倒是给我们说说到底这竹子到底为什么是苦的?”
余婆婆笑着道:“小姑娘,我光凭着一张嘴给你说你信吗?”
谢如意晃着脑袋说:“当然是不信的,我是真的要去砍下来一棵竹子尝尝才会心的!”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丫头不信,不过你也不用去尝尝竹子是什么味儿”老妇扭头,正好老者已经端着烧好的茶过来,老妇就说:“我们这里有竹叶泡的茶,不信你尝尝,是什么味儿,你便会心我说的了!”老妇伸手接过茶端给大家。
众人也是不信,所以端起茶来,虽有些热,也都先稍稍抿了一口,大家喝完果真都皱着眉头似是吃了黄连一般。
“呵呵,怎么样,小姑娘,你信了吗?”老妇笑着问谢如意。
谢如意皱着两只眉毛,她因喝了一大口,苦的是在是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哈着气说:“哎呀,余婆婆,我算是真的信了,原来竹子真有苦的!”
老妇笑着道:“以前来我们这里的人也不信,我都是用的这个法子,不过你们还是慢慢把这竹叶茶喝了吧,等凉一点就不那么苦了,这茶能去肝火,清新养肺。”
“却不知这竹子为什么是苦的?”季思安在一旁问道。
老妇深吸了一口气道:“哎,这可是有些年都的故事了,老婆子就再讲一遍吧!”老妇摆好架势,准备讲苦竹的来源,看他这样子并不是第一次给人讲述了。
“这是前人传下来的的故事,一直在我们这一带流传,据说在很久以前,我们这里依然是山清水秀,竹林茂密丛生,村里有个很水灵的姑娘,大家都叫她翠姑,翠姑这姑娘很讨人喜欢,她已经定亲了的对象叫大笋,是在河边放排的,他们自小就相识,青梅竹马,感情好得让大家羡慕,只要等到来年春天就要成亲了。哪知道祸从天边降,这年冬天村上来了个受过皇封的大地主,霸占了附近的一大片山岭,为恶一方。他无意间见到了翠姑,贪图她年轻貌美,竟非要抢占娶她为妻,翠姑当然是打死也不会顺从的。”老妇叹息良久,似乎觉得很悲哀。
她接着讲:“翠姑心里只有大笋,她为了大笋就算财主给她再多的钱财也是不会答应的,于是财主就起了歹念,心想如果不除掉大笋,就休想娶到翠姑。那天,财主派人趁着大笋在河上伐排的时候用毒箭射死了大笋,抓住了翠姑,逼迫翠姑和他拜堂成亲。”
谢如意道:“这狗地主仗着有钱,就可以这么欺负人么?”她气愤不过,也只能这样恶狠狠的说一通。
妇人接着道:“更令人伤心的还在后面呢!洞房之夜,翠姑偷偷把射死大笋的毒箭藏在衣袖中,趁着财主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戳死了他。翠姑连夜跑到大笋的坟上,哭得死去活来。血泪洒在坟头的竹笋上,笋子变苦了,竹子也变苦了。”
季思安道:“原来苦竹岭却是有这么个故事得来。”
妇人道:“对,从此,这竹就称为“苦竹”,这山就叫做“苦竹岭”,竹林里的小山村也就叫做“苦竹畈”了。翠姑哭干了血泪,便化作了一只山鹧鸪,飞入苦竹林海,哀啼声声,声音悲苦异常,像是在呼唤着“咕咕咕!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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