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孤灯,一个人。
回去之后,没什么可消遣的事情。空际的房子,寂静的庭院。偶尔一只夜枭飞过,会留下一道孤寂的掠影。
如果那些追捧着纳兰词的文人雅客们,知道这些东西,只是自己在夜色来临时无所事事,用来默写出来打发时间的别人的作品,会不会被雷倒?
“长夜漫漫啊!”阿兰低声悠悠的说到,慢慢走着,随意的散步。想要缓解一下一天的疲劳和这些日来因病而造成的抑郁情绪。
“长夜漫漫多寂寞啊!正好让爷们陪你玩玩,你就不会觉得夜长啦!”
阿兰猛的一惊,这才发现自己一路上神游天外,不知不觉的走到一个偏僻的巷道转角。而横在身后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钻出来的两个男子。
因为光线暗淡,只隐约看见这两个人都*的,声音怪腔怪调的,即使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听着声音也能猜测到他们的脸上的猥琐。
饶是阿兰素来镇静自若,也不由得心下碰碰跳个不停,强自压下声调中的颤意,叱道:“你们想干什么!”
“哈哈,干什么?老三,你听听,这女的问的多稀奇!大半夜的,又长夜漫漫的,还能干什么呢?”左边的那个逼近上前,阿兰连连后退。她紧张的迅速看了下四周。背后是条不知通向何方的黑黝黝的巷道,她左侧和右侧一边守着一个。就算是跑,也未必跑得过他们,何况她还是才病好。
“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阿兰一边快速的拔下头上的银簪,一边悄悄后退,脑中快速运转,想着解围之法。偏偏脑中一团混乱,什么办法也没有。
“你还是乖乖的吧,别多费力气。省点力气待会儿会更尽兴,哈哈!”左侧的那男人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
“哧!”阿兰手里的簪子迅速的刺出去,直奔那男人的咽喉。她身材不算矮小,可是跟这俩男人相比,却是天壤之别。本来想刺眼睛的,因为身高的差距,就显的有点困难。
这男人见眼前银光一闪,反应也挺快,连忙挥手去挡。下一个痛嚎出声:“你这个臭娘们!竟敢偷袭你大爷!”
阿兰一击得手,连连后退两步,心里也激起一丝波澜,厉声喝道:“不想死的就快滚,否则下一针刺的就不是你的手了!”死死握着手里的簪子,她能觉得自己手抖的有些厉害。
男人按住汩汩冒血的右手,面孔更加狰狞起来:“哼!本来别人要我们来玩玩你就算了,竟然敢伤了大爷我!那就别怪我心狠,不懂怜香惜玉了!”他朝同伙一挥手,“上!将这娘们先奸后杀!我看她还能怎么折腾!”
阿兰强压下心里的像是洪水满溢一样升起的恐惧,强自喝道:“是谁?是谁要你们来的?”
男人狞笑两声:“想知道答案,就去问阎王爷吧!”说完,两个身影同时扑了上去。
阿兰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可是终究敌不过他们的速度。只觉得头皮一阵钝痛,满头青丝像是要被人揪下来一样,眼泪一下子就迸出来了。
就算是她极度讨厌这个女人地位卑微如泥的社会,可是,她不愿意这样死去。被这两个畜生一样的东西玷污……
不能这样被欺负!
不能这样死!
奋力扑打的双手,竭尽全力刺出的带着鲜血的簪子……可是手臂却被大力扭曲痛到麻木。
她张大嘴巴想要呼喊,却被掩住,只能绝望而狂乱的摇着头呜咽着。耳边传来的YIN笑声和布帛撕裂的响声似乎都慢慢的在远去,在那一瞬间,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空际的一片,白茫茫的,就像是迷雾一样。
“听说是靠关系才爬上这个位子呢!”
“也是!但凡有点姿色的女的,哪个会不懂得利用自己的容貌呢!”
“这年头啊,潜规则永远最有力量!要不然凭她一个小孤女,能做上这位子?”
她木然的听着这些嘲笑声,镇静无比的烘干手,面无波澜的走出去。围在洗手间外补妆的丽人们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全部哑然无声,呆在原地。然后最具特色的川剧变脸,“罗姐!”鸟作兽散。
她只是握紧双手,看着她们的背影,保持着微笑。
真的好累!
命运这只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总是在你最想不到的时刻,给你致命的一击!
地震发生的时候,她也是像现在这样,脑子中一片空白。所有的疼痛,所有的屈辱,所有的记忆,似乎都已经从这个身躯中抽离。
“啊!”那两声惨叫,如同两道尖锥,直直的扎在她的心底。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肮脏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想要更进一步的躯体像是喝醉了一般软软的滑到地上。
迷茫的眼神半天才转为清明,阿兰眨眨眼睛,无力的双手掩住双唇,想要大叫,却叫不出一个字——这两个人,分明,分明……她很想伸出手去探探他们的呼吸,可是,动了动脚,却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勇气,用力的踹着他们的头,他们的身体!
“唔……”地上的两个人发出痛苦的*声,提醒着阿兰,他们并没有死!
阿兰瞪大眼睛,下一刻,紧紧扭住自己破碎不堪的衣裙,拔腿就跑。即使整个人像是踩在松软的棉花上,心里却生出一种生的渴望。
既然老天不让你死,那就好好的活下去!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啊……”“啪!”脚下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匍匐在地。 阿兰顾不上摔痛的手臂和膝盖,想要爬起来。只是这手下的触感……
她摸了又摸,确定是绊倒自己的,只是一件织物!捡起来抖了抖——像是男人的外衫。想到那两个猥琐畜生,也许是他们的衣物,不由得胃里一阵翻滚,立刻扔在地上。
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却有一个声音在说:“不管是谁的,你也要先把自己包裹好,不可能衣不蔽体的跑回去!”阿兰知道,这是自己的理智,是自己即使在埋在一堆废墟中面临死亡时都不曾丧失的理智。
泪水,一滴一滴的跌路,浸湿了,脚下的衣衫。
“罗兰!好好的活下去!勇敢的活下去!”她低声说道。然后缓缓的弯腰下去,捡起那件衣衫,套在自己的衣裙外面,拢拢头发,向租赁的房屋跑去。
她视线不及的院墙高处,一双眼睛静静的望着她离去,自始自终,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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