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手拿着烧火棍坐在灶前埋头烧火的竹冬心内只觉得一阵郁闷,只想着谁来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自己正坐在堂屋里悠闲的喝着茶水,听到自己公子喊了一声本以为是有什么事,好吧,事实上的确有事,不过这事为什么是让自己烧火啊?
根本不给他申辩的机会,沈墨一个眼神就让他乖乖的闭了嘴,然后大步跨到了灶前,认命的坐了下来烧火,眼见着乔栀快手快脚的淘洗干净了米,放进了大锅里,转过头就开始教自己烧火,在灶前烧火这个活,竹冬的确是从来没有做过,跟着沈墨往往都是吃。
即使跟着他出行,在荒郊野岭里也是打了两只大雁生气了火烤着吃,所以竹冬不得不听得分外仔细。
沈墨却是十分悠闲的倚在门前看着忙里忙外的乔栀,只觉得正认真做事情的她果然是好看极了,即使是这样拿着大刀切菜也是好看极了,她的脸色又开始微微红了,是厨房了太热了吗?沈墨这样想着就说道:“是不是厨房里太热了?你的脸色很红,还是把窗子打开吧!”
说完就迈进了厨房,几步走到乔栀的身旁,伸出手轻轻推开了窗子,推开了窗子后便立刻有清风钻了进来,裹了乔栀脸上的红晕就要离去,沈墨看了看她褪了些颜色的脸说道:“这样可是好受了一些?”
一直在埋头烧火的竹冬立刻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可是看出来了,只要你离栀儿小姐远一点,不要老是似笑非笑的倚在门口盯着她看,她就不会‘热的’满面通红,要我说,打开窗子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因为问题不就在你身上吗?哎,这火怎么又小了?莫不是又要灭了吧?
竹冬这下是真的顾不上想别的了,他转过了身子在灶前拿了些软柴火,弯下了身子去看那灶里渐渐要熄了的火焰,拿着火棍在灶里一阵的捣,又是吹又是塞的,不过他的这一系列举动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她们的注意根本就不在这里。
沈墨就在窗前看着乔栀忙活,他站在她的身后,风轻轻地吹拂着,撩起了她的几抹发丝凌乱的挠着他的下巴,直挠的他的心里也跟着痒痒的,看着挽起了袖子露出来的一节白嫩的手臂不住的上下运动着,她看起来这样小这样瘦,舞动着大刀却丝毫不含糊。
看着那一块肉在她的动作下左右翻飞不一会,就切成了一片片薄厚均匀的肉片,沈墨抬起了眼眸看向了灶,自己还从未吃过她做的饭菜呢!今日倒是可以好好的尝尝了。
乔栀忍了忍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刀,身后的视线像是在烧灼着她,无论她怎么努力忽略都无济于事,她蓦的转过了身,却意外的鼻尖蹭到了沈墨的胸前,这下两个人都愣了愣。
乔栀没有想到沈墨离得她这么近,所以更没有想到转过了头来会蹭到他,沈墨本来上前一步想问问她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谁知刚上前迈了一步她就转过了头。厨房里一瞬间十分的安静,只听得见正在烧火的竹冬不住的拿着火棍捣弄敲击到了灶壁的声音。
“你”两个同时开口的人都忍不住愣了愣,然后沈墨就笑了,他的面部表情也都柔和了下来,这下子乔栀才突然明白他形貌昳丽,这昳丽二字为何物。濯濯如泉中玉,清朗无暇,萧萧如风下松,其目阖,若玉山之将崩。
乔栀在一瞬间的呆愣之后低下头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真的,竟然为男色所迷惑了。
沈墨自然也察觉到了她方才的愣神,这下子心内更是笑意连连,在面上显现出来。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在这儿一直盯着她看,不仅让她手忙脚乱面色通红,更是让她分了许多的心思。可是,沈墨看了看她耳边不知何时跑出来的乱发,笑意又深了几分,忍不住伸手替她将那抹发丝轻轻的掠在了她的圆润小巧的耳后。
可是自己又怎么能移的开视线?这一别就是四年,往日听到别人说起时间匆匆如流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自己也常常感同身受,也觉得这花开花落又一年着实是太快了,只是,在离开的那段时日,自己才真正懂了什么是度日如年,巴不得时间过得更快才好。
虽然自己在京城可谓是忙碌不已,但还是觉得没个稍微空闲的时间,每次等待的消息,每夜都是那样的漫长。长到自己要翻了好几次身都不得入睡,那时的自己是真的被思念所掌控了。
现在回了这里,又见到了她,见到这样引得自己目光丝毫不想离开的她,又怎么想错过一分一秒与她相处的机会呢?即使是倚在这满是油烟味的厨房里,也自觉的岁月静好,不过如此了。
沈墨的手又放了下来,眼眸里满是笑意的问道:“怎么?我在这儿是不是让你感到不舒服了?”
乔栀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儿的油烟味太重了,一会沾染到了你的衣裳上还有你的头发上,不好洗去。”
一旁的竹冬忍不住在心内泪流满面,所以呢?就没有一个人搭理我吗?我的衣服和头发要是染上了油烟味同样不好洗干净啊!
沈墨低头笑了笑,看着垂下了脑袋的乔栀,终于大发善心的点了点头:“那倒也是,我还是出去找林实吧!这一别四年,我们可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呢!”
乔栀听了终于舒了口气,笑容灿烂如春的抬起了头:“好啊,那你快去吧!林大哥肯定早就想和你说说话了。”
沈墨见到她如此,忍不住就露出了笑容,抬起手在她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才说道:“恩,那我就去了,有什么活就叫竹冬帮你吧!”说着就几步迈出了厨房,只留下呆愣住的竹冬。
什么?让竹冬帮忙?竹冬紧紧握着火棍,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看着消失在门外那明媚的阳光下的沈墨,看着那灶里死了无数次才好不容易升起来的熊熊火焰,只觉得人生啊,真是不咋滴。
沈墨走出了厨房,就看到那林实正立在院内带着笑意看着院墙,忍不住也拍了拍着广袖长衫上沾染上的那一丁点油烟,然后阔步走了过去,看着他发间的水纹发簪说道:“这小巷院墙不知让你想起了什么,竟然笑的如此开心。”
“你看着院墙上的爬山虎,叶子青翠,一叶叠了一叶,形成了这密密麻麻的叶墙,虽是常见之物,寻常人家并不稀罕,可我还是觉得如此好看,就一定有人喜欢。”林实头也不抬的伸手指了指那院墙。
沈墨倒是笑了笑,也看着那翠翠葱葱的院墙,这爬山虎的生命力定是顽强,所以,即使百姓人家寻常见到,也并不觉得稀罕,就是冲着他一点一点爬满了整个院墙的劲似乎也是要觉得不简单了。
收回了视线,两个人走到了院内的石桌椅边寻了个石椅子一撩衣袍便坐了下来,林实看了眼炊烟袅袅升起的烟筒说道:“你怎么舍得出来了?我原还以为你会带到饭菜都端上了桌子才和她一起出来的。”
对于好友的调笑沈墨丝毫都不在意,反而大方的承认说道:“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她被这样盯着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我便出来了。”
林实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沈墨说道:“她是女孩子,面皮自然薄了不是一星半点,被你盯着很难不脸红啊!这点倒是跟你不能比了。”
沈墨对于好友难得的小讽刺也只是笑了笑,看着从叶缝里打下来的凌乱破碎的阳光洒在了桌子上,轻声说道:“这点我倒是承认了,不过如今天色这样的好,实在是带着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这天这样的舒服也实在是好。”
“是应了景了吧?这天色这样好一如你的心思吧?我倒是想要问一问你,如今你都回来了,待到如何?”林实皱了皱眉头说道。
沈墨轻声笑了笑:“原先这些事情便已是我认定也打算好了的,如今不就是好事一桩吗?不过,我还要问问她的意思。”
林实这才放松了紧皱的眉头:“原先我便知道你已有此打算,如今听了自然是觉得很好,你要问她的意思也无可厚非,不过,你还是先要确定是否所有的麻烦都已经解决掉了,否则,以后若是跳出来了几个,可就是在是不好笑了。”
沈墨听了犹豫了一会才点了点头,看来是要彻底的清理一遍了,否则自己怎么能许她安稳一生呢?莫要到时候又跳出了几个喽啰,却意外的破坏了自己的生活。
乔栀看着正坐在院中的沈墨,零碎的阳光轻轻地打在了他的身上,看来他似乎没有察觉到,只是笑着和林实轻轻的说着话,连打在了肩上和衣袖上的阳光都未发现,乔栀忍不住轻轻笑了笑,最好的时光,也莫过于现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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