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世水无色无味,状若清水,但却是一等一的毒物,人若沾之,便立刻化脓受尽折磨三日后死去,端得是歹毒万分。
此时素问正与曾修远两人守着一只玉碗,那玉碗中便是江湖上有着赫赫凶名的焚世水。旁边林林总总放了数十个小碟子,里面摆放的是不同的药材磨成的粉末。
素问不时用一只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焚世水,眼神不离玉碗,口中不时报出某些药材的名字,曾修远但会连忙拿过装着那药材的小碟递给她。
那些药材粉末让素问放进玉碗里,便会变了颜色沉入碗底,这是粉末吸附了焚世水里其它药性之后,结成颗粒,只留下素问想要药性。
这极考验素问的医术底子,放的药材粉末顺序不能出错,份量不能出错,时机不能出错。走错一步,这一碗好不容易得来的焚世水便会因为放错药材毁了去,更何况还有可能引发焚世水的不可预知的其它毒性,吸入口鼻中,自己反遭毒药侵蚀。
两人都紧张得满头大汗,全神贯注唯恐出半点差池。
一直零零碎碎放入了进十多种药材之后,玉碗碗底沉下去的粉末越来越多,而原本清清亮亮的焚世水渐渐变成了粉红色,那颜色极好看,像是十八岁的姑娘心头那片情意一般诱人。
“离魂花。”素问低头轻轻搅动着那一片粉红,口中说道,曾修远拿起桌上最后一碟药材粉末递给素问,却见他的手几不可见的颤抖着。再看他额头虚汗阵阵,嘴角紧抿,却不知他为何这般紧张。
素问一副心思全在药物上,也未查觉,只把那离魂花一点点倒进去,原本粉红色的药水便腾起阵阵轻烟,好闻倒是好闻,素问却连连皱眉,紧张万分,这是最后一步,千万不可出差错。
那本是粉红色的药水,随着离魂花粉末的下沉,渐渐成了血红色,那红色如同人的血液一样,甚至有着跟人血一样的腥味,这便是嗜血草的药汁了!
以活人血肉培养的嗜血草自然是带了人血的味道的。
就在素问还来不及松一口气的时候,一柄寒光闪烁的匕首划破了黑夜,那匕首从素问背后而来,带起寒风阵阵,另一人从侧面闪出,拦住就要出手救素问的曾修远。
素问手上正端着嗜血草的药汁,不敢妄动,甚至是不敢动,只能定定地站在那儿,冷汗涔涔而下,忽地一根细丝像凭空生出一样,快速狠厉地绞住那匕首!
醉歌的身子从黑暗中走出,冷冷对着那两个蒙面人:“不想死就不要动。”
那两人明显是知道醉歌的,见了她竟再无杀意,匕首一扔,竟要从来时破开的军帐破洞里退走,可萧术谨却邪笑着堵在那里:“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
“你们不是……”蒙面人惊道。
“我们不做出离开的假象,你们怎么会舍得出来呢?”萧术谨笑得好整以睱,慢慢走进军帐。
“曾修远,护好素问!”醉歌叮嘱一声,手中细丝往那两个蒙面人挥去,那两人根本不是醉歌和萧术谨的对手,不过片刻功夫,便擒住他二人。
揭下二人面巾,倒让醉歌惊讶了一下,其中有一人竟是元明岚手下的副将,人称笑面虎。
让素问将嗜血草收好,和曾修远退出去,赶紧将瘟疫的解药配出来,明天就要用上了。祝玄带着两个心腹和宛若卿早已候在门外,此时也走进军帐来。
而醉歌懒懒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二人,这一晚这么长,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那两人跪在地上,既不抬头也不说话,其中一个的想举刀自杀,醉歌一掌拍掉他的匕首,反绑了他,笑道:“不着急,会让你死的,不是现在。”
素问将血红的嗜血草药汁拿走,却将那些吸附了毒性的药末留下了,醉歌用勺子舀了一些洒在那个脸黑的人身上,他身上便起了许多红点,一挠便破了皮,流出恶臭的脓水来。
“你做了什么!”那脸黑些的不由得大声问道,他想象中至少醉歌会问他们一些什么,再下毒手,他至少还是有自尽的机会,以免受她折磨,却不想醉歌直接将这些分不清是什么毒药的东西扔自己身上。
醉歌不说话,只坐在椅子上喝着酒,屋子里没人出声,连萧术谨也不知醉歌到底要做什么。气氛于是变得凝重。
慢慢过了半柱香时间,那脸黑些让醉歌洒了毒药的人开始痛苦哀嚎,那疼痛如同万蚁噬心一般,一点点腐蚀着他的血肉,却不让他立即死去,眼睁睁看着溃烂的血肉掉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恶臭。
其实醉歌也不知道这东西毒性这么大,只道焚世水可以让人化脓后三日死去,原来这粉末,竟更为残忍。
醉歌看了片刻转过头,对着笑面虎说道:“你看到了,自己交代吧!”
好一个杀鸡儆猴,众人心想!
笑面虎看着那人身上不时冒出的红疙瘩,流着脓水,分外疹人,不由得心中胆颤,尤其是醉歌手段毒辣早已出了名,嘴唇哆嗦着不知如何是好。
“这毒药暂时死不了人,不过会折磨你们足足一个月。你要是不说,我也可以给你一点,将你们吊起来,日日受这发痒流脓之苦,一个月之后你们再不说,我便将你们的至亲好友全部寻来,也让他们体会体会这毒药的厉害。你们说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醉歌不紧不慢地说着,那两人虽然分不清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依着这醉歌的性子却也是说得出做得到!
“你给我一个痛快吧!”那满身流脓脸黑些的痛苦的嘶吼着,好模样许多人都不忍直视,这也是醉歌将素问支开的原因。
“你看他多辛苦,你也想尝尝么?”醉歌看都未看那人一眼,声音里仍毫无波动,依然淡淡地对着笑面虎说着话。
笑面虎终是受不了这活生生在眼前摆着的可怖场面,瘫坐在地,大冬天的汗水却从额头滴到地上,神色颓然:“我说便是。”
“很好,元明岚派你们来的?”醉歌问他。
“不,将军只派了我一人来。”或许是想寻个痛快,不想死前还受尽折磨,笑面虎倒答得干净利落。
“哦?”醉歌微一挑眉,只派了他一人来,那另外一个……“来做什么?”
“来取解药。”笑面虎干脆回到。
“他想得倒挺美。”醉歌冷笑一声,旋即不理那笑面虎,转而看着倒在地上痛苦**的那人,“那么你呢,你是谁派来的?答得好,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那人只觉这短短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却受尽了这人间最痛苦的折磨,眼泪鼻涕糊成一块,不曾想过寻死还要求人赐予。
“月狼国!”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有何凭证?”醉歌又问。
“我背后有月狼国的图腾!”
醉歌闻言一把撕开他已经破烂的衣服,后背上果然纹有一头对月孤嚎的狼纹,只是流着脓水,那原本狰狞的狼纹变得有些残破。
“同党呢?有几个?”醉歌问。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人苦苦哀求!
醉歌眼睛一眯,“啊!”的一声,那人惨叫着便应声倒地,醉歌手上收回细丝,对着活着笑面虎说道:
“想不想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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