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狡辩?”冷严又是一脚踹过去,周柔吐了血,骇得再也不敢说话。
这时应妍的哀嚎声渐渐减弱,冷严回过神,就要冲进去,却被一道嘹亮的啼哭声止住了脚步,他和应妍的孩子出生了,他和妍儿终于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给老爷生了一个漂亮的千金!”稳婆抱着小小的一团满脸喜色的走出来,将怀中婴孩递到冷严面前,不是第一次抱孩子的他竟然有些紧张。在众下人的恭喜声中,冷严颤抖的伸出手,按着稳婆的指示,将孩子抱到了怀中,看着她皱巴巴的脸,微微一笑,道:“漂亮,长得可真像妍儿!”
周柔这会也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忍着万千恨意,走到冷严面前,瞧了一眼女婴的脸,眼底升起一丝不屑又很快散去,笑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冷严没有搭理周柔,只小心的抱着女婴,看着稳婆,道:“夫人可还安好?”
见冷严没有一心顾着孩子,还知道询问妻子的情况,稳婆不由得抿嘴偷笑,刚要答一声“好”,却突然听见一声惊叫,应妍的贴身丫鬟满身是血的跑出来,大哭“夫人血崩”。冷严一愣,身体快过思想,等回过神时,已经冲进了产房,来到应妍面前。抱着孩子,冷严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应妍的眼里失去了光彩。
“妍儿——”凄厉的吼声响起,宣示了一条生命的逝去,再也无法挽回。
双莲冷眼旁观着,仿佛自己只是个局外人,不是那个应妍拼命生下的孩子。
景象再次变化,冷严将女婴丢给了奶嬷丫鬟,转过身就赐了一条白绫给周柔,要她给应妍殉葬。周柔自是不甘心,抱着儿子一个劲的求冷严,直言是冷颜双的降生才夺走了应妍的性命,冷颜双是灾星,还在应妍肚里就克死了冷严的母亲,一出生又害得应妍惨死,便是冷严赐她十条白绫,也改变不了这灾星害人的事实。
冷严痛失所爱,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竟是信了周柔蛊惑,从此对冷颜双不闻不问,只保证她活着。又因应妍曾救过丞相夫人一命,两人曾指腹为婚,两家也初定此事,冷颜双出生后,正好可以和丞相嫡公子定下婚约。不管是出于什么考量,冷严和丞相都定下了此事,冷颜双还没学会说话,就有了自己的未婚夫。
因着这层关系,早期奶嬷丫鬟伺候冷颜双的时候,还是很用心的,让她度过了早夭之劫。随着冷颜双一天天长大,冷严在周柔日夜的蛊惑下越发厌恶她,对她是能不见则不见,只等着她及笄就把她嫁给丞相嫡公子,也算尽了父亲责任。
之后,便是周柔使手段设计冷颜双毁容,相府闻讯退亲,另娶冷万若的场景。
“呵……”看着这鲜活的过往,双莲却是冷笑一声,过往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曾经早就随着那把火烧成了灰烬,再也不能阻碍她的脚步。冷严曾真心期待过她的降生又如何,应妍为她耗尽了生命又如何,那都与现在的她无关了。
景象再次变化,却是应妍刚怀上孩子的时候,冷严公事再繁忙都会抽时间来陪她,说说话,下下棋。应妍与冷严对弈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像是浅薄的农家女,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冷严以为这是她为紧跟他脚步努力研习的结果,心中感动,更爱重了她几分。应妍却是一笑,轻轻拍开冷严的手,直言月份不足不可胡来。
“儿子,你可要快点出来,不然爹爹可就憋死了。”冷严盯着应妍的肚子道。
“老说儿子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应妍不满了,眼一瞪,似嗔非怒道。
冷严摸摸鼻子,上前搂着应妍,笑道:“是女儿我也喜欢,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若是儿子,就叫‘怀瑾’,是女儿,就叫‘颜双’,娇颜羞花,国色无双。”
应妍笑了,点点头,道:“颜双好,就叫颜双,冷颜双,我和严郎的女儿!”
催促着冷严去忙公务后,应妍含笑的脸却在门关上的一刻垮了下来,转过身,坐在床边,抚摸着还不显形状的肚子,低声一叹,道:“对不起,我的孩子!”
景象再次变化,却是化为了虚无,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双莲一人,她索性闭上眼,盘腿打坐,看阵法还有什么花招。应妍的诡异让双莲有些好奇,如果她真的是农家女,靠着后天努力才有了大家夫人风范,却为何这般的举止自然。但凡是生于微末的人,言行举止总会自带一分小心,但应妍却十分大方,不见卑微。
正想继续思考应妍的来历,忽然灵光一闪,让双莲轻笑出声,停下种种猜测。
睁开眼,双莲看着前方,无奈道:“还真是见缝插针,一丝可能都不愿错漏!”
话音未落,眼前景象又发生了变化,双莲正打算调整姿势继续看戏,却突然发现身体不受控制,意识渐渐模糊,心跳声瞬间变得清晰无比,却很快就消失了。
迷糊间,双莲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一只火凤满身是血的飞在低空,不时地发出哀鸣,就在它即将摔落地上的时候,一条蛟龙飞快而至,缠住它,飞向高空。云层变化,灼热的日光越发清晰,蛟龙和火凤渐渐隐入日光中,似成功脱难,但一声凤鸣响起,一只通体金色的凤凰扑腾着翅膀出现在朱日前,嘴巴微张,竟是打算吞日。蛟龙现身,与金凤缠斗,很快就伤痕累累,向地面坠落。
“啊……”双莲惊呼一声,猛地睁开眼,眼前已经恢复平静,她又回到了竹林里,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但蛟龙摔落一刻,火凤凄厉的鸣叫,却像是一把利剑刺中了她的心,不疼,却难以忘记。捂着心口,双莲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是阵法干扰让她产生了幻觉,还是这里真的可以让人看到上天指示。
深吸一口气,双莲起身欲走,却忽然感到背部一阵灼热,似烈火焚烧,就地打了个滚,不见火焰,只有噬魂的疼痛。反手抓背,双莲只摸到厚实的衣料,没有半分诡异之处,但灼热感却越发强烈,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就势又打了几个滚。一种难以言语的痛自后背传递全身,困住了双莲的行动,竟让她叫不出声来。
血在燃烧,心跳加速,视线模糊,听不到闻不到,所有的观感只剩下了身体的痛觉,似要撕裂她的灵魂一般。双莲无力挣扎,只得被动的承受着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的灼热感,丹田越发滚烫,随时有炸开可能,令她惊惧,却无能为力。
“啊……”不甘心就此结束,双莲以极大的意志握紧拳头,爆发出一声怒喝,快速起身盘腿打坐,以似要撕裂每一根神经的痛为代价,努力的与后背的灼热感抗争。一炷香时间过去了,两柱香时间过去了,双莲如被大雨泼淋一般,全身都湿透了,大滴大滴的汗珠掉落地上,激起一阵白烟,竹林也仿佛受到了影响,诡异扭曲着。许久,双莲仰天咆哮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无力的倒在地上。
在双莲无知无觉的时候,一团红光从她眉心升起,快速地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过了一会,红光渐渐散去,在即将消失前,似凤凰展翅一般带动着双莲翻身。
睁开眼,双莲深吸一口气,用手背擦擦额头的汗,坐起身,盘腿调息,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突破了第十层功法。雄厚的内力没能让双莲高兴,却让她生出一丝疑心,那个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起背后的疼痛,双莲起身,走到竹林深处,解开衣衫,利用亮可照人的匕首,看清了后背的变化,竟出现了一团耀目火焰。
火焰似胎记,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双莲身上,让双莲心中的疑虑又多了几分。穿好衣服,双莲走出了竹林,在她突破功法的时候,竹林阵法就不再对她作妖了。刚走出林子,双莲就被燕语抱住了,从他口中,方知自己竟然花了半天时间。
没有向燕语解释汗湿满衣的原因,双莲只拉着他的手走出圣地,却再次被守门僧人拦住。说双莲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成功靠自身力量从圣地走出的香客,需要小住古寺,向佛祖还愿。双莲本想拒绝,但想着后背的火焰胎记,便点点头应了,带着燕语在守门僧人的带领下,前往圣地附近的厢房,准备休息一个晚上。
“如此小儿实是猖狂!”双莲走后,圣地大门凭空出现了两个老和尚,看着她写的下联,其中一个肚子浑圆的和尚不由得怒了。另一个身形精瘦的和尚却是一笑,抚摸着白须,道:“你可记得上一个通过圣地嚣张更甚百倍的人是谁?”
“当然记得,降天女帝啊!”胖和尚说着,白了瘦和尚一眼,却忽然回过味来,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道:“不可能吧,就这么一个小娃娃会是命定之人?”
“降天女帝曾说过,‘一切皆有可能’!”瘦和尚轻笑一声,抚摸着胡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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