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石店当家的恨双莲,恨她逼得他不得不亲手弄死嫡次子,可双莲不是可以任意磋磨的贱奴,而是南蛮将军,更是肃元帝看重的朝廷新秀,轻易不能动之。
他这口气只能忍下,不但要忍下,还得装作嫡次子咎由自取的样子,带着嫡长子入京,虔诚卑微的上交一切资料,乞求帝王宽恕。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他动不了双莲,还动不了一个出身青楼不知被多少人污过身子的小倌?动了杀机的他借着上京的机会,暗地里派人去害颜归,他失了儿子,双莲也要受到这般报应。
而计划也如他预计的那般顺利进行了,颜归小产,便是从鬼门关回来,再想孕子也难了。而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报复,能为双莲生孩子的人很多,京都不就待着一个燕语?京都不好动手,已经出了一口恶气的他暂时不想再有动作,免得露出破绽,更何况现在更重要的事是海运路线,若能凭此得帝心欢愉,还愁没有机会整治双莲?双莲再强,也只是一个武夫,身家单薄更无家族支撑,何惧之有?
猜出真凶并让暗卫顺着这个方向调查的肃元帝得知全部真相后,彻底的放了心,瑞石店和双莲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海运一事,双莲再不能插手。为保住海运一事的隐秘,肃元帝压下了这事,只派人悄悄透出了一点线索给双莲,让她怀疑瑞石店。瑞石店和双莲仇恨加深,肃元帝左右平衡的手段就能施展得更顺利。
燕语得知颜归失子后,叹息了一声,更加着紧腹中胎儿,生怕自己也着了道。
青离又发卖了一批奴才,却没有再添人手,亲自照顾燕语的生活起居,凡是要入燕语口中的饭食药物,都会经过他的试吃。他也请了三个大夫在府里坐镇,这三个大夫分别擅长毒蛊孕,可以说每个方面都照顾到了,青离的确用了心。
荣公主一方面悉心照顾着加蓝公子,一方面派出了手下得力的护卫去双莲府上帮手,替双莲护住燕语。原四公主,现在的刘御史,也私下动作,派人去保护燕语,却重点关注骊唯的一举一动,她可不相信这位名不副实的第一公子真能眼睁睁的看着燕语生下庶长子。其他和双莲交好,或是本就忠心于双莲的人也都行动起来,双莲不在京都,就由她们来守护住她的夫郎孩子,决不让小人再得意。
相比其他人的惋惜,骊唯却觉得颜归小产才是常理,不该位卑者得到的,总会失去,颜归如此说是人为,又怎会没有三分天意?至于燕语,他便是容不得庶长子又如何,先出生可不代表什么,也不表示就能获得更多。而他更没有蠢到在这个时候出手,不但不出手,他还要确保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出来,健健康康。
于是,在暗流涌动的时候,骊唯提出回府居住,并带着陪嫁过来的护卫小厮帮着守卫府上安全,第一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名声素来很好的骊唯做出这个举动后,获得了不少赞扬,觉得他这般贤良大度,双莲再冷着他也的确是不该了。
而对骊唯真实品性略有了解的人却都紧张起来,尤其是青离,无法阻止骊唯回府的他只能多分出一些精神看顾燕语,不让燕语和骊唯有所接触。万幸的是,骊唯也没有接触燕语的意思,许是为了避嫌,许是出于别的目的,他只负责府中守卫问题,其他的都由着青离打理,没有趁机夺取管家权的意思,做足了姿态。
见骊唯如此,青离虽还不能放松,但也有了喘息的余地,燕语更是一心护着孩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如此,留守京都的双莲的男人们倒是达成了一种默契,无论目的为何,他们现在都希望燕语能够顺利生产,为双莲诞下第一个孩子。
而随着燕语临盆日期的靠近,双莲也坐不住了,上了奏折,恳请回京一趟。
正和心腹大臣商议海运一事的肃元帝心情正好,见双莲言辞恳切,想着她已经失了一个孩子,这个快出生的孩子不能再有散失,便大笔一挥,成全了双莲。
得知双莲将回京陪燕语生产,青离立刻忙了起来,倒不是为了争宠,而是做好准备迎接他的主子回府。骊唯倒是心思动了,却没有轻举妄动,现在的情况宜静不宜动,想着双莲并非对他无情,不过是为念蔺的事迁怒于他,如今也该消了。
臣子的动态自然及不上帝王的动态受关注,尤其是当肃元帝提出将开放海运列为新国策的时候,不单是凤国沸腾了,其他三国也坐不住了。要知道降天女帝在位期间最为出众的功绩就是海运,凤国当时的国力光是靠海运这一块就足以碾压其他三国。但海运在降天女帝驾崩后因不知名原因渐渐没落,更在第四代凤帝手中成为禁忌,从此,海运退出了政治舞台,只民间还有商家悄悄坚持不甘放弃。
如今肃元帝改变国策,决定重新将海运拿到明面上来,可想而知会引起多大的波澜。凤国本就是四国排行首位的大国,再有海运这一利益难以用数字计量的资本,其他三国怕是又要回到开国初期备受碾压的境地。但肃元帝却大方得很,邀请鸣国熙国派使团过来一起讨论开发海运的事,凤国再强,也需要友国相助。
青国被肃元帝华丽丽的无视了,鸣国熙国都没对此提出异议,毕竟青国今非昔比,再不是当初的青国,哪有资格跟他们分一杯羹。青帝倒是忍得住,没有想方设法的争取商讨开发海运的资格,只专心打理青国国事,闲时教导太子吕彪。
在三国动起来的时候,鸣国却发生了谋逆案,更有宫廷内侍受人指使给秦立下毒,意图毒杀了他直接夺权。初登帝位的秦立却是早有准备,以极为狠辣的手段尽数斩杀了卷入谋逆案的皇子公主,断了他们的血脉,于血流成河中坐稳帝位。
这场谋逆案牵连甚广,到了最后,秦立的兄弟姐妹竟只剩下了一个五岁左右的稚儿,其余人或是被推出午门斩首,或是被迫一碗毒药自尽,或是在充军流放的过程中病死。他们的家人也死的死残的残,没有留下一条血脉,统统绝了香火。
总之,腥风血雨过后,秦立再无可威胁他的隐患,也没有他日被人寻仇的可能。而秦立那个五岁的小弟弟是个病秧子,还不知能活多少年,他也需要一个人来维持面上的安稳,就大方的赐了一块封地,等这小崽子成年,就可以出宫去封地。但没人相信这位幸存的小皇子可以活到成年的时候,便是秦立不出手,小皇子先天不足的身子,也能让他自然逝去,宫里养个闲人的口粮还有,无需焦虑。
这位小皇子除了先天不足年岁尚小外,自身单薄的背景,也让秦立看他不上眼。他的父君当初拼着一死生下了他,没能看他一眼就去了,他一直是女皇派来的嬷嬷养着,且这人的父君是孤儿出身,入宫为奴时因出色的容貌获得秦枫宠幸,但很快就失宠了。没有庞大的家族支撑,没有活着的父君护持,没有强健的体魄,更没有朝堂势力,秦立要是连这样的小娃娃都容不下,那可真是有点难看了。
秦立在谋逆案中的表现颠覆了人们以往对他的认知,指责他过于残暴的声音屡禁不止,却让原先有些不满他的几位重臣放了心。为帝者,可以有仁心,却不能只有仁心,须得有雷霆手段,方能在治国时左右平衡,坐稳帝位,以稳住江山。
鸣国内忧已解,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秦立迟迟不肯立后,也不肯选秀,宫里至今没有一个妃嫔。清楚秦立和妞丫那点事的臣子都觉得忧虑,但在秦立一心扑在国事上,勤政收性的时候,又觉得不耽于女色的他更好,且新帝登基万事烦乱,的确不该过早的谈及选秀一事。秦立也在某天的早朝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半年后选秀,但只选五个人,立后一事暂时不急,只看谁能先生下他的孩子。
“小主子,您慢点,慢点啊!”回廊上,一个软乎乎的小团子一颠一颠的奔跑着,后边追着两个宫奴,脸上都挂着真切的担忧。小团子一边笑一边跑,在看到前方的人时,笑得更开心了,张开手就扑了过去,顺势被这人抱起亲了一口。
“哥哥……”小团子只跑了一会就有些受不了了,窝在秦立肩膀上撒娇。
抱着这么一个小小的身体,秦立也不禁放缓了眼神,小心翼翼的抱着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奴,道:“天气渐凉,没事的话不要让小皇子出来乱跑!”
两个宫奴赶紧应是,心里虽然担心这可怜的小皇子的安危,面上却不敢显露。
“哥哥,玩……”小团子不知周遭气氛如何,只蹭了蹭秦立的脸,笑着道。
“好!”秦立瞧着小团子清澈的眼神,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抱着他往花园走去。身后的宫人侍卫隔出一段距离跟着,皆是敛声屏气,大气都不敢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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