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离家已有九载,之前顾虑着种种,始终不敢回去看看,如今经历了这许多,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真的很累很累,或许那里才该是她的归宿!
几乎是带着急切期待的心情回到闫家庄园,甚至做好了打算想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如此若能远离所有的纷争烦扰,也算命中得幸。
只是大门紧闭,满是铁锈的锁昭示已经很久没有人回来,透过门栏看向园中,曾经繁花似锦只剩下满地枯枝。
他们走了,已经离开了很久,所以这里已不再是家,只是一座废弃的宅院,再没有任何意义。
还记得那是很多年前,她依偎在蝶衣的怀中,仰起头,奶声奶气:“老妈,我们会不会搬家?”
“不会啊,这里是一位故友托付给我的,代表着承诺,也是我们的家。”那样温柔耐心的声音,至今记忆犹新。
所以是因为她吗?连无比珍视的家都放弃了?
闫琪尔走上前,只觉得浑身冰冷,再也止不住眼泪,发了疯似的狠狠去拽那锁,直到无力坐倒,哭喊出声:“老爸老妈,尔尔回来了,你们开门啊,是尔尔啊......”
终于,连他们也抛弃了她,这天下之大,却无她的容身之处吗?
“啊......”
似乎就连苍天也在配合着她的心情,淅淅沥沥的冷雨落下,打湿了她的发和衣服,寒意彻骨。
她自认此生并无对不起别人,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微笑,生活。可是,她所信仰的一切,在数日内内全部带给了她最为惨痛的代价。
如今,她已是孑然一身,拥有着世人们最想要得到的强大力量,可即便直上苍穹,天下无敌又怎样?
她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彼岸花盛放妖娆,颓丽而放肆,世间从此不见闫家姑娘,唯有魔君艶雒!
无尽的恨,无穷的怨,全部化作指尖流光,劈落了铁锁,就此划清界限,往后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她只为自己而活!
跌跌撞撞,满身泥泞的一路前行,直到看到那座孤零零立在小山坡上的石碑,方松懈了所有坚强,脱力般坐在石碑前,抬手抚过碑上的刻字,悲极反笑,
“司徒,我终于,失去了所有可以爱人的能力!”
风声呼啸着滑过耳畔,却带不来那人熟悉而温柔的话语。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她只是安静的依靠着那块冰冷,不说不动,这是世间最后一处能够让她感到些许温暖的地方。
悄然阖了目,管它日出日落,花花世界,此刻她只想拥抱着幻梦入眠,在虚无中寻找所有遗失的美好。
天国仪灜宫,侍女婧被安置在麟趾殿中,见到君炀回来,便立刻跪倒在地,声泪俱下,不住的磕头:“请王子殿下救救芯小姐,求求殿下,求求殿下......”
君炀屏退身边其他侍从,目光如剑,语调平和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我要你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不得有半句隐瞒,可听明白了?”
“是,是那魔君艷雒强行掳走了芯小姐,求殿下救命!”
“这些我都已知道,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艷雒公子会在天池下?还有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是谁?”
这话在外人听来,想必会是一头雾水,可落在侍女婧耳中,却是瞬间起了一身冷汗,掩饰着慌乱的神情,将头伏得更低:“殿,殿下?”
“你若执意不说,我自不会逼迫,不过贻误了救人时机,你可担待得起吗?”
侍女婧闻言,片刻的时间,脑海中思绪可谓百转千回:
距离龙芯被带走已经有些许时辰,此刻可谓是生死未卜,吉凶难料,一味地固守坚持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为棘手,若真的耽误救人时机,于己又是一桩罪过。反正那少女才是谋划一切的主谋,她作为从犯,追究起来也算不上大过,实在没必要死扛着,毕竟什么都不如命重要。
若性命都没了,又何来其他?
于是将一切和盘托出,包括在麟趾殿做内应的白衣圣侍黎,顺藤摸瓜,找到被放置在寝殿中的琉璃珠。
天池暗牢;星栀之死;闫琪尔离宫......一桩桩,一件件追溯去,环环相扣,无一遗漏,事情进行得顺利无遗,只是让君炀没想到的是龙玥居然也参与其中,且还是重要而不可或缺的部分。
命人暂时软禁了侍女婧和白衣圣侍黎,只身一人前往求证,既为人子,自然不能一味听取他人片面之词,他要亲自将一切问问清楚。
夜风清凉,吹拂着绿野,浅浅的波澜涌动,月明星稀,田野中回荡着阵阵虫鸣,好一副宁静祥和的场景,只是孤坟孑立,平添了些许凄凉。
闫琪尔靠着石碑,慢慢睁开眼,还有些沉浸梦中难以自拔,
美梦何其温馨,一切都未曾改变,她还是闫家庄园里不知忧愁的大小姐,身边有疼爱呵护她的父母,有陪她玩闹说话的司徒护。
真的很不想醒来,可现实避无可避,她又是答应了这长眠地下的男子,简单活动了有些发麻的身体,两耳轻动,蓦地警觉起来,感受到了周遭他人存在的气息,于是沉声喝道:“是谁?出来!”
瘦瘦小小的一道影子缓慢地自藏身的树后走出,在距离闫琪尔不远处站定,怯怯的不敢再近前。
闫琪尔眯眼,见只是一个衣着简陋,瘦弱矮小,身量未足的小孩子,顿时放下戒备,淡淡转过头:“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
此处风景秀美,土地肥沃,不过少有人来,因此有不少珍稀动物在此繁衍生息,也就让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动了歪心思,只是那为恶的几人已经死在她手下,这孩子却不知又是从哪冒出来。
小孩子听到问话,抬头便是眉眼弯弯,笑意灿烂而天真,快步跑到闫琪尔身边,伸出小手:“姐姐你好,你可以叫我小曲儿。”
那手上还沾着些许灰尘,也不像一般孩子那样柔嫩光滑,布满了常年做粗活才会有的茧子,此刻指尖被月光镀染了浅浅的一层银辉,竟是那么温暖,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接近。
他的眼睛黑黑亮亮,那么干净,一尘不染,闫琪尔盯着他,就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笑意盈然的对坐在凉亭中的少年伸出手,
“炀哥哥,我叫闫琪尔,你可以叫我尔尔。”
是带着迟疑的伸出手握住那男孩的小手,感受到自掌心出来的柔软温暖,有些不习惯般的上翘了嘴角,心中某处似乎已经死了很久的角落正在慢慢苏醒过来......
“你叫我姐姐?”闫琪尔面对着瘦弱的小孩子有些居高临下的开口,刻意压低了嗓音,带着满是怀疑的语气,心中暗道明明戴了面具,穿着男装,莫不是演技功夫还不到家?
小孩子嘟嘴:“对啊,你就是姐姐啊,小曲儿知道的。”
“你不怕我吗?”闫琪尔不再看他,背过身去,银发红瞳,任哪个肉体凡胎的人见了她如今这般模样,恐怕都不会淡定自若,更何况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不怕!”高扬起头,咧嘴露出一颗颗小白牙,坚定而阳光的模样。
闫琪尔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离这远些!”接着便举步离开,不再回头。
她所有的信任依赖将她伤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所以日后她不愿与任何人再有任何联系。
伤由信起,那么不再相信,是不是就不会再伤心?
回到魔窟,闫琪尔径直走回自己的居所,刚落座不久,青英便敲门进入送上了温热的茶水:“大人,您一夜未归,要属下好生担心啊。”
“本座有些私事要处理,抱歉,以后不会了。”闫琪尔眸光平和,被面具遮了的半张脸,看不出情绪。
青英摇头微笑:“大人有事尽可以放心去办,这里还有我。”
“多谢。”女孩低头浅浅饮了茶水,开口道谢,可蓦地心头一紧,顿时冷汗如雨,五指抓着石桌的边缘,难以自控的模样,脸色也瞬间褪尽血色,苍白如纸。
“大人,您怎么了?”
闫琪尔摇头,无力开口,她知道是嗜血的欲望在作祟,从天池回来后,一切情状都加重了许多,甚至连发作得也越发频繁。
早先她只需每周定时饮下一碗血便可保持清醒,可如今距离那小院屠戮不过两日,她便再次无法自控。
体内似有冤魂不断叫嚣,她虽不情愿,却无力相抗。
这莫不是诡力觉醒的代价,越强大的力量便需要越多的鲜血来祭奠?
青英似乎看出了什么,急急的奔出门去,不过一会儿功夫便端回一方锦盒,打开来,是用小罐子盛装的鲜血,泛着白气,像是冰冻冷藏过的。
闫琪尔此刻顾不得其他,抓过罐子一口饮下,总算解了难关,慢慢恢复了常态。
“这是从哪来的?”
“是从前剩下的,一直存在冰室中,大哥早有交代,一旦大人......可以有备无患。”
是司徒护,永远都为她设想的那般周到,只可惜,英魂已逝难归,以后的事她要自己顾虑周全。
“大人,上次您带回来的已经全部分发下去。”青英一边说着一边收拾整理。
闫琪尔点头,站起,周身已经恢复正常:“族中已经没有余存了吧,我现在去狩猎。”
PS:预知后事请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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