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殿中,君炀和司史神君对视而立,一个不怒自威,一个卑躬屈膝,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气息,司史神君面对君炀的要求,很是为难,而君炀固执己见,他只道,
佳人已逝,他无力阻止,那么,她身后之事,便不可再受半点委屈!
“王子殿下,这......”司史神君露出为难的表情,抱着史经册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据我所知,神君的笔力在我神族中可是数一数二的,有何疑难吗?”
“殿下恕罪,君上明言交代,关于艷雒公子一事所附记载须简明扼要,有字即可,断不能长篇大论,详述经过。”
君炀闻言,面上神色依旧,然而目光加深,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手指弯曲,加力,只听得一声骨骼脆响:“神君的意思是:君上的交代须遵从,我的要求就不必照做了?若有朝一日,我做了帝君,你是否也会言听计从呢。”
他不由自主的有些失控,失了平日的冷静,那些话语脱口而出,实在,有些欠妥当,但他也顾不得了。
“殿下!”司史神君惊骇不已,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住的下拜:“殿下请三思,万万不能如此说啊。”
“王子殿下,何必强人所难呢?”声音自门口处而来,龙骜满面春风的走进殿中,看着前方一站一跪的两人,咂咂嘴,戏谑的味道。
“你来做什么?”君炀心情不豫,语气自然冷淡了几分。
龙骜耸肩,微笑着对司史神君挥挥手,做了回好人:“神君先走一步吧,这没什么事了。”
司史神君起身,看了一眼君炀,见他并无阻止的意思,于是如蒙大赦拿上史经逃也似的离开了麟趾殿。
龙骜姿态随意闲适的找地方坐了,好像在自己地盘一样,顺手拿起茶盏,开盖送到嘴边,饮了一口,清茶已凉,苦涩难耐,遂有些嫌弃的放下,翻了翻眼睛:“王子殿下这里连杯热茶都没有啊,你手下的侍从也太怠慢您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君炀小小的不耐,烦闷不已,实在没心情跟他周旋玩笑。
龙骜轻咳,撇嘴:“真是不讲情面,算了,不逗你了。”而后,正色,变脸比翻书还快:“帝后有明令在先,要将事情压下,你又何必顶着风上呢,岂不平添烦恼?”
君炀握拳,紧盯着面前的昔年同窗兼好友,咬牙:“她人已经走了,难道不该还她个公道吗?世人都只道艷雒公子残忍嗜血,祸乱三界,我神族若不出面加以解释,默许固有的印象流传,对她岂非太过不公?你不是一向最维护她的吗?怎么?不过月余,就抛之脑后了?”
龙骜稳坐太师椅,听着君炀一番言辞,始终未有别话,只是低头摸了摸鼻尖,君炀的目光满含疑问,太过炙热,让他有些承受不来。
“殿下莫恼,我只是觉得现在此事刚过不久,余热未退,一点风吹草动便有可能将事态激化,莫不如平静一段,尘埃落定了,行事要方便许多。”龙骜虽未明说,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登基大典未顺利举行,君炀名义上自然还是王子,闫琪尔的事风头刚过,若
是再贸然挑起,恐怕事倍功半,甚至有可能再度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莫不如等到大权在握,众人注意力转移后,再行翻案平反,那时三界大概再无异议。
君炀听完龙骜的话,默然沉思,只道他有些失去理智,行事的确欠了考虑,若不是这神龙族公子及时提醒,大概又是一段风波,只会再将矛头引向她的身上,让她连死后都不得安宁,绝非他的所愿。
龙骜看着君炀半天不接言,知道他大概心中已有考量,手指随意拨弄桌上茶盏圆滑的边缘,湛蓝的眸中一丝浅淡忧伤转瞬即逝,
丫头,你看他如此为你,可开心吗?你的心意我清楚不过,所以,再次与他相遇,会是愿意的吧。
站起身,颔首浅浅拘了一礼:“殿下,我只知道死人要立传以供人怀念,可还活着的人是不需要的。”
君炀兀自沉思,猛然这话入耳,蓦地便乱了心神:“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你昏迷一月有余,这期间宫中出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因为实在不值一提,所以并无人过问,我也是偶然留意了,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不过,尚未得到证实。”
“嗯?”
伴随着过往的回忆和调查,龙骜将事情经过加上猜测仔仔细细的说给了君炀听:“一直在梅英轩的白狐踏雪,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清音阁夕颜公主那,丢失了一串朱砂手链。这两件事看似毫无联系,可殿下可那串手链的功用?”
“何用?”君炀认真了神色,似乎看到了希望,就好像无尽黑暗中透出的一丝微光,终于有了继续前进的勇气。
龙骜捋了捋头发,故意飘远了眸光,小小的卖了个关子,斜眼间,只见面前的美少年已经处在火山爆发的边缘,遂不敢再生“事端”:“那串朱砂手链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奇就奇在与红珠串联在一起的三颗念珠,据说分别有引魂,聚魂和镇魂的作用,因而此手链对于魂魄残缺不全之人来说当算世间至宝。”
“嗯。”君炀沉吟,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手链丢失那天,夕颜公主也叫侍从们在殿中仔细寻找了,只是一无所获也就作罢了。不过公主殿下存放的手链的梳妆盒离寝殿窗户不远,而我得知此事后偶然路过清音阁,在那扇窗户外发现了几处不是很明显的兽类脚印。”
“你是说那手链的丢失可能跟白狐踏雪有关?”
龙骜耸肩:“我不确定,或许只是巧合,不过万事多考虑一些总是好的。若真是那小狐狸拿走了手链,定是她身边有人需要。魂魄缺失,又能让白狐踏雪不管不顾,只身到天宫中行盗窃之事的人?”
“闫琪尔!她还活着?”君炀只觉头脑翻涌间,心绪难平,似五味杂陈,说不清究竟是个什么感觉,右手缓缓抬起抚上心口位置,猛地抬头,眸中精光大盛:“这件事我去查清楚,多谢!”说完,便大步走出殿门。
龙骜看着他离去,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怅然,闫姑娘的事,他又何尝好受过,只是没有轻易地表达出,现在突然发现她有还活着的可能,却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了君炀,因为他知道,
她心中的人,一直不是他!
阳光透过殿门照射进来,在地上形成一大片的光斑,龙骜慢慢走近,伸出手,指尖沾染了阳光的温度,真是温暖,
闫丫头,若你真的有幸生还,但愿这次你们能有好运气,我祝福你们!
用篱笆围起的小院落,被一座茅屋和一颗百年桃树几乎占满,虽然环境看上去有些简陋,不过被主人收拾得很整洁,很温馨。
明明还未到严冬,可屋中却生着火,一个容貌干净姣好的白衣女子端着还在冒热气的粗瓷碗缓缓的走进内室,望着坐在床榻边的女孩灿烂笑开:“姑娘,等急了吧,昨夜柴火被雨水打湿了,半天都生不起火来,冷不冷啊,要不要加衣?”
半晌没有任何回答,白衣女子轻叹,似乎早就习惯了一般,放下瓷碗,做到女孩身边,拉过她的手,轻柔小心的揉搓:“姑娘,你看,你的手这么冰,吃了这么多药也不见好,我要不要去把那些庸医打一顿?哈哈哈......”
说着,她自己笑起来,笑着笑着,却突然止了声,眸中渐渐起了愁苦之色,看了看女孩手上戴着的朱砂手链,小小的腹诽,
不是说这是世间至宝吗?都多久了,半点效果也看不出来。
偏头对上女孩空洞的眸子,浅浅微笑:“姑娘,看我,记得我的名字,踏雪,我叫踏雪,还是你给我起的,记得吗?算了,你记得才怪。”
这样的自说自话,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她不顾自身从诛仙台下将她救回来,又听说了朱砂手链的存在,于是悄悄回到天宫偷了出来,第一时间便给她带上,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转。
现在的闫琪尔就好像一个木偶,记忆全无,丧失了所有的能力,甚至还不如一个初生的婴儿,至少婴儿还有喜怒爱乐,可她没有,完全的,一片空白。
这样的日子不知还会持续多久,踏雪亦不知道这样救回她究竟是好是坏,到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堙没在诛仙台下,所以便不管不顾了。
“姑娘,日后你可会怪我?”
院门处传来响动,踏雪警觉的支起耳朵,感受到别样的气息,来者不是凡人,于是下意识的捏了捏闫琪尔的手,也顾不得她能否听见,小声开口:“姑娘,我去看看,你在这里乖乖的,不要动啊。”
说完,在掌心集聚了灵力,抬步轻声小心往门口方向挪去,猛地拉开房门,准备先下手为强,却在看清门外来者何人时收了攻势。
两个妖兵手执戟剑,齐齐开口:“踏雪姑娘,妖王有请。”
PS:不知道这样的后续亲们可否喜欢,嗯,欢迎提出宝贵意见哦
喜欢极品魔女倾天下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极品魔女倾天下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