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炀哥哥,世人皆道魔族人生性暴虐残忍,所以,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对不对?”
闫琪尔的大红衣袂在风中上下翻飞,眉间一点朱砂,鲜红欲滴,银发高束在发顶,绾了银冠,分明是扮作了男儿模样。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流火假面将她的右脸完全遮住,露出的左眼是血红妖冶的颜色,她看着他,突然间就委屈了,握着未央萧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多年在魔窟中伪装的坚强终于在这一瞬间全然崩塌。
这些年她将自己掩藏在魔窟之中,不问世事,甚至连身为女子的事实都要对所有人隐瞒,从无后悔,却没想到两次重逢居然都是这样的场面。
“我只是不想,你犯下杀孽!”君炀手握利刃看着她,话语出口已久冷淡听不出半点感情,仿若此刻面对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杀孽?那这些人呢?”闫琪尔指向躲在少年身后的凡人,他们的恶行她看得清清楚楚,如果说魔族只能以血肉为食,无奈之举却被三界唾弃,那这些人不过为了一己私利,又比嗜血弑杀的魔族好在哪里?
“炀哥哥,你看看他们做了什么?”周围那些被活剥了皮的,血淋淋的尸体无不昭示着不久前的残忍杀戮:“这些人屠杀生灵,手段残忍,他们手上沾了多少血,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我不过,替天行道而已,如此而已,却也犯得着你天宫神族动用大队天兵来围剿?”
她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少年,她不信,他就那么无动于衷。
君炀看着她,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淡然开口:“我记得我与你说过,只要......”
“只要他们的行为不影响到三界秩序,便不得擅自插手吗?”
“是。”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是。”
“等着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是。”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闫琪尔大喊,心头瞬间被怨气填满,今日的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以踏雪为由做诱饵,不过是想找一个不被人诟病的理由将她斩于刀下。
只是,到现在她还是不愿去确认,那个要她死的人会是他?
“我的心,真的很小,装不了什么家国天下......”她直直的看着君炀冷峻淡然的脸,咬着嘴唇,那句话哽在喉中,终是没有说出口,
它早已被你填满,我可以为了你堕妖成魔,隐姓埋名,做尽我自己不愿甚至厌恶的事情,可为什么你却容不下我?
“罢了,今日之事,是我鲁莽,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说。”
“踏雪,她好吗?”
本就是为了那毛团儿才来到这里,虽然已经证实了不过一场引君入瓮的圈套,可还是止不住担心有此一问。
君炀点头:“她在梅英轩,吃的好,睡的好......”
身后站着大批天兵,所以那句话到底也只能藏在心中,说给自己听,
只是她很想你,我们,都很想你。
女孩心满意足了,伸出双手,不再反抗的模样:“多谢,我惹的乱子,我来负责,不知神族打算如何处置我这魔头?”
“你走吧。”君炀撇过头,不再看她,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来迟,能够将她保全。
突然间,闫琪尔瞥见一点寒光,来自君炀的身后,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她看到那开始敢于与她叫嚣的凡人心中思想,
听说神族之人的血可以瞬间让人飞升成仙,这男的好像地位很高,大概更具奇效,就让我且来试试。
“混蛋,你敢!”闫姑娘顿时按耐不住,向君炀身后掠去,五指弯曲成钩直向那人喉管抓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噗”的一声,剑锋顷刻间便没入她的肩胛,没有丝毫的迟疑,瞬间鲜血汩汩地涌出来。
她停下动作,手臂无力垂下,回头看着他和刺入身体的剑,始终不敢相信的眼神,她的炀哥哥,被她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真的会出手伤她,而且,毫不犹豫!
真的把我看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吗?为什么你不信我?
好痛,真的好痛,却说不清是哪里......心吗?她还有心吗?早在她决定成为魔君,饮下第一碗鲜血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东西丢弃了。
所以,就连他也认为,她不会痛的!
如今,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威胁,需要尽早除之,方可安枕。
“哈哈哈哈......”闫琪尔顷刻间泪流满面,不受控制的,却大笑出声:“好一个炀王子殿下,果真大公无私,好,真好!”
握刀准备偷袭的男子被突然发生的一幕吓得瘫软了身子,手中的刀也掉落在地,清脆的“当啷”一声。君炀余光瞥见,眸中泛起波澜,拔出弑魔刃,上前一步想要去扶闫琪尔,却被女子大力推开。
她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飞速的掠上半空,居高临下的姿态,喘息着高声道:“这一刀,就当是我偿还了你神族对我养育教导之恩,从今往后,我与你,还有你的天宫神族再无瓜葛!”
说完,转身,再没有留恋,不过片刻便消失在了天边。
君炀低头看着滴血的剑尖,久久无话,她大概是恨了他,如此也好,以后没有他的关系,她会活得更好。
“王子殿下?这几个人怎么办?”天将统领小心的开口,脑中也是一团迷糊,他记得天宫曾有公主名为闫琪尔,只是离宫已经有些许日子,难不成只是重名?不过王族之事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统领可以过问的,今天回去恐怕还有别的在等着他,遂三缄其口,不敢多言。
君炀握紧了手中剑柄,回头看向那几个罪魁祸首,他们的罪行明明白白,却不该由他来惩戒,所以就算心中有怒火,也只能压下。身为神族王子,他也并非可以随心所欲,着实无奈:“将他们送离这里,留下几个人把这清理一下,活着的放生,死了的好生埋葬。”
“是。”天兵齐齐回答。
少年望向天边闫姑娘消失的地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作为神族王子的我,不能全然如你所愿,将那些幸存的生灵放归山林,是我唯一能做的,对不住,尔尔。
闫琪尔跌跌撞撞的回到魔窟,老远便看到司徒护被青英搀扶着站在入口处。
男子一听闻自家小弟说起闫琪尔收到不知名的人送来的盒子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顿时心中泛起不详预感,再也躺不住,急着要出去寻找,奈何身上有伤,只走到门口便已是消耗了大量体力。
青英正劝着,闫琪尔便已回返,司徒护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处,却又瞥见女孩染血的肩头,神经再度紧绷了起来:“小......公子,谁伤的你?”
“你怎么起来了?明明还未痊愈,我们进去吧。”闫琪尔转移着话题,不愿回答的模样。
司徒护领会其意,不再追究,由青英搀着跟着闫琪尔回到魔窟中。
房间里,闫琪尔对青英微笑了:“你去吧,我没事的。”
少年不愿意,指了指她肩头血色浸染的伤处:“大人,你这?”
“无碍,包扎一下就好,你去吧。”闫琪尔淡淡,露在面具外面的左眼慢慢疲惫的神色。
青英不再强求,只得告退:“大人保重,我去为您准备吃食补充体力。”
“多谢。”
房门渐渐关紧,闫琪尔终于可以松懈下来,捂着伤处皱了眉眼。司徒护扶着石桌,扫了一眼她的伤口:“小姐,以你现在的能力,该是可以很快自愈,如今看来,是弑魔刃吗?”
闫姑娘摘下面具,面无表情的点头,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君炀冷淡的眉眼,她果然高估了自己,
如果当年他曾经将她当成妹妹,那么如今她只不过是他号令天下的绊脚石。
“我为你包扎吧。”司徒护不再多问什么,回身去寻找伤药纱布。
闫琪尔握住他的手臂:“司徒,你的伤?”
“放心吧,除了有些行动不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总不能都倒下。”
“嗯”女孩点点头,不再拒绝。
眼前景物一转,那个一模一样的女子便站在面前,笑得不屑:“小丫头,我说过的,他是未来之君,你是神魔之子,不可共生的存在。如今知道了你的身份,一定不会再容下你。所以不要再顾念什么,让力量觉醒,攻上天宫自己做大,岂不痛快?”
“觉醒?我现在不是?”闫琪尔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几年她觉得自己的灵力已经是质的飞跃,难道还不是顶点。
对面的女子侧过身,背手在身后,老神在在的模样:“世人对我身具的力量有一个称呼,无妄诡力,还挺霸气的,是吧?”
闫琪尔看着她,目光空洞,并不答话,女子似乎受了冷落有些不满:“诶,要不要这样?”
“我在听。”
女子耸肩,暗道这丫头越来越有自己的小九九,只得继续道:“很多人都想得到我的力量,因为得之可得天下,三界再无对手,不过他们怕死,向来不敢接近无妄海。
要不是你父亲用自己的性命为我解开封印,我才不会一直跟着你,毕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非善良之辈,不过还知道应该守诺。”
“我父亲?他是如何对你说的?”PS:本章里描写的残杀动物的场景是前段时间在朋友圈看到的,但是心中极为震撼,感觉人类当真很残忍,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愿世界温柔相待。默默吐槽晚点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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