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着寒光的锋刃把玩在手中,好想拿着的只是一把普通的不会伤人的玩具,刚刚闫琪尔淡漠着表情从魔兵处要来,却没有说明自己的用途,此刻坐在床榻边,盯着利刃,眸色渐渐晕染了一丝决绝。
除了蝶衣的事,死神自然还跟她说了别的,如她所想,诡力觉醒后,越是强大力量便需要越多的鲜血来祭奠,如今不过一个开端。
所以,是不是她死了,蝶衣就能活,而让三界无比忌惮的诡力也会烟消云散?
抬起利刃,狠狠的刺向胸口的位置,然而,利刃瞬间一折两段,而她,毫发无伤。
闫琪尔望着手中的断裂了残刀,唇角的笑意染了苦意,她早该想到,现在的自己怎么会轻易的被这些凡物所伤。
“大人,出了何事?”青英偶然路过,听到屋中传来奇怪的声音,便顾不得什么礼数规矩,直接推门而入,看了看拿着断刀的女子,很是不解的站在了门口处。
“没什么?只是试试咱们的兵器坚硬程度如何?”闫琪尔丢开手中的断刀,轻描淡写的开口。
少年闻言有些懵:“啊?”心中暗道这几日她行事越发让人捉摸不透。
闫琪尔却是不想多说的模样,整理了袖口站起身:“青英,我问你,什么东西会让我们致死?”
“大人为何如此问?”青英看着闫琪尔,虽然对这问题心中满是狐疑,还是耐心的作答了:“我等是有一定自愈能力的,这世间除了弑魔刃,还不曾有会让我们立即毙命的东西存在。”
闫琪尔沉吟着,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弑魔刃,只有那个人手中才有的东西,终究还是逃不开,他们之间到底要有一个了结。
“大人?”青英蹙眉。
“哦,没什么,冰室中还有余存吗?”她回过神,摆摆手,面上半分也曾不显露,在魔窟的日子让她渐渐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不管如何,也算收获。
青英简单盘算了:“还有两次的,大人是否需要属下去补充些?”
“不必。”闫琪尔点头示意知道,心中明了留给她的时间已然不多,需早作决断才好,蓦地想起什么,继续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二月初十。”
还有三天便是她的生辰,真正的生辰,从司徒护口中得知的,因而当年在天宫,由她的生辰八字推算出来的适用法器——绯烟古琴,却不合她的心意。
假的真不了,一切早有端倪,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呀,看我这记性,还有三日便是大人的生辰了,以前大哥在的时候,总要热闹一番的,这次......”少年兴奋着说到这里,突然觉出不妥止了声,抬头看向闫琪尔,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女子听完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浅浅扯了唇角:“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青英作揖,转身,狠狠的捏了自己,暗怪自己说话不小心。
闫琪尔看着房门渐渐关紧,回眸,望向那摇曳的点点烛光,淡薄的,难以触及的温暖,双拳在衣袖中渐渐收紧,
司徒,我答应过你好好活着,对不起,恐怕我要食言了。
命人拿来纸笔,几番斟酌后方才下笔,力求事事都考虑得周全,两张写好的信纸被珍而重之的密封起来,分别放入从司徒护那里找来的小箱和君炀留下另一口木箱中。
嫁衣的颜色艳丽似火,曾经是她此生全部的期许,只是恐怕今后再没有机会穿上。
知会了青英,便带着两个箱子再次独自一人赶往小曲儿的住处,也是司徒护长眠的所在。
月色下的石碑更添一丝清冷孤寂,按照人间的日程来算,明日寄宿在学校的小曲儿才会回来,掏出怀中的玉哨,小巧而精致,沾染了她的体温,没了玉质本身应带有的清凉。
放到嘴边吹响了,声音高亢清脆,直达天际,在空旷的田野中十分清晰。不过片刻,只见一道白影自天边而来,缓缓落在她面前:“公主殿下,安好吗?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两年未见的白衣圣侍煜,模样未有大改,面对着她依旧是往昔的称呼,好像一切都不曾改变过。
“煜叔叔,您忘了,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闫琪尔笑意发苦,目光不由自主瞟向石碑,颔首施礼:“司徒跟我说过煜叔叔的恩德,尔尔实在感激不已。”
男子赶忙扶住她,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不远处孤零零的坟茔,有些遗憾的开口:“客气,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不知今天找我可是需要帮忙?”
“我确有事情要找煜叔叔,三日后我要去天宫了结一些事,恐会有动静,煜叔叔可早做防范。”闫琪尔眉目低垂,淡淡开口,面具遮了半张脸,看不清具体表情。
二十二年前,大错铸成,那么,二十二年后,便由她亲自了断。
煜闻言却沉思了,略略低头算了算:“三日后?炀王子殿下的登基之日吗?”
登基?三天后,她的生辰,居然也是他荣登帝位的日子,是巧合还是注定,可时间上已经不容许她有任何的拖延,只能对不住他了,一连两次破坏了他人生中的大日子。
“煜叔叔,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想再造杀孽,老妈她,也不能再等了,所以烦劳煜叔叔费心,我本意不愿引起任何祸端,只想一切可以就此回到原点。”闫琪尔突然单膝跪地,坚定了信念,恳求着的语气,让人不忍拒绝。
煜见她这般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虽然不是很能理解她所说的话,可她既然如此,必是做了不打算回头的决定,遂叹了气:“不要这样,我能做什么,尽管说便是。”
“很简单,只要......”
“放心,我定会安排妥当!”
“多谢煜叔叔成全,这两样东西还请在一切结束后帮我转交,有劳了。”闫琪尔指着放置在身边的两口小箱子缓缓开口,目光平淡中渐渐浮现了留恋。
“好,保重。”男子颔首,拾起木箱捧在怀中,再度点点头权做道别。
送走白衣圣侍煜后,闫琪尔如释重负的坐下来好像终于能看到前方曙光一般,玉哨已经归还原主,此后的她已不再需要,
老妈,你以命相护,尔尔却无法亲身报答,便让我还你一个安稳幸福,愿你和老爸长长久久,平安喜乐。
炀哥哥,你的一番真情尔尔无福消受,这清平天下我拱手奉上,还望笑纳!
休息片刻后,在方圆几里,多番找寻,终于找到自己心仪的材料,小小的琥珀,年头已久,可谓价值连城,只是隐藏的深,所以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咬破手指,在琥珀表面滴了殷红的血,看着血丝一点点渗透在其中,默默念了灵咒施了法,然后静静等待着那孩子的归来。
日出日落,她只是安静的躺在屋前的草地上,姿态安然的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直到小孩子清脆兴奋的声音自后方响起:“尔姐姐。”
她闭着眼不说话,唇畔却生了花,任由那瘦小的身影扑进怀中,好一阵亲昵,方抱着他睁开眼直起身:“怎么样,学校好玩吗?有没有交到好朋友。”
“还行吧。”小曲儿离开女子的怀抱,坐到一旁耸耸肩,吐舌俏皮:“他们问我的父母是干什么的,我就说我有一个全天下最好最漂亮的姐姐,他们还不信呢。”
“你这小子,牛皮吹出去了,我可不负责帮你圆。”闫琪尔无奈点了点他的额头,笑意却浮现,暗道上了学果然不一样,眸子似乎都比之前清亮许多,她的决定看来是对的,只可惜不能再一直陪着他,看着他长大。
小曲儿笑嘻嘻,摇头晃脑看,固执己见:“哪里是吹牛,我实话实说嘛,尔姐姐就是最漂亮的!”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闫琪尔宠溺着开口,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明月:“小曲儿,你想不想看我跳舞?”
“真的吗?真的吗?”小孩子兴奋的拍手,亮了眼睛,很是期待的模样。
女子温柔的点头,站起身,摘掉面具扔向一旁,披散开高高束起的银发,在月色的掩映下,一点点回忆着曾经学习的舞步,回旋,挥袖,挽花,无人无曲来相和,虽显孤寂,可也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在她后方,一双明眸紧紧跟随,不离不弃。
“好好好!”小孩子拍手喝彩,很是给面子,自觉幸福不已。
“你呀,倒是捧场,我的舞跳的最是僵硬不好,比起她们......”说着,闫琪尔说到这,突然没了话语。
就是那一瞬间,恍恍惚惚的想起了当年寿宴,她们一曲惊鸿,艺惊四座,至今记忆犹新。可那两个人,曾经携手共舞的知己好友,一个为了君炀一心要置她于死地,一个一时糊涂害了对她们同样重要的司徒。
只是,到了现在,已经不会再伤心了,最后的时刻,她希望自己可以继续微笑。
“尔姐姐?”
“小曲儿。”闫琪尔突然无比严肃的喊了小孩子的名字:“我要走了。”
PS:女主准备采取行动了,或许这条路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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