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袋一下子懵了,不是说凌少与潘将军同去徐州一线作战的吗,怎么会守在郑州城呢?难道是梁帝骗我吗?不,他不会骗我的,梁帝没有原因要骗我,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凌少会留在郑州。
我百思不得思绪,看着潘邵阳一字一字问道:“凌少在郑州?”
潘邵阳似乎知道些什么,神情飘忽不定,似乎有难言之隐,见我盯着他一动不动,他支支吾吾道:“蓉贵妃,凌将军他留守在郑州。”
我大声狂怒道:“不要喊我蓉贵妃。”
潘邵阳被我雷声般的怒吼给镇了一下,他也许不知道“蓉贵妃”三个字对我是多大的杀伤力,我讨厌任何人喊我“蓉贵妃”,这个称呼牢牢地将我锁定在梁帝的身边,让我心爱的人永无法靠近。
我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面如任何表情,冷冷问:“告诉我,他为什么会留在郑州,不是说,不是说和你一同来徐州的吗?”
潘邵阳诺诺回:“原本凌将军是与臣一起带兵攻打徐州城,可是听说郑州更需要有人坚守,于是在出发前隔夜凌将军自发举荐要留在郑州城。”
“你胡说!”我见他说话的底气不足,便知道有所隐瞒,我质问的眼神望着他问:“是不是他知道我与你们同来徐州,他故意躲避我?”
潘邵阳到:“臣不知。”
柔福出来打圆场道:“哎呀,蓉伊,你责怪邵阳做什么。这都是凌将军自己的决定,我以为你知道他留在郑州的事呢,所以我回郑州安胎,你要不要与我同回?”
他们都知道的事情,只有我一人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原来凌少他都不愿意与我同一路了,他有那么恨我吗?我苦涩笑笑,没有回答柔福的话,浑身像漏气的娃娃虚脱无力,我摆摆手对众人道:“你们都回去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我眼光涣散地走向床榻,一下子扑倒在棉被上,两行热泪瞬间滑落,我真的不明白凌少为何会如此绝情,他不是希望我还活着的吗,他不是心理只有蓉伊我一个人吗,他不是能接受我的穿越离奇的事实吗,那么现在我回来了,只不过我多了一个身份,他为何如此计较,他为何如此绝情。难道我是贵妃的身份真的是一道坚硬的阻碍吗?“蓉贵妃”与我而言真的是一道紧箍咒啊,让我与凌少相望而不能相聚。
我越想越悲伤,竟然放纵的哭泣起来,积攒了太多的委屈,想着来到大穆和大金的这一世困难重重,但又希望在就没有觉得有多么苦。现在连希望也没有了,内心所有的委屈和悲伤让自己的心痛得无法呼吸。我是一个懂得知足的人,我要的只是一份自己想要的真爱,为何世事弄人,事与愿违,痛苦不堪。
“蓉贵妃,你怎么了?”
耳边又想起贵妃的称呼,我以为是军中侍卫,我便十分恼怒带着哭意道:“再喊我贵妃,我就赐你死。”
说罢我起身转头一看,我的天啊,此人不是侍卫,而是梁晅义。他正不解的看着梨花带雨的我,然后问道:“你那么讨厌做朕的贵妃吗?”
我因为梁帝对我隐瞒凌少的行踪而充满憎恨,我冷冷都:“梁帝,您忘记了,我与你有协议,我只做你七日的贵妃,如今七日期间早就过了,您应该喊我蓉伊。”
梁帝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感到悲伤,他似乎早就知道我有这样的反应,我心里猜测着会不会柔福对他说了些什么。凌帝道:“朕,今生永远在等一个等不到的人,朕年纪大了,心也累了,见不得自己心爱的人伤心。你不要悲伤了,朕从此放了你,你不再是朕的贵妃,你是蓉伊,你是自由的。”
他这些话一说,让我十分惊讶和不忍,他说到那句“朕,今生永远在等一个等不到的人,朕年纪大了,心也累了”的时候,我的心似乎被刀子割了一下略略的生疼。我双眼擒满泪水呆呆地望着他。
他走近我,用手抹去我眼角的泪痕,心疼道:“我认识的蓉伊是个活泼、坚强、能干的姑娘,你瞧你现在哭的眼睛那么红,都快不是朕认识那位女子了。朕今晚过来是要告诉你,明日安排你和柔福一起回郑州府,今晚你做好准备。”
我为刚才的话内心有些不安和懊恼,我不该把话说的那么重,毕竟梁帝从未伤害过我。我的感激化作三个字,道:“谢谢你。”
次日,经过一日的奔波我和柔福重返郑州地界。回途中,我似乎并不那么愉快和期盼,整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昨日才欢天喜地的向东出发,现在原路返回的心情却截然相反。
柔福见我沉默不说话,便自找了一个话题道:“我昨晚跟皇兄讲了我要回郑州养胎,顺便让你一起陪我会郑州府,他居然一口答应了。蓉伊,我一开始还想了很多理由和借口,我担心皇兄他不同意,谁知他居然没有多问,立即同意了。我真的有点不理解。既然那么爱一个人,怎么舍得放手呢?”
是啊,爱一个人,怎么舍得放手,与我来说是万万不可能放手的,可是我生命中的凌少,他放手了,梁帝也放手了。我沉思了片刻回道:“有句话叫爱是拥有而不是占有,拥有不一定要占有,而占有的却不一定是爱情。”
柔福想了一想,争辩道:“啥意思啊,照你这么说,占有的不算爱情,那算什么呢?那我和邵阳算什么呢?还有既然拥有就好的爱情,那多折磨人,相爱着却不能在一起,那算什么啊?我看啊,这是得不到爱情的人胡说八道,我认为爱就要在一起,不要惊涛骇浪,平平淡淡就好。”
等我们回到郑州府城门,凌少已经得到命令在城门恭迎我们。当我和他的眼神再一次交汇在一起的时候,他冷静又平静的神情令我窒息和悲伤,难道我对他丝毫没有感染力吗,难道我对他时可有可无了吗。
他恭敬地向我们行礼,并安排士兵将行礼搬运到我们的寝殿。
傍晚,我终究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疑问,便又再一次去见凌少。
他刚好在给士兵布置晚上放哨的阵型,见我进来便让士兵统统退去。我直戳了当问:“你为何要躲避我?”
凌少回:“臣不明白蓉贵妃的意思,臣是大金的将军,战事哪里需要臣,臣就在哪里。”
“胡说,你明明是要去徐州的,为何要在出发前一夜变卦,”我微微苦笑,凝视着他问:“我有那么让你讨厌吗?”
凌少脸部终于有了表情,眉头一皱,回:“蓉贵妃,不要为难臣了,臣从来没有讨厌你的意思。”
我继续问:“那你为何总是躲避着我?你为何不给我们一个机会?”
凌少:“你已经是梁帝的贵妃,你还希望我能怎么做?你说你与梁帝只是协议,可是,你忘了,这里是一千年以后的大金,我们这里一旦发生的事情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你是大金的贵妃,无论你自己认不认,在全天下的百姓都知晓你是贵妃,你要我与你在一起,请问,怎么在一起?如何在一起?”
我:“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一朝为帝王女,一生都是帝王女,是不是?我以为你是思想先进的人,能明白什么叫协议,什么是条约,什么是交换。我错了,你根本不懂,而且你根本摆脱不了尘世旧俗,你躲着我不过是因为你还是介意我是别人的女人。”
凌少突然情感爆发道:“不是别人,你是皇上的女人。我效忠于于大金,效忠于皇上,我怎么能夺皇上的女子,他可是大金的皇帝啊。你若是别人的女人,或许还有可能,你是皇上的女人,永远不可能。别人会怎么看我,会怎么想我,我要怎么面对世人?”一长串的反问之后,他竟痛苦无奈的失声大哭。
我眯着眼冷冷问:“那么,当初我是大穆皇后身份的时候,你为何会接受我。”
“不一样,那时候我并不效忠于赵巍,那时我并不效忠于大穆。”
凌少的哭声穿透入我的耳里十分戳心,他的泪水似乎在洗刷我们的曾经,他要用泪水洗净对我的记忆,或许这样哭一场之后,他压抑已久在心头的那些话得到了释放。
他的回话让我大彻大悟,我终于不再纠结了,我终于明白他放不下的始终是别人看他的眼神,至于我们的爱情他是可以舍去的。我仰天笑,笑的嘲讽,笑的卑微,我自以为的爱竟然如此脆弱,如此不堪考验,我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水告诉自己应该学一学梁帝,应该洒脱的放手了。我和凌少,当爱已成往事。
我红着眼回到寝殿,安雅见我失魂落魄的模样,只是细细的观察着我并不敢发问,她乖巧的静静陪在我身边,而柔福却着急的问:“你怎么了,凌少欺负你了吗?”
情绪低落到极点的我,无言以答,用摇头表示我对她的回应。
“那你为何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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