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敖凮接到王爷的命令,立即扬鞭策马,直接去太医院请太医。
我们火速上马车,待坐定,潘邵阳抱着昏迷的柔福,我呼唤了她两声,她微张眼睛,看到自己躺在心爱人的怀里,脸上泛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潘邵阳见她醒来,语气柔和道:“帝姬,你再忍一忍,我们马上回王府。”
柔福弱弱回:“我没事,都是我惹的祸。”
潘邵阳脸上流露出极为心痛神色:“都流了那么多血,你先不要说话了。”然后冲着马夫喊,“再快一点!”
我们回到王府才把柔福帝姬安顿好,路梓钦和凌敖凮已经赶到。路梓钦认真检查,柔福后背肩部均受到黑鹰两只利爪抓伤,伤势面积不大,但四条抓痕颇深,还好只伤到皮肉,未及内脏。路太医说还好是初夏,气候尚佳,伤口最怕出汗,容易感染发炎,需帝姬静养一周,每日三次敷药,待等皮肤表皮组织长出新皮肤,就无碍了。只是,从此往后,肩部会留下疤痕。路梓钦开出药方后便离去,我命诗凤火速配药。我和熙莲陪在一旁。
柔福被鹰抓伤到刚刚一直没有流泪,这会儿听到路梓钦说会永久留下疤痕而伤心的哭了起来。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皮肤和脸蛋了,平时舍不得喝的牛奶,每每洗澡时却要放上一整盒用来泡澡。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要命事都不拍,却在很多时候很在意脸上的一颗青春痘,非要挤干净方罢休。我不知道要对柔福说些什么,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无论是什么结果,是要有心里准备的。熙莲在一边软语安慰。
站在门外的潘邵阳听到屋内的柔福哭泣声,立即叩门询问,我即走出屋子将路太医的话告诉他。
因柔福帝姬替他挡住此劫,他内心极为忐忑不安,心事重重对我道:“柔福是我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我心里早已了然,毫不否定这是一次意外,与其让潘邵阳救她,让她欠他一次人情,还不如柔福牺牲一下自己,美人救英雄,让其内疚,让其感动。柔福还是采用了我提的苦肉计。我毫不在意道:“既然她是为了保护你,你可也要为他做点什么?”
潘邵阳讷讷道:“我能做什么?”
我继续道:“女孩子家身上留下疤痕总归是缺陷,若是那疤痕跟随其一生,以后每每见到此疤痕,她都会想起当初的你。你最好去寻得一味好药,好让那疤痕消失,以后也好不要叫柔福睹物思人,触目伤怀。如若找不到那灵药,那这美人的救命之恩,你以身相许最妥当,你同那疤痕陪伴她一生,也算得个善始善终。”
潘邵阳一脸的尴尬道:“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不诧异他这样的回答,之前柔福跟我说过同样的话,我便问:“哪家女子?她可知道你的心思?”
他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为躲过我的视线把头偏过去,道:“不要问了,我喜欢她就够了。”
我不明白潘邵阳的话,难不成他是单相思,古人真会玩,明明条件那么好的男子,怎么会有女子瞧不上的。我向来有成人之美,就接着问:“哪家女子,我让王爷替你提亲。”
潘邵阳痴痴道:“我们终究不可能,不过我喜欢她就够了。”
没头没脑的对话,把我搞糊涂了,他是怎么了,喜欢的到底是谁?他这番话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他喜欢她,她拒绝他。二、他喜欢她,她却已成家。否则还会是什么情况呢?我替柔福可惜了,她对他情义绵长,不想错付感情,可还是对潘邵阳要求道:“帝姬已经伤成那样了,这几日还需麻烦你好好照看。”远处看见凌敖凮在马厩洗涮坐骑,想着刚刚多亏他出手,我还需要去道谢的。
潘邵阳难为地冒出一句话:“我,如何能给她敷药?”
“谁说让你干这些事了,你只需陪她说说话,解闷,让她开心就行。”说完,我便不再与他多说,多说也无用,从古至今,强扭的瓜不甜,他心里没有柔福的位置,那么暂且先让他一解柔福对她的思慕之情,能陪几日算几日。
我主动走向凌敖凮,讪讪道:“多谢你啊!”
他盯着手里的活,依旧平静地打理着那马匹,回了句:“王妃没事就好。”
我最讨厌那种跟人说话却不看对方,那是很没礼貌的。原本想和他多聊几句,好问问他几岁了,婚否,跟着王爷干可满意现状,看着他冷冷的态度,心想着自己何必管他呢。我冷哼一声便准备回柔福身边。
才走到门口,听到潘邵阳的声音:“帝姬如此尊贵,实在不该替在下挡那鹰,何况我一身武功,对付那鹰尚绰绰有余,现在看到你为了我一身伤痕,令在下坐卧难安,内心愧疚。”
“邵阳,不必内疚。我愿意为你做一切。路太医说了,很快会好的,”柔福停顿了一下,“只是路太医说会留下疤痕。”然后是一阵抽抽噎噎。
“我家世代为医,我会替你寻良药的,总归会有办法的,不要哭了。”
“以后,我没人要了……”
“不会的。”
我听了他们聊的甚入情,进屋也是个大灯泡,自觉地退回,转而回到自己的寝殿。熙莲送上茶水道:“夫人,忙了一天了,喝点茶吧。”
我向熙莲打听在園坵坛为何王爷和娴静会抱在一起。熙莲称当时太过混乱,她只关注了我,并没有太多留意王爷和娴静。哎,熙莲真是忠仆,无论何时何地眼里只有我,我有熙莲真是我幸。
一连三日,潘邵阳白天陪伴柔福帝姬聊天、下棋、吹箫,为其解闷,天黑离去。每当此时,我们任何人都不去打扰他们,屋内时不时还能传出清脆的笑声。今日潘邵阳还带来一个涂抹药方,听说是他父亲连夜调配,这才抹了两回,皮肤表皮结痂的速度加快了很多,据说还能淡化疤痕,令柔福开心了许多。柔福心情一好,潘邵阳紧皱的眉头、不安的心情也消失无影无踪。
熙莲从诗凤处打听到,那日在園坵坛,竟是娴静为保护王爷,主动扑倒在王爷身上,用自己的身体遮挡黑鹰的攻击,才两人抱在一起的。原来那日用苦肉计的除了柔福还有娴静。我真心佩服她们的英勇,如此不畏惧,愿为心头爱而牺牲自己,只求心上人周全的精神值得敬佩。我一向是个自私的人,我是万万做不到她们那样的壮举。只是不晓得她们此举,是否都能打开心爱男子的心,是否能住进他们的心房。
我嘱咐府内上下人等一概不许谈论潘邵阳和柔福的闲言碎语,更不许对外传言,若有违者,40鞭子并赶出府。王府众家仆吓得没有一个敢多言。
娴静看到自己的哥哥每日来陪帝姬,内心自是明白日久生情的道理。她来找了我一回,问的是柔福帝姬病好了之后有什么打算,会不会让皇帝指婚。我知道潘邵阳心里装的是别人,便劝娴静有空多多开导他哥哥,劝他好好珍惜眼前般配的柔福帝姬,不要把心思放在一个不该爱的人身上,或者是一断没有结局的爱情。当然,那都是我揣摩出来的。娴静见哥哥错过如此好的姻缘,怅然若失一口口的叹气。
皇宫那边每日由王爷去回话,皇上和淑妃听得女儿病势尚佳,也就不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未出阁的女儿在王府疗伤不是个事,就命康王转告柔福,命她五日之内必得回皇宫。
五日之后,柔福帝姬被接回宫,潘邵阳怔怔地看着远去的马车,他的眼光里有一丝异样,我替柔福高兴,看来这五日的相处到底是起了一些作用,那一丝异样叫做“不舍”。
王府恢复往常,只是佳怡被娘家人接走后,这事似乎被遗忘了,唯独我会时不时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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