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两日,我带着晓微进宫协助乐坊编排《云水梦境》。这《云水梦境》演绎的是天上地下虚无缥缈的仙境,对舞者体态要求颇高。宫里的舞娘们平时伙食太好,个个丰润洁白,一身水蓝色轻纱裹身,肩宽腰圆尽显,宫里舞娘的身段不比茶楼舞娘们轻盈婀娜,体态过于丰满而破坏了这梦境般轻飘的视觉,于是我建议乐坊掌事唐公公即日起轻减舞娘的饮食,每日多加两个时辰的训练,体型需向晓微和我看齐。
唐掌事面露难色道:“九王妃,这可有点难,老生我可没有办法管住她们的嘴啊,她们若是在私下里偷吃东西,我怎么管?”
遇到事情不想办法,而只是一味地推脱,这样的人在我们现代早开除了。我面无表情回:“唐掌事,你我都是给皇上办事,要是在20日内排不好此舞,我估摸着你这个差事也不用在这里干了。”
唐掌事脸色刷白,两手拘礼道:“王妃,小的一心想把此舞编排好,可耐我也没有更好的法子,还请王妃多多指点。”
见他也已经有点年事,我着实不忍心难为他,于是道:“我给你两个建议。首先,做好她们每个人的档案,记录下每人的体重,以二十一日为期限,谁先达到标准体重,前五名重赏。最后三名达到标准体重的,重罚。其次,你让太医院配一些能抑制食欲药材,每日煮水给她们喝。”
晓微重新调整舞娘们的舞姿和阵型,我制定好日期必定在21日内完成此歌舞的排练。说好每隔七日我来检验,说完我们便离开。
七日后,我进宫检验,舞娘们已经清瘦稍许,但仍未达标,舞姿僵硬也未尽显完善。
说起佳怡被家父和兄长接回去侍奉家母,说是只去两日,如今七天已过,佳怡并没有回府,也没有派人来康王府回话,王爷也奇怪,没有去刘府要人。
又是七日后,已经有三位姑娘体态达标,整体舞姿已经颇有点韵味。
这一日,在宫内歌舞排练完,我迫不及待的带晓微回王府,晓微好奇问:“姐姐,今日可有什么事?”
我故作镇定回:“熙莲最近学会一种甜点,杨枝甘露,可好吃了,带你去尝尝。”
“谢谢姐姐,什么好事都想着我。这吃食的名真好听,听得我口水都出来了呢。”
到了王府,我带晓微进了客堂,室内王爷正在和两位陌生男子聊天,晓微进屋,立马呆呆地镇住,两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脚步缓慢地挪到略年长的老者面前,神情激动地微张嘴巴,一张一合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没有出声音。而那老者四十出头,见到晓微进屋,立马站立身子,早已泪眼洗面。待晓微看清是自己的父亲苏启岩,便噗通一声跪倒在老者面前:“爹爹。”
苏启岩上前悲喜地应了一声,扶起跪着的晓微道:“女儿,他是你的哥哥苏哲。”
晓微与家父和兄长走散已经有10年,父亲的容貌除了苍老、瘦弱了一些,倒还有些记忆。如今见到已成年的哥哥,一时很难认出,要不是父亲引荐,是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七尺男儿是自己的哥哥。兄妹互相仔细端详,抱头痛哭,口中各自喊着“哥哥”“妹妹”。
等他们相认完毕,情绪略微稳定,我命晓微端上点心杨枝甘露。
甜食,能使人的心情和情绪回归平静最好的食物,没有什么情绪是一碗甜食解决不了的。
自从与晓微结为金兰,她的事便是我的事。自她把家世告知与我后,我便让我哥哥和王爷发动人脉关系寻找,花时三个月,终于在西宁州找到她的父兄。如今已经回来,王爷还将苏启岩安排在自己的军部任将仕郎,掌管部队军粮的进出账目,而苏哲安排王爷的军部,从小军使开始历练。
苏老带一家三人一再跪拜,感谢王爷和我的恩德。晓微开心的哭的一塌糊涂,抽泣道:“姐姐和王爷的恩德,晓微,无以回报。”
皇宫内歌舞排练最后的七日已到,我和晓微进宫检验,姑娘们全部瘦身成功,身材纤细,动作柔软,娴熟舞姿把《云水梦境》的境界演绎的比茶楼舞娘还略胜三分。我便让唐掌事向皇帝奏报,皇帝观看后连连称绝,预备在立夏节,率百官迎夏于南郊園坵坛,并举行祭祀炎帝、祝融的仪式上要把此舞献给上苍神灵。皇上交给我的任务,我也算圆满完成,并且还博得了皇帝的一再夸赞,给王府增添了些许好评。
二十一日已过,刘佳怡也没有回王府的消息,王爷也没有前去刘府要人,这样莫名其妙离开王府,似乎佳怡跟王府再也没有瓜葛,这样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自打王爷出手帮了晓微,她的举动令我好奇。先是送了一双鞋给王爷,说是为答谢王爷她自己亲手制作的鞋子。之后又送来一件衣裳给王爷,也说是自己亲自缝制。说起她的父兄之事,还有我和我哥哥的功劳呢,怎么就没有一双鞋子和一件衣服来酬谢我兄长呢?我好奇归好奇,但想着古时候的女子想感谢恩人,也就只能在一些针线活上体现。又不像我们现代人送各式各样的卡最为实惠。
今日夏至节祭奠,皇家仪仗队带着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及王子家眷与门客,聚集于南郊的皇家園坵坛举办祭祀大典。这样的祭奠乃由皇家派佛、道两派宗师开坛做法,祈求上苍风调雨顺、避免天灾、天下农作丰收,百姓衣食无忧、天下繁荣昌盛,尽显皇恩浩荡,国泰民安的盛世景象。
祭祀期间,众人需卯时正点在園坵坛门口集合,为显得信者虔诚需徒步而至,皇命颁布从園坵坛门口到坛中心的五里路,均不得骑马坐车,以免惊扰天地神灵。
我和娴静尾随王爷一道,随行的自然还有侍卫施全、诗凤,只是这回生生多了两位,一位凌敖凮和一位宗泽元帅。我心想着凌敖凮是王爷心头喜欢的新门客,今日带上也算合情理。
天还没有擦亮,我们寅时五点便从王府出门,初夏的清晨雾气浓重,我们乘坐马车来到園坵坛门口,时间还尚早,但门口早已聚集了大把的人。王爷见我一路哈欠连天,心疼昨晚不该招惹我,害我没有睡好。
我站着无聊,索性四处张望看看柔福帝姬到了没,眼神迅速在人群中游走,却一眼瞟见远处墙根的潘邵阳。他以大学士身份尾随新主子赵桓同来,他看到自己的妹妹和妹夫,故上前不失礼仪前来打招呼,见到我时,也向我问了声:“夫人可好?”
被他这样没有缘由的问候,我只好尴尬地转移话题:“你来的那么早!”
潘邵阳面色泛着微红道:“那首《水云梦境》在下始终演绎不出王妃那日的韵味,我佩服你对音律的运筹拿捏,不晓得可否得到你的指点?”
以我三十岁的心智隐隐感觉十七岁的潘邵阳对我有心思。我已经是九王的妻子,他怎么会对已婚女性有半点心思。我不敢多想,平静而礼貌回:“我也不是什么高手,那日也是卖弄了。你若是要求之精髓,下回我推荐真正的高手与你,你见过她,她叫苏晓微。”
他恭顺道:“哦,晓微姑娘我见过,只是她精通的是抚琴而非管笛。”
“你们在聊什么呢?”背后传来一女声,我闻声早已听出是柔福的声音,因我不想与他多言,柔福一来便是给我解围了。
又听得司仪唱声吉时已到,开门入坛。在门口聚集的百官,整整服饰,排好队伍,整齐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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