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营内,我让熙莲煮了一壶茶,王爷与他们围坐在一起商讨着明日谈论的重点,我在一侧泡茶便也听得清楚。穆朝最初作为同盟军,虽没有按原来的作战策略独立攻占拿下燕云十六州,但穆朝军队前期也是付出了战绩,消耗了不少辽国军队的作战能力,才能让金军在后期毫不费劲地攻占燕云十六州。战后,金国扬言战功都是他们的,因此不再把燕云十六州给穆朝。经过前两次的议和,金国才答应把燕云六州二十四县划给穆国,而穆国理解的是将无偿获得燕云六州二十四县的战果。可金国的意思是要穆朝每年提交40万岁币,还要把这六州二十四县的赋税如数交给金国。金国的意思再清晰不过了,穆朝交了银两,燕云六州二十四县给你们;穆朝不交银两,土地一寸不给。为此有了我们前来议和之说。
宗将军的意思严格按照朝廷的意思进行谈判,要回燕云六州二十四县,不给银两,不做退让。
少宰张邦昌的意思为保议和者的安全,金国的条件不应反驳,该给的给。那些银两穆朝还是拿得出的,我们只是传话的人,不应该挑起两国事端而再度引发战争。
王爷的意思倾向于宗将军,听闻少宰张邦昌尚未谈判就已经是缩头乌龟,很是恼火,便起身走出军营透透气。我给施全和凌敖凮使了个眼色,我们便跟随王爷身后。
金国军营里有五位士兵围着聊天,一人说:“今天穆国的议和的亲王和宰相来了,瞧他们都斯斯文文的,估计只会动嘴皮子,动刀动枪肯定不行。”
“穆朝皇帝喜欢文人,他们那里的男人提笔作画吟诗还行,说起提剑拔刀杀人都很逊色,文人有个屁用,怪不得连燕云守兵都打不过,最后还是我们主攻才成功。”
“我听说穆朝赵极帝的几位亲王,没有一个会骑马、射箭和武功,都是一帮窝囊废。”
“他们穆人根本就没有资格与我们大金议和,这样不堪一击的军队,我们大金只要三个月就能将他们拿下。”
他们五人说的痛快,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我听得他们这样贬低穆朝军队大为恼火,而王爷的脸色也早已经铁青,他攥紧拳头呵声道:“在下是议和的头领,也是穆朝的九王,可有谁愿意与我比骑术?”
那五人闻声,并无吃惊,反倒平板的脸上浮着鄙夷不屑的笑意。其中一位道:“你是穆朝的九王?”
“正是本王。”
一位身材魁梧,面相圆润的将军道:“你要与我们比骑马?”
“是。”
“要怎么比?”
“马场绕圈三周,先到为胜。”
“这也太容易了吧,我们金国五岁小儿就会骑马了。你非要与我们比试,那么去掉马鞍,以快取胜,你可行?”
一旁的小兵冲着将军道:“卢将军,穆朝王子居然要和你比骑马,真自不量力,他输定了。”
说罢,我们来到十米开外的马场,卢将军和王爷两人各选了一匹骏马,两人双双轻松纵身上马,他们彼此互望一眼,眼里充满鄙视,只等裁判挥动旗帜,他们便脱缰扬鞭狂奔起来,马儿四蹄齐发狼烟滚滚,飞奔着、嘶叫着、毛发耸立,扬起的尘土让我视线模糊,我还是很担心王爷仅凭一根缰绳策马,在一旁的施全道:“王爷在我们军营骑马,没人能比得过的,夫人不要担心。”
第一圈,两匹马儿几乎是同一时间从我们面前穿越而过,第二圈也是如此,到了第三圈,那卢将军见不分上下,马鞭抽的更狠,他几乎全身贴在马背上,试图赶超王爷的马;而王爷也不甘示弱,双腿夹紧马腹,缰绳收得更短,在马耳旁大声呼叫,马儿似乎听得懂命令,跑的更加狂。最终,他们几乎以同样的速度到达终点线,果然如同施全所说,王爷的马术果然了得。
那卢将军见九王的骑术与他不分上下,便道:“没看出来,穆朝的亲王还会骑马,居然能与我不分上下,看来九王你很特别啊。”
王爷冷哼一声回:“我并没什么特别的,我们穆朝的亲王都会。”
卢将军取来一把弓箭道:“会骑个马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你可愿意与我比试射箭?”
我觉得刚刚比试过骑马已经过于张扬了,父亲和荣德帝姬都提示过我们要低调,今天王爷这样的举动令我不安,我偷偷扯着王爷的衣袖在耳边低声道:“王爷,收敛锋芒,不要比试了。”
卢将军见我与王爷交头接耳,嘲笑道:“怎么王爷与我比试弓箭,还要听女人的建议不成?”
王爷对我轻轻摇头,示意并无大碍。他爽快地问:“卢将军,你说吧,怎么比?”
卢将军斜眼看着王爷道:“用我这把铁胎宝箭,发射三箭,比环数。”
一旁的士兵道:“这铁胎宝箭可是需要神力的人才能拉开呢,我们卢将军不但骑术好,而且还是神力,射箭更是军营中最牛的一个了。”
王爷洪亮地答:“好,就用你的箭比试。”
一旁的凌敖凮道:“王爷,要不让在下来与卢将军比试吧。”
王爷扬手阻止,自信道:“本王要让金国军人看看,我们穆朝的亲王,文武双全。”
卢将军左手举弓,右手拉箭,第一箭射在靶中央,第二箭射在上面一寸的地方,第三箭射在下面一寸的地方,成竖着的一字排列,一旁观看的士兵无不称赞欢叫,似乎已是战胜者。
王爷镇静地接过弓箭,屏气凝神,第一箭射在靶中央,第二箭也射在靶中央,第三箭还是在靶中央,三箭如同品字形在靶中央排列,看得金国的士兵和卢将军目瞪口呆,而王爷则得意地把弓箭扔还给卢将军道:“卢将军,今日就比试到此吧,以后可不能再妄议穆朝的亲王了。”
不远处,郭相甫匆匆走来,见到两个箭靶子,很为震惊,见到品字形的箭靶子,连忙向王爷拱手夸赞道:“老臣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能拉开卢将军的弓箭,还能如此百发百中,九王真是神力、好箭法啊!”
王爷神气道:“叫你军营的人以后可不要再说穆朝军人的坏话了。”
卢将军听得自己的宰相夸赞他人,略有不痛快问:“郭相,您老来这里何事?”
郭相作揖道:“还请穆朝九王爷和九王妃回一趟军营,老夫有话要问九王妃。”
我觉得诧异,满脑子飞转也不知道金国宰相有什么话要问我的,我一脸茫然地看了王爷一眼,跟着回到军帐内。
我们四人跟随郭相和他的随从到了他单用的军帐,军帐内还有一个人,是曾经来穆朝的使臣朱顷。
朱顷上前作揖行礼道:“金国使臣拜见穆朝九王和九王妃。”
郭相问:“朱大人,今日你来此地,是要传达新帝的口令吗?”
朱顷面带微笑道:“太子刚刚登基,朝事繁忙,没法抽空亲自接见九王和九王妃,还请多多见谅。议和之事全交给三位议和大臣。梁帝知道此次九王妃也前来金国议和,便先让微臣来验证一下你们的身份。”
九王疑惑问:“如何验证身份?”
朱顷看向我道:“梁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九王妃来过金国,曾给过九王妃一些纪念饰物,九王妃可否有随身携带?”
新帝?听到这个词,我的心一跳,梁晅义已经登基,已经成为金国的新皇帝了。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太子,这回再来,他却已经是皇帝了。这不足以让我心跳,让我心跳窒息的是,这次谈判他会出现吗?万一出现,他会么对待我和九王。刚刚朱顷提到的饰物,梁晅义确实给过我佛串和玉佩,可在离开金国的时候已经被看守的侍卫搜走了。于王爷而言,我是第一次来金国,我有意隐瞒,有些事情我不想让王爷知道,惹出无端是非。我强压着紧张的心果断回:“我第一次来金国,朱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朱顷略微思索道:“哦,九王妃果真是第一次来金国?”
“是。”
“可是,我们的新帝对臣讲的很清楚,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在金国给过穆朝的九王妃一件饰物,如今九王妃又称没有此时,不得不另微臣怀疑你们的真实身份了。”
九王道:“朱大人,这有什么好怀疑的,难道我们的身份还要靠你们皇帝的一块信物来证实吗?况且,我的爱妃确实是第一次来到金国,你们的皇帝又怎么可能见过?我有国书和议和使令,难道这些不足以证明我是穆朝的九王吗?”
施全道:“明日就是两国议和,穆朝的亲王宰相都已经到,如今你们怎么怀疑起身份了?”
“微臣知道了,既然九王妃确定是第一次来金国,我回去回禀就是了,或许是我们梁帝搞错了,请九王息怒,微臣告辞。”
第二日,王爷等人与金国大臣和谈,少不得要讨价还价、唇枪舌剑一番。我和熙莲留在军帐内闲谈,我告知昨日发生的事情,熙莲问:“夫人,你是要把自己的情况全都隐瞒与王爷吗?”
我苦笑道:“我的身世,我讲了王爷会信吗?我和金国梁帝的事情,王爷会信吗?”
熙莲道:“夫人和梁帝的事情,确实复杂,奴婢也觉得有点说不清。不过奴婢知道,夫人你心里只有王爷。”
我道:“我不敢说是我怕九王冲动。我能独自解决的事情,尽量自己解决。我不希望让九王为我操心。”
熙莲听后并没有做声,我自言自语道:“王爷会相信我和柔福是穿越而来的吗?我根本就不是他爱着的15岁刑秉蓉,我是30岁的现代人袁蓉伊,他若是知道这些会如何?我来金国也只是为了救柔福,王爷他会相信吗?我与梁晅义只是生命中的过客,九王会相信吗?”我垂下头,静静思索无奈道,“有些事情,根本就说不清,王爷只要知道我目前是15岁的刑秉蓉,我爱他就够了,其它的信息都是多余的,可以不存在的。”
“奴婢想着,王爷虽说是个多思的人,你的事情与王爷说清楚,也许他能接受,你看我和凌将军都能接受你,王爷应该也能接受的,虽说你是现代人,可是你爱着王爷,王爷也爱着你,彼此不该有秘密才是。”
“熙莲,我是在害怕啊。我不是15岁的刑秉蓉,我来到穆朝,穿越到九王府,我已经爱上九王了,万一他晓得我不是15岁的刑秉蓉,我将被舍弃。”
“夫人,我觉得王爷爱的是眼前的你,至于你是谁,应该不重要吧?”
我回忆着昨晚朱顷的话,虽说九王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是基于眼前的国事尚未解决,但他不问,不代表他不多疑,不代表他不多心,我喃喃自语道:“也许王爷已经多思疑虑了,今晚,我要找个合适的时间给王爷聊一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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