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赶紧脸朝里,装睡。
青锋站在紫陌的床前。紫陌安静地躺着,头发散乱的覆在枕上,瘦小的身体蜷缩在那里。
青锋难过地闭上眼睛,“紫陌,我是不是已经负了你了。你是不是在恨我。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没告诉你这事,因为我没有能力改变的事情,不想让你看着也痛苦,可是你还是看到了。我以为承诺给你和舒云一样的地位和身份,你不会计较。没想到你如此痛苦。”青锋轻声喃喃地说。
紫陌无声地留下眼泪。
紫陌感到青锋走了过来,她赶紧偷偷用被角擦干眼泪。
青锋走过来,用手摸了摸紫陌的头,他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紫陌的额头。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一定等我。”青锋说。
青锋转身走了出去:“好好照顾表小姐。”青锋嘱咐丫头们。
青锋走了。
连续几天,青锋和承影再也没来过。
趣儿告诉紫陌,元将军带领元家军去剿灭山东的起义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哦,”,紫陌听到这里心里突然很失落,“舒云,二奶奶也跟着去了吗?”紫陌问。
“没有,昨天你睡着的时候她还来过,”正说着,舒云走了进来,紫陌想避开也来不及了。
“你醒了?”舒云问。她穿着大红的锦面夹袄,闪着粼粼的光。头上也是金光闪闪,面色圆润,目光含笑。
“新娘子,好漂亮,”紫陌赶紧坐了起来。
“我前几次过来,你都是在睡,今天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刚成亲,好多事呢,不用过来,我好了,就去找你,现在隔得也近了,更方便。”
“倒也是,只是青锋他上战场了,以后要是有需要的,直接找我就行,”舒云说。
紫陌听到舒云直接喊青锋的名字,喊得那样自然,心里不由得疼了一下,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真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元夫人要了,就不麻烦二哥了。对了,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二嫂了?”紫陌笑着说。
“可千万别,我们是朋友呀,那样就生分了,叫名字亲切些,”舒云赶紧说。
“那好吧,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互相叫名字吧。”紫陌说。
舒云亲热的要紫陌头上的发簪看,又把自己的喜欢的发钗拿下给紫陌看。二人亲密的交谈着,感觉像从未有过间隙。
是的,这一切与舒云没有关系,紫陌想着尽力和舒云保持以前的状态。
舒云终于走了,紫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又过了几日,紫陌慢慢的感觉好多了。
这一日,紫陌刚想出去,外面门口小厮拿来一封信,说是给紫陌小姐的。
趣儿接过来递给紫陌,紫陌很奇怪,打开一看是宋姨的。
宋姨信上说,那批赶制的兵器,青锋已经派人取走了,茶庄安排程三在这盯着,她和万山一起回终南山储备矿的事情了,让紫陌勿念。
紫陌昨天还在想那批兵器的事呢,还想着身体好一点了就回茶庄看一看,没想到青锋已经取走了。
转眼腊八节到了。
元将军和几个儿子都在战场上没回来。元府冷清了很多。
这个节过得没滋没味,但舒云是新娘子,元夫人特意叫了大家一起用膳。
腊八的当天午膳,元夫人叫了舒云,安平,紫陌,还有二夫人白依眉。
这里有新娘子做腊八粥的传统,新娘子做的粥越甜,预示着婆家的日子越甜蜜,越红火。
舒云给大家做的腊八粥里加了金丝小枣,枣很小,却特别甜。
“二少奶奶的腊八粥真的好甜,我再喝一碗,”白依眉笑着说,舒云的脸因为兴奋,微微发红。
“二嫂,我也要!”安平紧跟着说。
“舒云,我也要一碗!”紫陌也跟着凑热闹。
“唉吆,我说紫陌姑娘,舒云这个名字不是你叫的吧,你现在应该叫她二嫂了!”白依眉半笑着看着紫陌说。
“哦,我和舒云说好了,还叫名字亲切些,是吧舒云,”紫陌看着舒云问。
舒云脸上带着笑,却并没说话。
紫陌楞了一下。
“她们姐妹一直是朋友,她们自己看着叫吧,”元夫人看到了紫陌的尴尬,赶紧说。
紫陌突然感觉看不懂舒云了。前几天自己想要改口,舒云不让,今天她却什么话也不说,好像真是紫陌叫错了一样。
“我想我以后还是叫你二嫂吧,”紫陌对舒云说。
“都依你,想叫什么都可以,”舒云脸上堆着笑。
舒云这样说,更显得大度和对紫陌的忍让。
紫陌再没有说话。
回到沉香苑,紫陌闷闷不乐,想了半天。
趣儿问她:“表小姐,你怎么了,用完膳回来你就不高兴。”
“趣儿,你说人和人之间还有信任吗?”
“表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我虽然生活经历简单,可是并不傻,看人还是挺准的,可是现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了,”紫陌把对舒云的称呼说给趣儿听。
“难道大家庭里生活的人都这么里外不一样吗?”
“这个很正常,你和二少奶奶的关系,本来就特别,以前你们是朋友,现在她其实很想让别人知道,她已经是元家的二奶奶了,而且特别想让你知道,再说这种大家庭里,规矩本来就多,小姐以后还是直接称呼她二嫂吧,免得被人议论。”
“你都能看懂的事,我竟犯糊涂,是我幼稚了,我和舒云怎么还会像以前一样呢?”紫陌说。
又过了几日,宋姨又给紫陌来信了,紫陌知道,万山他们已经开始采矿了,现在洛阳已经天寒地冻,终南山的南梦溪却是温暖如春。宋姨信上说,小姐,如果不开心,就回到终南山吧,你爷爷留给你的这个矿够你吃几辈子的。
紫陌的确想回去,可是现在的她,还不想在山上待一辈子。现在,她甚至还不想离开元家,想起元青锋,她的心仍旧很疼。
听说元家这次剿灭叛军并不是很顺利。紫陌很担心青锋,还有承影。紫陌甚至还派趣儿偷偷去打听战场的消息。
不想离开元家,是因为还有牵挂的人。
这几日天稍微好一些,紫陌请示了元夫人,带着几个小丫头到西镇茶馆住了一晚。
茶庄目前程三在主事。万山走的时候这一切都交给了他。隔壁的铺子改成了一个很大的铁匠铺。程三雇了几个人,每天也闲不住。
看到紫陌来到茶馆,还带了四个如花似玉的丫头,程三乐的嘴一直就没合上。
万山走的时候已经把茶馆后院收拾了出来,以后就是紫陌住的地方,程三住在隔壁。
自从开始给元家军做兵器后,紫陌让万山尽量少接外面做武器的营生,免得滋生事端。金矿启动后,不用担心费用的问题。
茶馆和铁匠铺只是一个对外的幌子。地下兵器库陈列着万山设计的各式武器。
晚上的时候,程三给紫陌准备了羊肉火锅。
“你也过来一起吃吧,”紫陌说。
“和这么多美女妹妹一起,我实在脸皮太薄,放不开,吃不下,”程三嬉皮笑脸地说。
“你就别装了,我这也没外人,我们一起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程三乐颠颠的,吩咐自己的兄弟六子照应着茶馆。
在这里紫陌没让大家分小姐丫头,大家一起象姐妹一样,抢着吃火锅,程三里外照应着,大家嘻嘻哈哈,从来没有的放松。
敛秋都不想回元府了。
“表小姐,你以后再来这里,一定要带上我,今天是我长这么大玩的最开心的一次!”
“我也要来,我也要来!”丫头们七嘴八舌的吵吵着。
“最好,让你们紫陌小姐以后就住这里得了,你们当家作主,”程三笑着说。
“真的,表小姐,我也觉得在这里好自在呀,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趣儿说。
“你那么厉害,元家谁还敢给你脸色看吗?”紫陌说。
趣儿没说话。
“表小姐,还真有,趣儿怕你生气,一直不让告诉你,”知夏说。
“你别瞎说!”趣儿瞪了知夏一眼。
“谁呀,怎么回事?”紫陌问趣儿。
“没什么,我们都习惯了。”趣儿说。
“和我还保密呢?”紫陌故意板脸问。
“就是二少奶奶那个从家里带来的丫头倩儿,上次你身体不好,二公子让厨房给专门炖的燕窝,倩儿看见了,说我们开小灶,训斥了厨房主事的王山,还把那份拿走了,说二少奶奶身体也不舒服,需要补一下,趣儿姐姐又让王山重新给炖了一份。老夫人都说我们可以去厨房开小灶的,她还管我们,”敛秋看趣儿不想说,气不过,替趣儿说了。
“这种事情,以后一定要告诉我,”紫陌说。
“舒云从娘家带来的丫头,肯定是要护着她的,我和她的事,你们也都清楚,有些小事,不要太计较,免得夫人难做。”紫陌说。
丫头们都没说话。
紫陌话是这样说,心里总归不痛快。也突然觉得,真的不想回元府。现在元府青锋和承影都没在,自己在那里终归是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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