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然和司空竹费力的架着练天一步一滑的朝山背而去,走了约么一刻钟的时间,才终于看到了山洞所在。洞口约么两丈来宽,被山石杂草掩映,一眼望去幽深狭长,竟不知有多深。
精疲力尽的翩然和司空竹几乎用拖的才勉强将练天拖进了山洞之内。司空竹一屁股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易翩然也是脸色潮红,汗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滑下。看不出练天瘦巴巴的,竟然会这么重!她暗暗摇头,男人和女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她脱下蓑衣蓑帽,稍稍平复了气息,这才蹲下身小心的查看练天。她探手搭上他的脉门,细细的感应了下。这一感应不要紧,她被他体内糟糕的情况吓了一跳。
练天体内的气血阻滞严重,脉搏忽强忽弱,心跳也是时缓时急,一股股躁动的气息如同一条条小蛇般胡乱蹿动,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出口,所以在练天各处筋脉中横冲直撞,搅的他的五脏六腑都开始不得安宁。
翩然猛然睁开眼睛,脸色却是愈发难看。练天的伤不轻,恐怕要找大夫医治才行。
她手探向他额头,发现他的体温依然烫的吓人,忍不住眉头皱起。
“司空竹,快去生火!我们必须马上帮练天退热,否则他若感染了风寒,身体只会雪上加霜!”
她急声催促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司空竹,自己则在山洞里找到一块干燥平整的地方,然后收集了一些干草铺在上头。
“哦,我知道了!师兄怎么样啊?”司空竹也将累赘的蓑衣脱下凑了过来,一脸担忧的望着双目紧闭的练天。
“很不好!他身上有内伤,而且还在发烧,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会危急性命!”
“啊?这么严重啊?”司空竹瞠目,怎么也想不到好端端的一个人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对!过来帮我。”易翩然已经扶起练天,扬声招呼司空竹。二人合力将练天抬到了翩然刚才铺好的干草上,司空竹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一口气还没吐完,就被易翩然接下来的动作吓呆了!
“你,你干什么?”
司空竹瞪大眼睛望着易翩然解着练天腰带的动作,张口结舌的道。
“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必须脱下来给他烤干。”
“可,可是,你怎么能……”司空竹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去脱一个男人的衣服呢?可是她看了看易翩然又看了看一脸惨白的练天,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这于礼不合,可是如今这情况好像也不能顾忌太多了……
“你有意见?还是……你来?”翩然瞥了她一眼。
司空竹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我不行!还是……你来吧!”
虽然心仪师兄,可是内心里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跟师兄在一起很开心,却从未想过与师兄亲密接触是怎么一个场景?不过如今她知道了,可是也快羞死了!看着易翩然面不改色的将练天身上衣衫扒的只剩一条短裤,她只觉得头脑一阵发热,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再不敢直视过去,只将眼角余光偷瞄了几下。
原来男人的身体,是那样的呀……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生火?”翩然皱眉瞪了司空竹一眼,这小丫头在胡思乱想什么?看她的表情,八成是没见过男人的身体,那又是羞涩又是好奇的贼偷模样,让易翩然忍不住心中暗叹。
拜现代文明所赐,易翩然可算是‘阅人’无数,虽然她从未正眼瞧过,不过男人身上那点料,她可是一清二楚。
练天身形略显瘦削,但身体可不干瘪,虽然不像肌肉男那般满身纠结的肌肉,但看起来却也是结实有力。想来修习武艺确实让他体魄强健不少,不过可惜再强壮的身体也抵不过心灵的沉重打击。
看了看练天裸露的胸膛,她轻叹了口气,低头解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他身上,然后又将蓑衣拿过来盖住他的下半身,这才拿起他的衣服准备到火堆旁烤干。
青色的衣袍里突然露出一角白色,她顺手揪了出来,却发现那竟是她的手帕。
她愣愣的瞧着那绢帕,脑中就想起练天曾经一脸灿烂的笑容。
“手帕脏了,我洗好再还你啊!”
说的好轻巧,可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自己这条手帕。可如今……
看来,他是一直贴身收藏着。
突然之间,她的心口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一阵一阵的抽痛传来。她慌乱的发现,自己竟然在心痛,为了这个总是笑的阳光灿烂却把伤痛全部隐藏的大男孩,不,也许该称他一声男人。
这个总是满脸笑容的男人内心究竟承受了怎样巨大的打击?身世的秘密,生父,养父的矛盾,再加上视若亲母的养母居然是送他去鬼门关逛上一圈的刽子手,一时之间,他能承受的有多少?
爱之深,责之切。这个重感情的男人注定是受伤最深的那个,他能想明白吗?能理解吗?能,度过这个难关吗?
“喂!喂!”
司空竹突然伸手推了推易翩然,“我已经生好火了,快来烤衣服吧!”
翩然点点头,收起未竟的思绪,拿起练天的衣衫放到司空竹搭设的木架上。
“有手帕吗?”易翩然抬头问司空竹。
“有啊,干嘛?”司空竹不解的望着易翩然。
“水袋里有水,待会要不断给练天擦拭身体,持续高热对他身体很不利。”
“哦。”司空竹应了声,从怀里掏出一方粉色绢帕递给易翩然。
易翩然皱眉看她,“给我干什么?”
“呃,那个,那个,……我不敢!”
司空竹一张精致小脸涨的通红,瞄了瞄躺在地上的练天又立刻收回目光。
易翩然无语。
“还是,还是交给你吧!我来烤衣服!”司空竹连忙凑到衣架旁抖着衣服。
易翩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身取过水袋,走到练天身旁蹲下。将两块手帕打湿后,一块覆在练天额头,一块稍微拧干待用。
她回头望了眼司空竹,瞧见她仍然在佯装烤衣服,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的偷瞄过来,看见她回头又立刻低下头去抖着衣服。她摇了摇头,回过头来看着练天,心中却也在犹豫。
司空竹不敢,难道她就很敢吗?知道男人的身体和触摸男人的身体那是两码事,二十六年来,她可从没摸过任何一个男人,连脸都没摸过。可是如今练天这副模样,自己不做谁做?瞧那小丫头一脸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指望她,恐怕练天被烧死了,那小丫头也不见得下的了手。为今之际,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就当她经验丰富好了,反正那小丫头的眼神也似乎是这么认为的。
心下认命的想着,手微颤的掀开蓑衣和自己的外衣露出练天**的身体,翩然深吸口气,开始小心翼翼的擦拭他的身体。手心,手臂,肩膀,腋下,胸口……她的心跳突然怦怦怦的加快了很多,明知道练天此刻并不清醒,却仍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专注在自己手里的绢帕上,努力不去让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
“娘……娘……不要……”
昏迷中,练天开始呓语,脸上表情不断变幻,有痛苦,有挣扎,也有哀求。
“师傅……师傅……爹……求你……”
翩然换过他额头的手帕,可是很快冰凉的手帕又变得温热,她再换过,如此这般,反复了多次,可是练天的高烧还是没有退的迹象。她很着急,一遍一遍的擦拭着他的身体,初时的尴尬早已无踪,她此刻只想练天能快点将热度退下去。
“冷……冷……好冷……”
不知过了多久,练天的体温终于有了稍退的迹象,脸上的潮红也淡了很多。可是他的手脚却依然冰凉,嘴里也不停的在喊冷。
“司空竹……”
易翩然回头,刚想问司空竹练天的衣服烤干了没有,却见那小丫头早已经倚着木架昏昏欲睡了。折腾了半夜,这小丫头许是累极了。翩然微叹,起身走到木架旁将蓑衣盖在她身上,又顺手往火堆里添了些木柴,这才回到练天身边。
“好冷……好冷……”
练天突然浑身开始打颤,唇色发白,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翩然蹙眉,上前将练天扶起,搂进自己怀中。
仿佛感受到了渴盼许久的温暖,练天突然狠狠的回抱住了易翩然,头无力的倚在她颈侧,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
翩然犹豫了几秒,还是将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她知道练天还没有清醒,一切动作都是本能所为,所以她并不介意。
将滑落的外衣替练天盖好,她双手环过他的肩膀和腰背,略有些笨拙的的抚摸着,像是在安抚小孩子一般。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苦说不出来,可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怎么能被这样小小的困难打倒?”
“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练天,要赶快好起来,不然――我就不等你了……”
易翩然不断的在练天耳畔呢喃,不知是不是她的安慰奏了效,练天渐渐安静下来,呼吸也逐渐平稳。
翩然探了探他额头,烧终于退了。她松了口气,只觉一股疲惫席卷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放任自己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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