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雨一直下,直到天色渐渐变暗,雨势才稍稍变小了些。
季无双抬头看了看正聚精会神的调试解药的易翩然,笑着问道:“喂,饿不饿?我去外头打些野味咱们饱餐一顿!”
翩然闻言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点了点头,“嗯,也好!”太过专注于手里的实验,一时就忘了!此时听季无双提起,她才发现自己早就饿扁了。
季无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将木架上已经烤干的披风系好,便出了门。
约么半个时辰后,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再次被淋了一身湿的季无双终于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两只垂死的野雉。
“回来了?”翩然抬头问了一声,又继续手里的调制。
“嗯,”季无双看了眼静静坐在桌前的翩然,心里突然有股异样的暖流缓缓流过。
他从小就没有亲人,也从来不知道亲情是什么滋味,不过此刻看到翩然等候他的情景,虽然只是随口一问,却让他心里灌满了温情。
“歇一会儿吧,研制解药也不急在这一时。”季无双说着将两只野雉放下,然后重新将熄灭的火堆点燃,这才从靴内掏出一把匕首开始处理起那两只即将成为他们晚餐的野雉来。
听到季无双的话翩然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你在做什么?”
“烤野雉啊。”季无双将野雉鸡去了毛掏了内脏穿在一根木棍上,然后开始熏烤。
“你还会做饭啊?”翩然有些新奇的走过来蹲在他身边。
“没办法,荒山野岭的难道还要等人来伺候吗?简单学一些,不至于饿肚子就好!”季无双微微一笑。
“你的披风又湿了,还是脱下来烤一烤吧?”翩然看着他衣角滴下的水渍,蹙眉道。
“哦,倒是把这个忘了!”季无双笑了笑,腾出一只手去解颈间的披风带子,可不知怎么的竟将带子打了个死结,他扯了扯,硬是没扯动,想抬起另一只手帮忙,却发现手里还拿着烤野雉,一时间只能皱眉瞪着那死结。
“这该死的!”他忍不住诅咒一声。
“等等!你别动。”翩然见他胡乱扯着衣带,忙上前拨开他的手,小心的帮他解着那个死结。
她靠的他很近,近到他几乎能清晰的嗅到她秀发上散发的淡淡幽香。喉口滚动了下,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对她升起了一丝欲念。
“好了!”翩然终于将那死结解了开来,然后她微踮起脚尖,手绕过他肩膀替他将披风拿了下来。不过还没等她退回去,季无双突然勾住她的柳腰,冷不妨的在她颊上偷了个香吻。
“你干什么?”翩然立刻推了他一把,怒瞪着他。
“没什么!谢你一下而已。”季无双笑的狡猾,眼眸中的得意丝毫不加掩饰。
翩然微眯了眯眼,一把将披风丟回他手上,上前用手狠狠拧起他的左脸,“很好,礼尚往来吧!”
“哎哟!你干什么?”季无双痛呼一声,抚着被拧得通红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瞪向她,她这是在干嘛?教训小孩子呀?
“没干什么,还礼而已。”翩然盯着他,脸上余怒未消。“季无双,你再这么胡闹,咱们的合作立刻终止!”
说完,她转身回到桌前坐下,独自生着闷气。
“真生气啦?又不是没亲过,刚才亲嘴都没反应,现在亲下脸就不乐意了?”女人啊,就是造作。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季无双一边转动着手里的烤雉鸡,一边不以为然的道。
还不是都亲到了?不知道她前后差别怎么那么大?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懂!
其实他哪里知道,因为感知太过敏锐,翩然能够清楚的辨别他情绪的细微变化。那会儿他亲吻她不过是因为泄愤的心理,可现在却不同了,因为刚才解衣带的举动,她已经莫名其妙的触动了他的心弦,她清楚感觉到他心理的变化,他的亲近带着意味不明的情愫,这很危险!
有一点他说的不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暧昧的言行举止最好少做,不然真发生什么可就得不偿失了!况且,这个男人自认不是个君子,她要往枪口上撞,他恐怕还巴不得呢。刚刚是她疏忽了,以后必须时刻谨记不能离他太近,否则一不小心被这个大野狼吞了,她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沉默持续了不久,一股香味便飘散出来。
季无双举起手里烤得金光泛着油光的雉鸡,对易翩然招呼道:“喂,烤好了!过来吃点东西吧!”
“你先吃,我一会儿再吃。”翩然似是打定主意不再跟他有任何接触,动也不动的坐在桌前。
“不是真怕了我吧?”季无双眼光流转,似笑非笑的望着易翩然,“冥蛇你都不怕,居然这样防着我?”
“冥蛇比你可爱多了。”在翩然看来冥蛇可是好对付多了。
“冥蛇多丑,怎么能跟我这空前绝后的美男子相提并论?”季无双挑了挑眉,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言辞感到脸红。
“冥蛇的皮够厚了,你的脸皮比冥蛇还厚!”翩然不买帐的回了一句。
“小翩儿,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了解我,都说我们是绝配了,你还不承认?”季无双毫不在意的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
“……”这个人,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一股无力感在全身弥漫,这个男人是除了孙无痕之外,第二个让她倍感无力的人!
这些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难缠!她不说话行了吧?她不理他行了吧?她真后悔跟他达成了协议,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还有多少招数没有使出来!
季无双见她沉默不语,压抑住眼底的一丝笑意,一本正经道:“好了好了!过来吃东西吧!我保证再也不碰你了!这总行了吧?”
翩然一脸怀疑的望着他,这人能有这么乖吗?犹豫了半晌,终是抵不过肚子咕咕的抗议,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在季无双对面坐下。
“呶,这个给你。”季无双没说什么,从雉鸡身上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易翩然。
翩然接过,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也许是饿了,这野味吃起来倒是甚为可口,很快翩然便将一只鸡腿吃了个干净。她丢下鸡骨头从袖中掏出一方淡兰色的绢帕拭了拭嘴,抬头见季无双仍在大块朵颐,缓缓道:“冥蛇体内的第一种毒液我已经大致找到克制方法了,需要四种药性与毒性不同的草药调制,接下来精确的分量和配比需要你来帮我。”
“好,这事交给我。”
季无双此时也吃饱了,放下手中剩下的雉鸡,与翩然一同移步到桌前坐下。
“这是落云草,食香花,赤火根,还有灵木果,你来看看,我这样配比合不合理?”
翩然将一方盘上的调剂推给季无双看,并一边解释着。
“你确定这些草药能够完全抵消第一股毒液的毒?”季无双瞄了眼方盘里的四种药粉,不禁出声质疑。实在是除了灵木果,其它三种草药都属剧毒之物,一个不小心冥蛇毒解不了,还有可能中了这些毒草的毒,那就真的神仙都救不了了!
“确定,但是你的配比不能出一点差错,药的分量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若有半分差错,必然无力回天。”
“我知道了。”季无双难得慎重的点了点头,将方盘拉过去拿起一根细窄的药匙,就要开始调药。
“等一下。”翩然突然开口阻止,从贴身的衣袋里将那蚕丝手套拿出来递给他,“戴上这个吧!都是些毒粉,沾到手上也不好。”
季无双接过那带着翩然淡淡体温的手套,轻佻的放在鼻间嗅了嗅,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弧度,“好香!我都不知道你这样珍视我送你的东西,还说不是喜欢我?”
又来了!这才安静了几秒?这人又故态复萌了!
“我是怕给你弄丢了,还不起!”
这冰蚕丝的手套触手柔软还有弹性,却坚韧无比,锋利的匕首都划不透,加上有避毒的功效,应该是弥足珍贵之物。虽然季无双暂借与她,但她却不能真的据为己有。
古代的衣服虽然袖子与腰间都有储物袋,却不适宜放贵重之物。翩然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贴身收藏了。只是没想到,又被这男人小题大作,曲解成这般!
“没关系,我的就是你的!别说一副,就是十副丢了我也不心疼!我只会心疼你!”季无双冲翩然暧昧的眨眨眼,一双桃花眸中异彩横生。
“你还能再败家一点吗?”
这次,翩然倒是没再跟他斗嘴,也懒得斗了。这人是遇强则强,你不理他他还能收敛点。
淡淡瞟他一眼,她低下头去继续她的实验,没给他再次借题发挥的机会。
季无双诧异了下,这女人适应的好快!他是坏心的想摧毁她冷静的表相,一看到她淡然的模样,他就打心底里升起一股征服欲。只可惜她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攻克啊。不过这样才证明了他的眼光不错,一面倒的战斗实在没什么趣味,只有棋逢对手,才能让他有继续的动力。耸了耸肩他也不再言语,戴好手套,开始聚精会神的配比药剂。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二人都专注在手中的事物上,不知不觉便至深夜。
“呜――”
一声遥远的狼嚎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让翩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是角狼原的角狼在嚎叫,不用怕,狼原离这里还远呢,它们跑不过来!”季无双突然抬头微微笑道。
翩然点了点头,其实她并不害怕狼,只是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总会莫名其妙的升起一种错觉,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唯恐抓不住的惶然。
看着再次低下头神情认真专注的季无双,她神思一晃,竟然以为自己看到了叶云开。曾经他们也这样默默相对,只是那时,她从来不会有空虚惶然的感觉。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去睡一会儿吧?算算时辰,也是该休息了。”
感觉到翩然的目光,季无双再次抬起头,并且放下手中的药匙询问道。
“你呢?”翩然皱了皱眉反问。
“我?唉,你又不允许我跟你一起睡,那我只好不睡了!”季无双故作委曲模样。
翩然似乎已经很习惯了他随时随地冒出的痞样,想了想道:“我睡前半夜,你睡后半夜,时辰到了就叫醒我。”
“好。”季无双无所谓的耸耸肩。
翩然见他答应了,便走到床边背对着他侧躺下。本以为屋里有个陌生男人,自己应该很难入睡才是,可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一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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