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太后老人家不仅眼尖,连耳也尖啊,六殿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后已是先笑了起来,朝她看了过来,又同高台上的众人说道:“先帝曾说过,女子也应有男子那样的刚强,不该总是一副娇滴滴的病弱模样,这般才可随自己的夫驰骋与天地之间,遨游于九天之上,哀家现如今瞧着,这四孙儿的皇子妃倒是有几分当年先帝所说的风姿。”
她十分无语,面上还得朝太后颔首笑笑,身子依旧保持着那一贯如常的鹌鹑状。
男人们狩猎,台上的女人们自是无聊,太后这话题一开,台上皇帝的花花草草们也紧跟着凑趣,然后那些王爷亲族的老婆们也三五群的摆起了龙门阵唠起了嗑,这年头若是有个马吊啥的,定是能立马凑个几十桌了。
直到外间传来侍卫呼声震天,这会子早已从盘古开天谈论到女娲造人的女人们这才惊觉狩猎竟然结束了。不用问,也知是皇帝问鼎冠军,试问谁敢跟皇帝抢第一?那命还想不想要了?官还要不要做了?
只见皇帝老儿身姿潇洒地催马前来,台上众人纷纷起立鼓掌,她也只好忙将狐裘衣递给翎雪,随着众人起身鼓掌。皇帝老儿又纵马在台前嘚瑟一番,然后一手勒缰驭马直立,另一只手高举白鹿冲众人致辞,引得四周将士百官高呼“万岁”之声震天……
人群中,她一眼就寻到了小慕容,瞧了眼他身后一箩筐的猎物后暗中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心中感叹,小慕容人不仅美,就连武力也是足够NB。
小慕容瞧见了,桃花眼这么一弯,薄唇再这么一翘,立马不动声色地就将皇帝老儿的风头抢了个干净。
然后她就感觉皇帝老儿那边忍不住地磨了磨后槽牙。
视线一移,又见徐昊拍了拍身后的箩筐,冲她挑了挑嘴角,摇了摇手,她下意识地就冲他竖起了中指,然后就见徐昊的手摇的更卖力了……
狩猎完毕,皇帝陪着太后,领着正房二房及小蜜们回行宫,大伙收拾收拾也都跟着散了。
临走之际,太后又握住她手嘱咐说身子不适就莫要勉强了,明个就在屋里歇息着,狩猎的事先放一边,待身子养好了再说,又命人给她抬了顶软轿过来。
翎雪极小心的扶着她上了软轿,软轿又颤颤悠悠地把她抬回了屋,想到昨晚的事,便高兴的执了笔画起画来。
小慕容看了她一眼,转身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了,问她道:“子衿在做什么?”
她抬头瞅了一眼小慕容,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注香的功夫,她费了好大劲才画好一只凤凰,于是拿起画得瑟地冲小慕容招手道:“小慕容,快看我画的怎么样!”
这厮一瞥之下赞道:“子衿画的鸡越发栩栩如生了。”
她无语,“小慕容……我画的是凤凰……这是我,我是凤凰!”
小慕容站起身来,行至她跟前,又看了看说:“做什么画成红色?”
她不禁得意一笑,脱口答道:“因为我欲/火焚/身啊!”
小慕容斜睨了她一眼,就轻轻地勾了勾唇角。
其实她想说的是浴/火重生......
尴尬间,手中不自觉的转起笔来,旁边的小慕容和翎雪用一种很惊异的眼神看着她,结果她转的更起劲了。
翎雪哭笑不得在心里偷偷嘀咕:小姐,您手里转的可是毛笔啊!刚画了画还没洗掉墨水的,您这白狐裘衣算是.....八成得等着甩到脸上才明白过来。
就听得小慕容问,“子衿,你知道你水里转的是什么吗?”
“笔啊——”话到最后,一下子惊觉过来,我擦,我他妈转的是毛笔啊!
翎雪见她停了手,忍着笑意忙就上前打理,小慕容终是禁不住地开始大笑起来,她却是有些哭笑不得地瞅着这厮大笑。
有了太后那句话,所以她一连神清气爽了好几日,就忐忑地等着女人们的狩猎赛。
这日,她正吃着翎雪从皇宫备来的榴莲,昭仁公主竟也像翎雪她们上回那样像被流氓从后面追着一般,惊慌失措地从外面跑进来,可进门的第一句话便是,“四嫂嫂,你住的这所行宫是盖在茅厕上方了吗?怎么院中一股子尿味,屋里又一股子屎味啊?”
吓,这姑娘说话还是一贯的直爽加直白啊。
她脸上忙做出惊喜状,抬起头看昭仁公主,笑道:“哎呀!是昭仁公主啊,公主不在屋里休息,跑嫂嫂这儿来做什么?”
昭仁公主一愣,面上立刻露出一副差点忘了正事的表情,凑近她低声道:“四嫂嫂,你不能留在这里,皇后她疯了!”
她吃着榴莲,赞同的点点头,含糊不清道:“皇后她确实疯了。”
就见昭仁公主一怔,立时语带几分激动地低声向她说道:“皇后她可真疯了!她竟然要杀您,还打算在今个女子狩猎赛中动手……”
这结果她早已料得,皇后既在林子里识破是她,就定然会有所行动,所以直到昭仁公主说完这个消息,她都依旧是淡定的吃着榴莲,没有露出半点惊愕恐慌之色。
昭仁公主显然很是失望,低声说道:“好嫂嫂,我冒着性命之忧告诉您这消息,多少您也得做个吃惊模样,作势掉个榴莲或是瞪大眼睛好吧?”
她琢磨着昭仁公主说的有些道理,毕竟人家真是冒着性命之忧告诉她的,便放下正在吃的榴莲,抬头正经与这姑娘商量道:“要不你出去再来一次,我配合配合你。”
昭仁公主看了她一眼,嘴巴一瘪道:“嫂嫂别打趣我了。”
她见昭仁公主颓了下来,很受打击的模样,便又说道:“你可以这样想,我刚才没任何惊慌之色不是因为胆大,而是吓得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得低头吃榴莲了。”
昭仁公主又看了她一眼,这回‘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嫂嫂您好有趣儿,您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您是我从未见过的女子。”
显然是和你不一样的东西啊,姑娘。
她点点头说道:“皇后她确实疯了,上回在猎宴上我如厕时,也听到皇后与人密谋要杀你……”
昭仁公主突然一蹦三尺高,“嫂嫂您刚才说什么?”
她被这姑娘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呆了呆才说道:“皇后她确实疯了。”
“不是!后一句!”
她想了想,答,“上回在猎宴上我如厕时。”
“不是!嫂嫂!最后那句!”
她想了想,又答,“听到皇后与人密谋要杀你……”
昭仁公主紧盯着她有那么两三秒钟,然后眉眼一挂朝她扑了过来,她忙配合的展开双手等这姑娘扑来,紧接着她们抱在了一起,
同声道:
“皇后她确实疯了!”
“皇后她确实疯了!”
然后昭仁公主埋头痛哭起来。
这姑娘带着哭音问她道:“好嫂嫂,您说我这是哪招她惹她了?皇后做什么要我性命?她若真有这意思,我一准得死!”
她顿时哭笑不得,也不知这姑娘当初那一股子狠劲儿哪去了。
她忙又配合地拍着她后背,安慰道:“莫哭莫哭,这不是还有我呢嘛?哭什么?这大冷天的,该把脸哭皴了。”
昭仁公主的哭声越来越低,然后便抽泣了,抽泣变成哽咽,最后从她怀抱里探出头望着她点了点头,一言不语的紧咬下唇。
她一笑,又接着劝这姑娘道:“这就对了嘛,咱们换个思路想想,咱们就是去了地府好歹也有个作伴的不是?也算是皇后给咱送福利了。”
话音一落,就见昭仁公主嘴巴一个没崩住,哭得更加惊天地泣鬼神了,求她道:“好嫂嫂,您快想想法子啊!这可怎办啊!”
哎!原来她不仅不会劝人,就是连安慰人也不会嘛!回头得学学。
昭仁公主哭得梨花带雨,吼得她头晕脑胀,连脑仁子都跟着疼起来了,她跟着不停的劝“别哭了,别哭了”,哪知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她只觉两只耳朵灌满了嗡嗡之声。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非得被这姑娘吼得提前见了阎王不可,于是忙也露出了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的神情,说自己要一个人静静的想想法子,唤了人把这姑娘送了出去。
昭仁公主愁眉锁眼脸上带着忧愁,一步一回头地跟侍女出去了。
她回过头一面啃着榴莲,一面确确实实的想着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可以在这场狩猎赛中避过皇后的杀机。
哪知这办法还没想出来,翎雪却是急匆匆从屋外进来,上前二话不说就收了她面前的榴莲,又叫那小宫女诗澜端了水盆进来给她净手,嘴里不停地叨念,“我的小姐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的还有心思吃榴莲,狩猎赛立马就要开始了,您得快些了!”
翎雪不由分说地就替她褪去狐裘衣,虽有炭盆烤着,却还是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看向翎雪,“翎雪,我——”
翎雪打断她,“小姐!这狩猎赛您必须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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