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梁添翼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仇皖等人。
“怎么会在这里?”仇皖讽刺一笑:“难道梁相不希望本王出现在这里吗?”他不怀好意地瞟了瞟接生嬷嬷手中刚刚出生,因为自己的到来而被呆掉的接生嬷嬷忽视,还占着血迹的孩子,笑道:“这可是皇兄唯一的儿子啊,本王怎么能不来关心一下呢?你说,是吧,梁相。”
梁添翼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想着脱困的办法,人却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倒是本王想问问你,梁相为什么可以带人打晕本王的侍卫,硬闯这严华殿呢?”
“我……”
徐瑾素对仇皖和梁添翼的对决没有兴趣,一进来,在看到白伊依的惨状以后,她除了对这个女人的愚蠢感到厌恶之外,还对她的愚蠢产生了深深地同情。她特意把擅长医术的素红带来进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她小步向白伊依的方向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快要没有气力的悲惨女人,冷淡地开口:“你想活?”
“想。”
“你知道我的要求是什么?”
“什么,我,都,答应。”白伊依有气无力道。
“好,”徐瑾素微微侧头:“素红,全力救活她。”
“是,”素红领命,连忙上前,看着依然算是开膛破肚的白伊依,微微皱眉:“小姐,我一个人恐怕有些不够。”
“仇皖。”徐瑾素道。
仇皖了然地点点头,开口道:“阿七,去配合她。”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门来只有他们几人的房间,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微微垂眸,道:“是。”正是仇皖暗卫中医术最高强的阿七,这一下,有阿七和素红的配合,这个白伊依的命,也算是捡回来了,但是她的身子,也算是彻底地毁了。
仇皈从仇皖他们一行人进来,目光就一动不动地盯着徐瑾素,她脸上的表情仍然淡淡的,仿佛世间的事情都不入她的眼一般,但是同样的,在她看向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目光是柔和的、是温暖的。
仇皈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因为满脸伤痕而扭曲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别人无法察觉的苍白,他微微摇了摇下唇,看着徐瑾素吩咐手下救治白伊依,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何必救她,你应该知道,她对你不怀好意,我从来不知道,你还这么善良,会搭救自己的仇人。”
“仇人?”徐瑾素微微勾起嘴角,脸上是止不禁地讽刺:“她不是我的仇人,你才是。”
仇皈在听到徐瑾素这句话以后,瞳孔不自觉地放大,感觉自己的心又被狠狠地插/了一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应该恨她才对,为什么,他的心,还是会感到痛。
“你要是救活了这个女人,她一定会对你下手的,你不要忘了,她如今的身份可是皇帝的华德妃,而她,一直都觊觎着仇皖,”仇皈恶意地看着徐瑾素,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但是,倒是他想要看到什么表情,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就是知道,此时,他想要刺激这个女人,用一切他想得到的方法,刺激这个女人:“如今,她还生了一个皇子,她的权利会如日中天,就连仇皖都对抗不了,到时候,你就只有被她任意宰割的份。”
徐瑾素微微转头,看着即使气息虚弱,还拼命地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白伊依,微微歪头:“你,会吗?”
“不会,不会,”白伊依拼尽全力地吼道:“我只会向,向害我的人,复仇。”
徐瑾素点点头,再次把头转向仇皈:“你看,她说她不会。”
“你相信?”仇皈冷笑。
“不信,”徐瑾素摇摇头:“但是,留下她,比杀死她,更有用,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明白。”
仇皈抿着唇,眯着眼睛,复杂地看着徐瑾素。他明白,他当然明白,在他说出让白伊依死这句话的时候,他就明白,只要白伊依活下来,他就完了。刚才那些话,也不过是他在诈徐瑾素而已,只要白伊依活下来,不管她到底想不想除掉徐瑾素,把仇皖占为己有,她都会先借助仇皖的力量,铲除了自己再说。
所以,仇皈,沉默了。
可是仇皈沉默了,不代表梁添翼沉默了,毕竟是历经两代的丞相,在经过了最初的呆愣以后,他迅速地反应了过来,他抬起手,指着面前的仇皖,厉声道:“好你个仇皖,竟然敢谋害皇子,你是想谋反不成。”
仇皖挑着眉,对于梁添翼的话不置可否:“谋反,本王不是已经谋过了吗?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果然是你,”梁添翼大义凛然,一双眼睛看上去仿佛是要把仇皖就地惩罚了一般:“上次的谋逆事件果然有你的一份,可恨你一贯会作假充好人,什么为兄长不要皇位,什么一辈子不当皇帝,都是在放/屁,你大权在握、权倾朝野、手握玉玺,当然是不在意到底做不做上那个位子,反正现在在朝中,大家都把你当成是隐形皇帝了,”说着,他走到嬷嬷身边,指着带着血迹的孩子,怒道:“如今看到皇上有了真正的继承人,你就坐不住了,先是通过仇阳公主向华德妃娘娘下药,又在华德妃娘娘生产时叫走了所有的太医,可怜老臣一颗赤胆忠心,带人强闯严华殿就为了就像娘娘和太子,如今,眼看娘娘生下太子,你的地位将要不保,你就打算亲自带人来结果了我们吗?你简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犯上作乱。”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让听着的仇皖都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内室了顿时安静了。
倒是徐瑾素拿起帕子遮住唇角,不自觉地轻笑出声:“扑哧,”她顿了顿,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脸色铁青中带着粉红的梁添翼:“对不起,一下子没忍住。”
而她这个笑声和云淡风轻的话音,把本来呆滞的嬷嬷给惊醒了过来,那嬷嬷怀抱这染血的婴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都是,都是梁大人让老奴做的,老奴真的不敢了,不敢了。”
“你胡说什么?”梁添翼上前,一把抢过孩子,抬脚把那个接生嬷嬷狠狠地踢倒在地,恶狠狠地瞪着徐瑾素:“好你个摄政王妃,果然和这乱臣贼子是一路的,竟然敢谋害皇嗣,你,简直就是……”
“大逆不道,”徐瑾素讽刺地看着梁添翼:“说的真是正气凛然,”然后,她的脸突然拉了下来,一脸大义地看着梁添翼,怒道:“大胆贼子梁添翼,你贵为一国丞相,上不为朝廷分忧,下不为百姓谋福利,竟敢伙同宣王府公子仇皈,混淆皇家血脉,把仇皈之子算做皇帝之子,意图窃取大庆天下,如此大逆不道,按法该株连九族。”那一脸的正气,看上去比梁添翼刚才的表演更加大义凛然。
仇皖轻轻地拍拍徐瑾素的脑袋,宠溺地看着她:“真是淘气。”
徐瑾素同样微笑地回视着他:“我怀孕了,你不能欺负我。”
“是啊,都是为夫的错。”说着,仇皖上前微微拦住徐瑾素的腰,让她把身/子轻轻地靠在自己身上。
仇皈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异常的刺眼,他的脸上忍不住挂上恶意的笑容:“仇皖,你想不想知道,当初在观音寺的山路上,那些人,是如何糟蹋这个女人的,当时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狼狈、多么不堪、多么……”
“你还爱她,”仇皖的脸上露出讽刺异常的表情,怜悯地看着眼前这个形同废人的男人:“尽管因为她的原因,你成了如今的摸样,你还是爱她,她毁了你,彻彻底底地毁了你,你还是爱她,”仇皖摇摇头,像是赞叹又像是施舍一般:“你可真是贱啊,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你竟然还爱着她,”他把搂着徐瑾素的手又用了用力,脸上恶意满满:“可是,她现在,爱的是我,我也爱她,我们会一直相爱下去,永不分离。”
仇皈的脸上变得铁青一片,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仿佛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然后,他大吼一声,向仇皖扑了过来,却只是更加狼狈地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看看,你看看,”仇皖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仇皈,嗤笑着:“你此时是多么狼狈、多么不堪啊,”说着,他的眼神一凛,抬脚就把趴在地上,向自己拼命爬过来的仇皈踹飞了出去,看着这个此时狼狈不堪的男人狠狠地撞翻桌椅,被桌角磕破额头,鲜血流了一脸形同鬼魅一般:“你就像是这低贱到尘埃里的蝼蚁一般,任由本王捏死踩扁,蝼蚁啊,你可真是可悲到极点了啊!”
“不,不,”仇皈拼命地摇着头,任凭鲜血流了满脸,他猛地看向仇皖怀里的那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那么爱你,我甚至不在乎你的欺骗,只要这一次,这一次我们能重新来过,我就可以原谅你对我做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徐瑾素冷冷地看着那个不断嘶吼、仿若困兽的男人,面无表情,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此时,你可尝到了我当时的心痛,我的,陛下。”
“啊~~”仇皈颤抖着身子,大吼一声,仿佛用尽了所有气力一般,猛地喷出一口血,瘫软了下去。
“看来,这一次,你是把他气死了啊。”仇皖感叹道。
梁添翼阴着脸,听着他们三个人的交锋,即使对其中的很多话不明所以,但是,却在见到此时已是死人的仇皈后,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只要,只要,他把目光不自觉地盯向正在被全力抢救的白伊依,只要这个女人也死了,到时候,就死无对证了。
徐瑾素像是看穿梁添翼在想什么一样,无所谓地开口:“你不用想那么多,以素红和阿七的医术,这白伊依是一定会救下来的,当然了,就算是白伊依运气不好,最后还是魂归九天的话,你也必死无疑。”
“你胡说,”梁添翼此时算是彻底镇定了下来,他目光凛凛地看着徐瑾素,笑道:“这一次,本相,不,朕,一定会赢的。”
“是吗?”徐瑾素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高声道:“还不进来。”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锦帘被慢慢掀开,从外间走进来一个男人:“相爷。”
梁添翼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嘴都哆嗦了起来:“怎么,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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