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的夏子汐推开窗户,撑着脑袋嚼着还暖烘烘的肉包,小脸皱在一块,哎哟怎么办呢?自己一无长处,好像除了吃就干不了别的事了,就算逃也没地方去,怎么生存?正想着,楼下沸腾了,夏子汐低头一看,差点没从窗内掉出去,两边立满了人,其中女子占了八成,一副娇羞的样子!这他妈是什么鬼,哪来这么大的阵势,总不可能是皇帝亲临吧?
循着她们的视线望过去,不远处一支精神抖擞的骑兵愈靠愈近,为首的男子一身黑色戎装,腰间扎条暗红金丝蛛纹带,黑发高高束起,修长的身子在马背上挺得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入出与生俱来的高贵。
夏子汐看完后,继续仰头吃包子,远看挺帅的,但这压根就不关她什么事。
楼下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定王!”“定王!”“定王!”,这座楼都要被震塌了,姑娘们已经不知道矜持为何物了,都站在街道两旁疯狂地喊叫着,以示欢迎。这三年来定王一直定居在边疆驻守国土,而今日则是定王回宫之日,据说此次要在京城内待上半年,这对各家小姐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若是能一举拿下与定王的婚约,不知是多少京都女儿的心。
夏子汐默默地听着楼下一声盖过一声的嚎叫,伸手掏了掏耳朵,什么呀搞得像是接机的粉丝一样,姑娘们要矜持啊,内心止不住呐喊。
崔云帆微笑地看着两旁的人,原以为这次回京就是如此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一个白色生物呈直线落了下来,好巧不巧地落在崔云帆头上,高高束起的黑发上顶着一个咬了一半的肉包,鲜美的汤汁还顺着那墨黑的发丝流了下来。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一片静寂,只能呆呆地看着玉树临风的定王被肉包砸中脑袋。身后的禁兵也是愣住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偷袭!
一样的情境,一样的状况,只是换了主人公而已,这定王脾气比那定王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这不你看。
崔云帆表面云淡风轻,眼角轻跳,桃花眼里噙着笑意,缓缓抬头往上看,只见一姑娘张着嘴,杏眼瞪得老大,那白玉无瑕的脸庞上写满了惊讶。夏子汐瞧着那玉树临风的领头人依旧顶着那半个肉包,莫名有些愧疚。一二三,二人对视了三秒后,夏子汐身后的暮雪开口问道:“小姐怎么了?”说着便走了过来。
说迟迟那时快,夏子汐一把拉下不明所以的暮雪,整个人都蹲在窗后。自己刚刚干嘛了?夏子汐看了一眼有些油腻的右手,我的妈呀!包子居然掉下去了,居然没有吃完包子,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这不夏子汐越想越气愤,又“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与崔云帆再次对视。
崔云帆也有点懵神,还以为逃走了呢,怎么又冒出来了,原以为姑娘是给自己道歉的,已经想好措辞来回应。
但是,夏子汐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你知不知道!”
成千上万张懵逼脸一动不动地看着站在二楼窗沿边大声说教的女子,这是哪家的姑娘,有勇气说出这么一番话。
夏子汐很好的诠释了自己闯的祸,别人哭着也要承担。
崔云帆闻言眼里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这姑娘好生有趣,明明做错了事还要怪别人?这种逻辑也是少见的,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夏子汐说完就后悔了,又“噌”地一下缩了回去,躲在窗沿下,“暮雪这里有没有小路?咋们赶紧跑!”夏子汐一脸焦急地看着暮雪。
暮雪有些愣住,虽说不知道自家小姐在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小姐有难,奴婢不得见死不救啊,何况身后倒是有一条街,“从后门出去可以。”
“走,赶紧回家!”夏子汐猫着腰带着暮雪离开了房内。
崔云帆对身侧的心腹使了个眼色,他点了点头,脚轻轻一蹬马,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崔云帆微笑着拿下头上的肉包,清冽的声音传来:“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怕本王挨饿送上半枚肉包,本王甚是欣慰,刚刚那姑娘说的不错,不可浪费粮食。”
周围的姑娘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尖叫,在崔云帆做出下一个动作时,又是一片寂静。
堂堂战神,北云国最为出色的王爷,居然吃了那个从天而降的肉包!这信息量太大了,无法消化,身后的禁兵也是瞪大了眼,这还是他们那个凌厉风行的将军吗?
待吃完那个肉包之后,“走吧。”崔云帆一挥手,身后的禁兵才回过神来,整装待发,重新前往宫门外。
崔云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噙着一抹不知名的光,想来这次回京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当夏子汐与夏子烟一同在相府后门口遇上时,两人都蒙掉了。对面这个跑得飞快,头发凌乱、呼吸急促的疯女人是哪里来?这是二人共同的内心活动。
两侧身后都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丫鬟,“小姐,你慢点。”“烟小姐,你慢点。”
二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心里一同呼吁:怎么办?遇上相好的,会不会被戳穿啊!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演下去?
等暮雪和阿凝跑到她们身侧时,看到二人还在大眼瞪小眼,气氛很是诡异。
“小姐。”“烟小姐。”阿凝和暮雪分别给她们两请安。
“嗯。”二人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还是没开口。
暮雪的话打破了这份寂静,“小姐,你刚刚跑这么快干嘛?”
“跑?”夏子汐皱了皱眉,刚刚自己是因为什么事来着?一想,张大了嘴巴,哦莫!“三姐,我先进去了,咋们改日再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便对夏子烟一点头,风风火火地跑回自己的梦竹轩。身后的暮雪刚想对夏子烟解释一下,就看见夏子烟也是一阵风一样地跑进相府,剩下暮雪和阿凝两人面面相觑,这两位主子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夏子汐跑回房后就在床上挺尸状,“啊!让你手贱!”说着,拍了几下自己的手,一脸苦逼样,“怎么办?骑兵啊,人家是高大威猛骑兵的统领!第一天就出大事了!性命难保啊!”
夏子烟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人家的衣着就是非富即贵的人,这下子这安宁生活算是被自己作死地打破了。“烦烦烦!”趴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一脸幽怨。
傍晚,丞相身侧跟着两位王爷,想起离别前皇帝那愤恨的眼神,相爷打了一个激灵,原本在宫内设宴欢迎定王回京,谁知道下午一提到这事,定王就说不用了,想去丞相府蹭口饭吃!没想到靖王也要凑这个热闹,本着他最爱的人是他家小皇叔,便“大言不惭”地也要去相府吃晚饭。皇后幸幸苦苦准备的宫宴,在两位小爷转身离开之际化为灰影。
“两位王爷,请。”丞相额上布满了汗,跟他们二人在一起比皇上压力还大,一张脸风神朗俊,满面春风;另一张脸唇红齿白,笑意丛生。
崔云帆淡笑道:“相爷不必多礼。”
崔以南接口道:“相爷,随意。”
丞相点点头,吩咐摆桌上菜,等大家入座后,相爷,定王和靖王相继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相爷,好像缺人了吧。”崔云帆和崔以南异口同声道,末了二人对视了一眼,双方眼眸里都有一丝疑惑。
“这个。”丞相咳了咳,看了一眼众人。
一旁的丫鬟连忙上前说道:“回相爷的话,梦轩阁差人来说,小姐身体不适。”
“我的心肝啊!”老太太泪眼婆娑,吓得旁边的夫人忙扶着她:“母亲,汐儿无恙。”
“母亲,莫激动。我这就差人去看看。”相爷一边安抚老太太,一边让人去瞧瞧。
崔云帆起身,“相爷,本王略懂医术,去看看小姐。”
“定王。”相爷跟着起身,“这种小事怎么可以麻烦定王呢,请个大夫来即可。”
“无妨。”崔云帆摆摆手,看了一眼跟在身侧的崔以南,有些不解,这皇侄怎么今天像是吃错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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