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母妃,他却是从未怀疑过,他知道母妃想当皇后,但他从来不会认为母妃会偏执的走上父皇的老路。难道母妃也要像父皇一样手里沾满鲜血,才方可罢休吗?为了权利,母妃也要做那个心狠手辣,宁愿玉石俱焚的人吗?这让他如何能相信呢,这可是他生他养他的母妃啊!他真的无法想象如此狠毒的一箭双雕会是母妃的主意。
夏子汐见他垂下了眼,便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对,这种事摆在谁那里都不好受,毕竟这凶手的怀疑对象是他嫡亲的父母。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伸出手颇为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冷静道:“你也别太担心,只是怀疑罢了,又不是说真的是她干的,我倒觉得崔贞元的可能性更大。或许他已经猜到了以南会在这段时间内动手,所以他索性先发制人,杀了我,嫁祸给张皇后,让张家有愧于顾家,然后一切都顺了他的意,安然无恙的进行下去。”
“你不用安慰我,母妃这个人的性子我自知一清二楚,她和皇后娘娘为了这个皇位争了十几年了,暗地里也下了不少的套。现如今让她找到了一个一举两得的妙计,也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崔以南的声音淡淡的,里面夹杂着说不清的冷意以及心寒。他原以为母妃还是那个虽然性情骄纵但心底里还是保留着那一丝的善良与纯真的太子府上的侧妃,然而十几年过去了,这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原本的母妃要的不过是父皇的宠爱罢了,但随着这些年的流逝,渐渐磨灭了她内心最后的一点纯良,现在她的心中只有皇后之位,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当日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子烟,然而她却还是要用那种眼神看待子汐,打的不就是想借顾家的势力让她当上北云国最尊贵的女人嘛。在她看到拉拢子汐无望后,便生出了如此歹毒之计,一举击破两个拦路虎,这一招还真是够狠的。
“皇宫本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又何尝不知道。”夏子汐幽幽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寂寥,皇宫与世家都是一个牢笼,里面的人折了翅膀再也飞不出去,外面的人却争先恐后地想要进来一探究竟。
“不是丢了性命便是失了本心,这样的牢笼还有那么多人甘之如饴,也是挺可悲的。”崔以南的心境和夏子汐差不多,他是不愿再待在这个牢笼里了,这里埋葬了太多人的性命,这是用白骨砌起来的城墙,没有暖意,有的只有寒冷。
夏子汐一见他如此伤感,一点都没了往日的威风,连忙收敛好情绪,笑道:“我说靖王殿下,平日里你可是霸道横行惯了的主,今儿个怎么如此反常了。好了啦,既来之则安之,这种事你越去想,越想不明白,还是静候佳音罢了。”
“与其在这儿杞人忧天,倒不如我们想想如何瓮中捉鳖吧。”夏子汐兴致勃勃道,一点都没有身为病患的意识,见崔以南依旧提不起兴致来,心下一横,一掌直接呼在他的脑袋上,“我说你怎么就如此不开窍呢,现在摆一张晚娘脸给谁看啊,若真是你母妃所为,我不计较便是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不是想为何发生的时候,而是该想想如何把这个损失降到最小吧。”
崔以南莫名其妙地被挨了一掌不说,还被夏子汐吼了一顿,揉着脑袋的手一僵,随后哭笑不得道:“我没有因为她是我母妃而有所区别对待,我只是心寒她的这番作为罢了。幸好你没有个好歹,若你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用说顾家会动手,我自己都会先下手的。”
看到夏子汐眼里的震惊,崔以南扯了扯嘴角,有些苦涩道:“我这个做儿子的是不是很心狠?可她就是做错了事,理应受到相应的惩罚,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王子犯法况且与庶民同罪呢,何况她这是杀人的罪名,我自然是保不了她。与其死在别人手里,倒不如这个做儿子的送她最后一程罢了。”
眼见着夏子汐的杏眼越睁越大,眸子里满是震惊的意味,崔以南自嘲一笑道:“其实我一向都不是一个心善之人,她虽然是我母妃,但我打小就被皇奶奶抱养在宫内,没过几年与阿帆的关系倒是越来越亲近了,他的母妃倒也像是我的母妃,每次有好吃的好晚的,琳贵妃都会留下两份,一份给阿帆,一份给我。琳贵妃把温暖的母爱也一并给了我,她是一个温柔又心善的女子,可正因为她的这番性子,哪怕是皇爷爷力保,也还是无法让她在宫内安然地活下去。琳贵妃去世后,我又回到了皇奶奶身边,可没过多久皇奶奶也撒手人寰追随先帝去了。这个时候我便重新回到了母妃身边,因为自小不是在她跟前长大的,我和她的感情很生分,一点都不像母子。那个时候我年纪也小,见她对我疼爱有加,也就渐渐打开了心扉,但没想到张皇后入宫后,一切都变了。母妃开始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针对张皇后,对我这个儿子倒是越来越不上心了,渐渐的我和她渐行渐远。她对我的关心远不如张皇后对我来的疼爱,所以也就磨灭了我心中最后一点母子之情。”
夏子汐听的目瞪口呆,这事居然还有如此内幕,还真是令人难以反应过来。
“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人情,心狠?”崔以南的笑容有些苦涩,自己再怎么心狠,可她毕竟是自己的母妃,若是没有她,自己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但偏偏这次她碰触了自己的底线,这是他能以容忍的。
“有点心疼你。”夏子汐伸出手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原来他和云帆之间的情义还有琳贵妃帮忙。那位琳贵妃可真是个通透的人,就像是江南的春水那般温柔,只可惜进了这个牢笼一般的后宫。她那般柔情似水的女人一旦进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便注定了是个悲剧,覆水难收的悲剧。
“这事就交于你处理便好,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不会过问。”夏子汐对他会心一笑,“我只希望你能想清楚行事,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明白吗?”
崔以南有些不明所以,但见她如此认真地看着自己,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点了点头。
“那你帮我演好这出戏,成与不成就靠你和皇后娘娘二人了。”夏子汐见他脸色有了好转,这才俏皮一笑。
崔以南原本沉了下去的心因为她的笑容也渐渐提了上来,一扫之前的阴霾与忧伤。“你说吧,要我如何配合你们。”就像她所说与其杞人忧天坐以待毙,还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把这件事的后果降到最低才是大事。
“把这场戏演的越轰轰烈烈越好,但是又要刻意隐瞒下去,你懂吗?”夏子汐从他手里拿回那块真龙玉佩,放在手里静静感受着。卿安,记得保佑我,希望我这步险棋走的平安,我还要赶回去帮你呢。
崔以南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眼神看向神色淡然的夏子汐,随后视线又转到她手里握着的玉佩。“怎么了?想人了?”崔以南忍不住打趣道,“这么在意这块玉佩?”
“这么贵重岂能不在意?”夏子汐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挪逾之意,也不跟他多计较。
崔以南却不认同她的话,“在意的难道不是送玉佩的人吗?”他总觉得子汐和段卿安的关系不一般,难道他们真的一开始就相识?可不是说子汐之前从未离开过北云国的京城一步嘛,怎么又会和段卿安相遇呢。但他也不能直截了当地问子汐,毕竟问了她也不会说,这点他还是了解的。
夏子汐听到他的话后白了他一眼,然后素手一翻,就把玉佩收好。神色坦荡道:“不管是这玉佩还是这人都对我至关重要。”
崔以南见她如此坦然地承认了,心下一愣,看着她那张真挚且坦荡荡的俏脸后,他终究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他对你就真的如此与众不同吗?能和阿帆相比?”他突然有些慌了,若段卿安当真如此不同,那阿帆又算什么?消遣打磨时光的随手品?还是说是一个替代品?
“不,他们不一样。”夏子汐摇了摇头,语气恳切道,“他们和辰寒还有御风、洛宸都不一样,在我心里都是不同的。”
崔以南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夏子汐见他不语,继而解释道:“御风虽然比我年长三岁,但第一次见面我就把他当做我的亲弟弟一般,所以在我心里他扮演的一直都是弟弟的角色,惹人疼爱,让我心甘情愿地替他阻挡一切的伤痛。洛宸的话我敬他,重他,他的存在就像是我的兄长一般,在我难以抉择的时候给我提点一二,让我能做出最理智的选择,他是一个不可多求的稳重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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