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完毕，又和母妃说了一些不相干的叙旧之后，我便让涅槃好好护着又母妃的寝殿，而自己便趁着夜色，随便跟了一辆夜巡车，安然无恙地出了宫。
我行动极快地回了江府，我怕染染一直在等我。
果然，当我蹑手蹑脚地翻墙入院，发现屋子中尚且还有一盏明灯。
隔着纱窗，我看见我的小东西便是时不时地剪烛，使它左摇右摆地闪着明亮的光，明晃晃的火焰就像她的眼神一般，能够轻易将我灼烧。
“怎么，还没睡么？”我推门进去，轻轻说道。
“啊，”染染起身说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吃东西，”说着，她掀开一个碗道，“江家还是很好的，我还有夜宵吃，他们做的小汤圆是蒸的，微凉以后有些糯糯的，一点儿都不比热的时候难吃，你尝尝？”说着，给我夹了一个小汤圆，我张了嘴接住，嚼了嚼还是真的挺好吃的。
我摸了摸她尖尖的小下巴，笑着说道：“今儿怎么这么乖，有吃的还想着给我留着？”
“怕你饿嘛。”染染将身子轻轻靠了上来，慢慢环上我的腰，就好像已经有了千百遍的默契一般。
可我忽然却对这样的接触有些......害羞了起来。
“怎么啦？”我的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染染微微一笑：“夫君，抱抱。”
一股热气忽然从丹田升了起来，不用摸我也知道我现在的耳朵一定是像门口的灯笼一样，红得不行。
我看着染染的表情，看着她充满着挑衅和一点点的蔑视，我本来略略腼腆的心态一下子就改变了，“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可没记得你有多主动过。”我反手也轻轻地拥住了她，忽然觉得她好像比以前瘦了许多。
染染闷声闷气地说道：“但是你没有以前可爱了。”
“以前？”我有些莫名，“你是说，我们在镇子里面生活的这两年吗？”
染染在我胸前点了点头道：“你都不记得了，是吗？”
我在她的头顶上蹭了蹭道：“也不是，偶尔会想起来，可是依然觉得是梦一般。”
“可是，我不觉得是梦，”染染轻声说道，“我觉得那是我，最好的时光了。”
我淡淡说道，“听你的声音，似乎可以想像，这些日子你过的很好，不，是非常幸福。”
“其实，跟你在一起，都是很幸福的。”染染声若蚊足地说着，“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我淡淡地笑了，然后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地挠了挠头：“其实，我竟不知道，为什么会与你这般在一起，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你看得上的地方，能够让你如此钟情，我，何德何能......”
“嘘，”染染轻轻说道，“我啊，总是觉得我们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彼此了，怎么说呢，好像一种习惯，一旦染了上去，总觉得是戒不掉了，就像——好吃的一样！”
我捏了捏染染的脸道：“你平日里不是能吃很多嘛？怎么愈发地瘦了？”
染染握住了我的手道：“你才是真的瘦了......”
我不想跟她“争执”这个话题，于是只是开始静静地抱着她，再不说话。
烛光将我们两个人的影子印在了后面的墙上，我将头抵在了染染的头顶，忽然觉得时光安稳，岁月静好。
染染没有我从母妃那里打探到了什么，而我也没有主动说起其中的事情。
“染染。”我忽然低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叫她，只是觉得她明明就在我的怀中，而我却已经又开始想她了。
“嗯。”她低声答应着。
“染染。”再一声。
“嗯。”
“染染......”
“嗯。”
“染染，染染......”
“我听见啦。”她操着模糊的声音，笑着说道。
我心中忽然一痛：“染染，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我们回南方的镇子去，什么都不管了。”
我话说得十分温柔，可是她并没有答话。
“染染？”见她没有回答，我以为她睡着了，便打算一个侧身抱她上床。
却没想到，我刚动弹的时候，她却低声说道：“来不及了。”
“什么？”我莫名其妙，“什么来不及了？”
我的胸前忽然有些湿润，同时我听见她有些抽泣的声音。
“怎么了？”我手忙脚乱地将她的肩膀扳开，看着她，满脸泪痕。
我慌慌张张地用手抹掉她的眼泪，可她的泪水却越来越多。
“怎么了染染？”我心开始痛了起来，原来，我竟是这么看不得她哭，“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子钰......”等了半天，她只是诺诺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一下子抱住了她：“我在呢，我在呢啊......”
“你不知道，”染染又是哭又是叹气，“你不知道，琴末她，她死了......”
我一怔：“她死了？”
“嗯......姐姐今日告诉我，琴末死了，死在了宫中......都怪我，当时太过匆忙，根本就没有想着带她出来......”说着，染染再一次，泣不成声。
我在心中快速地盘算了一下，虽然说琴末不过也是一个奴才，但是她跟染染的关系非同一般，说是姐妹之情也不为过。从小到大的玩伴就这样死了，想必她心中定时十二分地难过。
可是若是琴末真的死了，那我今日为何见到的涅槃还是好好的？如果琴末死了，他应该也会难过的......吧？
“她，是怎么死的？”问完之后我便后悔了，染染一旦陷入了悲伤中，我便不应该再勾起她的难过才是。
染染努力地忍住了哭：“无外乎就是被人逼死的了，还能有谁！那些人想要知道我们的下落，可是当半点线索都没有的时候，你想，他们会怎么做？回怎么对待我的琴末？”
我将染染的头重新买在了自己的胸上，慢慢地哄着她。
慢慢地，她也渐渐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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