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儿,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父亲。”南宫琼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昨日我身体微感不适,在屋内躺了一整日,今早就想过来给染染补贺礼,但想着昨日她应该累了一天,可能会晚起,所以才下午过来给她送贺礼。”说着,南宫琼从怀内拿出一物,父亲挡在我面前,我看不见她拿出来的是什么。
倒是旁边正夫人开口惊说:“琼儿,你怎么把你父亲前年送你的胭脂玉拿了出来!”
我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染染素来恪守本分,从不在礼节上疏忽。昨日是染染的大生辰,我怕妹妹怨我,故选了一个最贵重的送给染染。”
这时候南宫瑕也跪了下来:“可是,三姐姐她根本瞧不上大姐的贺礼,说父亲给她了血玉,还出言诋毁母亲,我气不过,跟三姐分辨了几句,她居然就倒了,谁知道她是真晕还是假晕……”
我默默摇了摇头,心想南宫琼今年已经十四,如若再不订婚,怕就要被天下耻笑,所以我也不能怪你出手这么早。
“住口!”是正夫人拦下了话头,“就你话多!赶紧给我下去!”
这个时候想着下去,晚了!
我歪着身子,故意咳嗽了两声,把目光集中起来,便说道:
“母亲且慢,让我问六妹几句话。第一,我南宫家乃是名门望族,日日居于天子脚下,最重礼节不过,可昨日六妹并未亲来与我贺寿,也未曾差人告知,是也不是?第二,既然你说是跟大姐前来礼贺,且不说大姐贺礼我未曾见,现如今见了也不敢收,作为妹妹,你至今未曾道贺,实乃罔顾礼法,是也不是?第三,我实是你宗姐不假,可你居然说我出言诋毁母亲,我南宫染在府一十二年,哪一天未曾到母亲跟前请安,就连今天,我早晨也是去过的,你刚刚说这话,去问问母亲,她信也不信?”
说完,两眼一闭,复又倒下。
我能想象出南宫瑕那张好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差不点就笑出了声。
我刚说完话时,真是安静如在无人之处。
其实最后几乎话是真是出自肺腑。我自记事开始,就左右逢源,府内上下尽可能地打点,经常去父亲和正夫人那里走动,凡事必遵循规矩,不曾出错一处。但也因此思虑过多,每日如履薄冰,真正开心也不过几日。
正感慨着,正夫人便很快接话道:
“瑕儿情急之下,也是胡说了几句,我肯定是不信的……不过,”她话锋一转,“琼儿,你要知道,你是南宫府的大小姐,又是嫡出,应该自有分寸,就算再想和你妹妹亲近,也应该考虑考虑,否则以后嫁出去了,让人家说我南宫家出了一两个不懂事的小姐,每天要这个要那个的。”
正夫人话中有话,讽刺我奢望着嫡女的地位。
我看向三夫人,只见她摇了摇头,要我不要继续说下去。
我只得看向父亲说道:“父亲,您是最知道我的,您给我的贺礼便是最好的,我万万不敢再奢求其他。您放心,我是南宫家的女儿,任凭您处置。”
父亲好像明白了我的言外之音,只嘱咐我好好养着,便携众人去了。
屋子里便只留下桂儿和槿儿。
我让槿儿去请三夫人来,只留下桂儿和我说话。
“桂儿,我到底是怎么了?”
“小姐,我也不知道您是怎么了,平日里都好好的,也很是注意保养,这是怎么了呀!”
我看着她一脸焦急,安慰她道:“好啦我肯定是死不了,我还得把你嫁出去呢!”
只见她一跺脚说道:“行了小姐,就知道拿我消遣!”
我看着她脸红的样子哈哈大笑,仔细回忆了一下整件事情。
其实事情发生的很快,当时屋内只有我、南宫琼和南宫瑕,丫鬟们都在外屋伺候……不对,当时屋里还有槿儿在上茶。
我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地笑了笑。
“小姐,您别这么笑,有点吓人,还有,三夫人来了。”
我瞪了桂儿一眼,意示她赶紧带人进来。
三夫人小跑着就进来说:“我的女儿,你没事吧?”
我点了点头:“娘亲,我这是怎么了?”
“我听见大夫说你是有些思虑过多,脑部供血不足,而且还有血亏的现象。这怎么得了!”
我心中略略心惊。
南宫府每个季度都有宫里的御医来例诊,怎么我从没听过我有这毛病。我再一想,要不是御医瞒我什么,便是我这次真有什么隐疾。
难不成我这两年想的真有点多?但我才多大啊,身体修复能力应该很强啊。再说我这个年纪又没有来癸水,哪来的血亏之象?
等等!
血亏?
我从怀里掏出血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触手之后,仿佛比之前的颜色又深了些,不过过了一小会儿之后又恢复了淡红色。
我赶紧叫桂儿拿一个最好的小盒子,谨慎地把它放了进去。
“女儿你这是?”
“娘,我这是以防万一,并不是疑父亲什么,您放心。”
三夫人拍了怕我的手,温柔地说:“我明白。”
我生母就是这一点不好,爱父亲爱的死去活来的。真不明白除了皮囊,父亲哪一点好。要不是苍梧国规定臣子只能取三位夫人,父亲估计早把天下美貌的姑娘都收入囊中。
送走生母,我得意地伸了个懒腰,坐在床边。
忽然想起了什么,叫桂儿把针线拿来,从袖口的小口袋里拿出江梓径送给我的紫檀玉,摸着上面的“江”字,哼起了小调。
桂儿看着我把它缝在了一个小锦囊的线格中,凑到我跟前说:“小姐,你说江小少爷什么时候会来提亲呀?”
我点了点她的脑袋,忽然有点感慨:“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就在我们住的地方僻一条路出来,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在路边种上落叶乔木,沿径归家。”
“小姐,那要是他不来提亲呢?”桂儿担心地问道。
我一边缝着线格,一边在灯下看着,缝到不很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到那块紫檀玉的时候,拍了拍手,抬头对着桂儿说:“所以呀,我得让你去做些事情。”
我冲她笑了笑,眼中尽是计算过的光芒。
桂儿一怔,马上双膝跪下,郑重说道:“请小姐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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