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钰笑道：“你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

　　“并非是鬼主意，”我正色道，犹豫着顿了顿道：“难道殿下心中，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子钰低头笑了笑道：“看来，我以后倒是不能再瞒你些什么了。”

　　我叹了口气道：“染染只愿殿下不要觉得染染无用便是了。”

　　说着，我和子钰一同起身出了园子。

　　他自去找他在朝中信得过的臣子去了解情况了，我自然需要去后宫各处走动一下。

　　而我又不能没有明目地瞎溜达，于是不得不命喜儿拿着这次出行回来时候顺路买的特产佯作理由。

　　本来我是相带琴末的，可是知她忙于照顾涅槃，而我心中又觉得深深愧对涅槃，于是只得让喜儿跟我走。

　　这丫头也是个活泼的，这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跟我说着琐碎的话，恨不得将每一件小事儿都说全了。

　　我虽然觉得这碎嘴子有些烦，不过倒觉听她的这些细枝末节，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于是且让她说个不停。

　　按着礼数，我先去了正宫拜见了这纳兰幽，顺便恭贺了她保全了自己即将成为太后的头衔。

　　不过她还真是礼数到位，因为圣上还在病中，所以还是吃斋念佛。

　　然而，她眉宇间的喜悦是掩藏不住的，还一个劲的跟我说着南宫府的女儿好生养，再过几个月，大皇子妃——也就是我那个心眼儿极多的大姐——就要生产了。还说要我和子钰动作也再快些，早些生养才好。

　　我看这正宫娘娘说话越来越跑偏，便赶紧借了个故离开了。

　　出来之后抹了一头汗，喜儿见状笑道：“侧妃是被催着生孩子了不是？”

　　我白了一眼她道：“跟你琴末姐姐学什么不好，偏偏学怎么调侃你主子是不？”

　　喜儿笑了一声，被我“呵斥”地再不说话。

　　我心中暗暗盘算了起来，大约在正宫娘娘看来，储君之事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因为如果有丝毫不对，这正宫娘娘怕是不会见我，也不会“说漏嘴”了什么事情。

　　那么，我只得向姑姑询问了。

　　于是，我携着喜儿便直奔东宫去了。

　　让小丫头通报完毕后，我竟见姑姑已经穿戴得十分整齐地坐在小炕上，一桌子果盘瓜子糕点已经备下了，似乎就等我来。

　　我一看，赶紧笑着行了礼，扯着姑姑的袖子说道：“姑姑这么会算？怎么就知道染染这就要来了。”

　　“我还不知道你？”姑姑也笑着说道，“听我这一起奴才大早晨就议论着你回来了，然后又知道你往正宫那儿去了，”说着，她看了一眼喜儿手中大包小包的东西，调侃道，“就知道是送礼物来了！这不能白拿，所以赶紧备上你喜欢的吃食，坐等你来呢！”

　　我心中一惊，原来姑姑的宫中眼线竟也盯上了我的行踪，于是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然而我身后的喜儿见姑姑看了她一眼，喜不胜收地说道：“可不！咱们家侧妃娘娘特意给您留着好东西呢！”

　　“放肆！”我严肃地呵斥了她一声，又赶紧低声下气地跟姑姑说道，“我这奴才不太带得出来，望姑姑赎罪。”

　　喜儿听我呵斥，知道自己多了嘴，赶紧跪了下去，不敢再说话。

　　“得了得了，”姑姑赶紧拉了我的手道，“咱们在人后其实不用这么苛刻，你看她抱着好几箱的东西，且别再罚她了。”

　　我赶紧顺势冲喜儿道：“今日是东宫娘娘替你说话，你且记着今日教诲！若还这般没轻重，也不用在馥鲲园呆着了！”

　　喜儿赶紧说了一声“是”，终于再不言语了。

　　姑姑笑着说道：“我看你之前带的丫头倒好，怎么今日没见？”然后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喝了口茶道，“染染如今大了，越发像个主母一样了。”

　　我也笑到眉梢道：“那个丫头这一路照顾我有功，可自己回来就病了，我倒让她安心养病了。”说完，才反应过来姑姑刚才的夸赞，有些羞赧，又道，“染染这才哪里，还需要姑姑多多教诲才是。”

　　姑姑点了点头，看我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抿着嘴笑了笑。

　　我左右看了看，凑到姑姑近前，问道：“姑姑，这宫中近来，可发生了不少的大事？”我虽声低，但语气也是随意得很。

　　姑姑连忙遣散了下人，叹了口气，道：“你与子钰刚刚回来，这些事情定然是不知晓的。”

　　我点了点头，诚恳地说道：“求姑姑教我。”

　　姑姑叹了口气道：“其实这几个成了年的皇子，无论哪个成了太子，都少不了咱们南宫家一杯羹。”

　　“确是如此，”我接道，“大皇子和三皇子都娶了咱们南宫家的女子，而二皇子又是您亲生的孩子，这样说来，咱们其实不必过于担心，是吧？”

　　“看似如此，”姑姑点了点头道，“可我最近也实在叫不准圣上，和大皇子的主意了。”

　　“哦？”我见姑姑心事重重，不由得自己心中也是一惊。

　　姑姑似乎看出我的担心，安慰地说道：“倒也没有什么端倪。但你不觉得，圣上立太子的时机，有些巧合吗？”

　　我有些疑惑道：“染染不太清楚这期间的事情，不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姑姑看了我半晌，大约是看我坦荡荡地是真的不知道，便叹了口气道：“你果然不知......其实立储不过就是这这两天的事情，你表哥那日身体还算好了些，好容易听了劝出去走了走，就见临玉被圣上召进了玄乾宫去。”

　　“大皇子？被召见？是圣上要立他为太子的那日吗？”我问道。

　　“正是，”姑姑又说，“可你表哥清清楚楚地看二人神色有些不对，也没多想。他刚好走累了，便在旁边休息了半晌，待临玉出来的时候，内侍随即宣布立临玉为太子，而圣上，也在当晚，即刻染起了病。”

　　“这......”我心中虽然有些蹊跷，但我这表哥苍梧朝珲的行动也是过于巧合了些吧。

　　姑姑也许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便不容我思考，拉着我的手道：“其实朝珲身子骨弱，不为储君也是有理可依的，不过子钰不同，他如今既有了战功，又身是贵族，怎么也能与临玉争上一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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