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已经是吃饭时候,面试就此暂停,到现在为止,过关的还只有田霁、水中剑和火鸦三人。我等人走得七七八八时,才赶上科长,笑眯眯地说:“科长,您慢一步走。”
“你有什么事?”他冷淡地问。
我想了一想,决定还是开门见山和他摊开了说比较好。
“我说科长,你不会碰巧认识一个叫小翠的人吧?”
“小翠?谁啊?”
丫还挺能装,我继续提醒他:
“就是怡红楼的小翠呗。”
“不认识,她谁啊?唉,我说你问这干吗?”
“这个,这个——”
“你咋得了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嘿,这家伙被我抓着把柄,居然还敢凶我,我本来还想给他留点面子,现在去他的吧,既然他不要脸,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直截了当地说:“你别跟我装孙子,我告你,你把柄落我手里了你。还跟我横,小心我给你捅出去!”
“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他火了,朝我咆哮道。
“说什么,说你那小翠,跟你说半天了,你听不见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那点龌龊事。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让我过关,我给你保密。要不然,咱一拍两散,谁都落不了好!”
科长难以置信地盯着我,气呼呼地骂道:“你有病啊你,爱说你就说去,我认识她谁啊,什么小翠,我还你妈的小鸟呢!”
他丢下我,甩手而去,边走还边恨恨地骂:“什么玩意,应聘不成就耍无赖,这年头,还真是什么样人都有。昨儿个一大老爷们,还得让爸妈陪着一块来应聘,今儿个,居然又来一神经病。”
我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这事还真是奇了,怎么那田霁一讹诈就成,到我就行不通了。难道是我说话不够技巧吗?还是说——田霁那小子骗了我?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断然否认,“田霁兄那么斯文,那么文质彬彬的人怎么可能会骗人呢。——等等,他小子也许真耍我呢。他既然会用那么卑鄙的手段要胁科长,谁能保定他不会骗我?都说‘文人最操蛋’,良心大大的坏,我怎么就忘了这话呢?翻翻历史,祸国殃民的哪一个不是有文化,有学问的人?”
我越想越深信不疑,忍不住就骂起来:“好你个王八蛋,敢骗我,害我丢了这么个大脸,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等着吧,一会我就要你好看!”
我气冲冲地跑去找田霁算账,进大堂时,不小心撞了某位女士一下,她正和保卫科科长谈话,我也没在意,匆匆走过。
“嗨,嗨,你,你站住。”
我回头望去,不觉眼前一亮,好一个美少女——啊不,是***才对。她朝我招着手,紧走两步赶上来。我两眼不自主地盯在她丰满的胸脯上,忍不住直咽口水。
“还是正经点,别失了礼。”我心道,“都说第一印象最重要,我得保持我的高尚形象,哪怕是假正经也行。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把我当成好色之徒。”
我摆正身体,板起脸孔,一本正经地问她:“你叫我吗?”
她低下头,脸上飘起一片红晕——丫的还挺害羞。
“看不出,她比我还假正经,都是残花败柳了,还跟我装嫩!”我暗地里骂道。“不过,她长得真漂亮。”
她很优雅地梳了一下头发,终于肯抬头看我了,眼神亦变得很大方端庄。
“你——”她隔了好半晌,才说出后半句话,“你刚才撞我了。”
我惊讶地差点叫起来,还当她要和我说什么,弄了半天,原来是想要我向她道歉哪。可是也怪了,道个歉而已,她有必要琢磨上半天才说出来吗?难道说——她在勾引我!
这突如其来的艳福,害我兴奋地心脏快跳出胸膛。“那,那,”我紧张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不起了。”
“你,你——”
她怎么又来了,存心要折磨我,还是故意挑起我的**怎么的。我忽然之间有一种直觉——她想问我的名字,于是,我很自觉地说:“我叫金锁。”
“金锁,果真是你!”她拍手叫道。
“怎么回事,难道她认识我?”我专注地端详着她的容貌,越看越觉眼熟,好像以前见过她。
“我是柳燕,你不记得我了?”
“柳燕,是你啊!”我记起来了,她就是二狗子姐,我的初恋对象。“啊呦呦,你可是越长越漂亮了。其实我一早就认出你了,只是不敢认你罢了。”
“为什么不敢?”
“你说呢?”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反问道。
她大概猜到了我是夸她变化大,变得太漂亮,以至于都不敢相认。她脸上微微一红,报我以感激的笑容。
“这么多年没见,你现在在干吗?”她问我,心态已经完全放开,不再像之前那样矜持。
“别提了,这些年我啥名堂也没混出来,这不,又跑回老家来找工作了。”
“这样啊,”她想了一想,很有些热切地问我,“那你找着工作没有?”
我心中一动,计上心头:“柳燕是二狗子姐,如果她肯帮我,我的任务不就可以顺利完成了。”
我几乎就要把求她帮忙的意思说出来了,可临了,又缩回了肚里。
我一堂堂男子汉,怎么能缩在女人裙子底下,依托裙带关系走后门呢,这可不是我一惯的作风。
“还没有。”我应道。心中颇为自己能够及时‘拨乱反正’感到骄傲。
“现在工作倒也确实不好找。要是——”
“要是什么,快说啊,快说出来啊。”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在心里不停催她说下去,急得脑门都快出汗了。
“你都会些什么?”
她果然有意要替我介绍工作,我赶紧答道:“我也不会什么,就是会几下舞刀弄枪,当个保镖什么的,应该没有问题。”
“是吗,那正好,我弟弟他公司正招保镖,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既然是她主动提出要帮我忙,盛情难却,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咱一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冷了女人的一片热情?
“实不相瞒,我今天就是来应聘的。”
“那成了没有?”
我沉痛地摇头说:“唉,他们不要我,嫌我水平不够。”
“你等等,我去给你问问,看他们能不能再给你次机会?”
言毕,她便跑去找那保卫科科长商量,走时,她还怕我走掉,一再叮嘱我别走开。
我心中窃喜不已,这事定了。凭着她的面子,我压根就用不着再担心。
果不其然,没一会,她就回来找我了。
“我跟刘晓说了,他说可以再给你一次面试的机会。”
我猜测她是怕伤了我的自尊,所以才只说是给我一次面试的机会,而没说已经谈妥了,心中感叹她还真知道体贴人。
“多谢,多谢。”
“邻里街坊,又是一块长大的朋友,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在说我也没帮你什么忙,还是得看你自己。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记住,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
她就这样走了。保卫科科长——就是她说的刘晓过来说让我再面试一次。他似乎有些瞧不起我。
他带我进了他的办公室,随随便便问了我几句,就聘用我了。
走出盘古公司的大门,我只觉艳阳高照,心中荡漾起绵绵情思。想当年,我可是痴心一片地追求过她,有好些次,差点把她堵厕所里。
那时,我正值年少轻狂之时,家里又没父母管教,性子野得很,做事从来都不计较后果。那时的我哪懂什么爱情,只是一心想把个最漂亮的马子,人前人后去炫耀。我们胡同里和我年龄相近的女生,就数她长得最靓,我自然而然地就盯上了她。真像野狗追兔子一样追着她不放,现在想来,也不得不佩服当年自己那股子疯劲儿。
可是,她对我一直没什么意思。绝望之下,我就离家出走了。如今十年过去,再相逢,她已经嫁作人妇。而且嫁的还是个糟老头子,想想都心中有气。这么娇嫩的一朵鲜花竟给白白糟践了,暴殄天物啊!
我看她样子似乎并不快乐,眉头老皱着,一脸幽怨的模样,整一个守活寡的少妇。祭师大人和她年龄相差了少说也有四十岁,他一个黄土淹了半身的老头子,还咬得动咬不动肉也未为可知,又怎么能给她幸福呢?
在我看来,那些说爱情不分年龄的人,要么就是傻瓜,要么就是别有用心的糟老头子,明着自己牙口不好啃不动,就拼命将爱情拔高提纯,诓骗那些满脑子浪漫思想,以为爱情便是整个夫妻生活的女人。反正我是不相信这话的。试问有哪个女人喜欢抱着个干瘪发皱的木乃伊过一辈子的?
女人得有‘幸福’才有生活的诗意。
“唉,可惜了!”我摇头叹息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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