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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兵败 泗州

枕鹤记 春山一朵 3528 2021-04-02 18:59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不是秘密,是一个铁的事实。

  我的哥哥刘雨锡,后来投胎到了长江以南的一个兵家必争之地,京都之畔的城市,它叫京口。

  在他投胎后的数年后,京口出了一个开国皇帝。

  对,你会说,他是南宋第一帝刘裕,他是一个军事家,了不起的英雄,怎么可能是你的哥哥刘雨锡?

  天机不可泄露。

  活在现世的人,怎么能够看穿前尘往事。

  人类越来越敌视,还不如我们蝶族的人有见识。

  他们就像井底之蛙。

  好吧说说我的哥哥起兵打仗的事。

  他天生就是一个统帅。

  那年的秋天,泗水河暴发了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水。

  泗州的老百姓被洪水赶到了水的上游淮水之北。

  可还没等流离的百姓安扎下来,淮水上游的洪水源源不断地冲下来。

  刘雨锡带领的襄兵也被围困在低洼的泗州城。

  我的哥哥刘统帅带着兵们填草包充塞到堤坝上,三天三夜奋战在洪水旋涡之中。

  可是,为保淮水上游的朝廷所在地,泗州城充当了炮灰,已垒起的堤坝扒掉,湍急万分的水流直泻而来,瞬间泗州城一片泽国。

  刘雨锡带着几万兵马突围到上游,有军中谋士鼓动,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天时,没有。地利,没有,但兵们团结。

  襄兵席卷小朝廷,刚刚从榻坐到龙椅的皇上伸手一挥,从前谢大将军带出来的部分府兵,高大守为忠于朝廷,在宫中右宰相的直接调度下,训练出来的卫军,浩浩荡荡,迎战匆忙上阵的襄兵。

  刘雨锡的兵饥寒交迫,疲惫不堪,虽然坚持了六七个时辰,从上午战到黄昏,但到最后溃败兵亡。

  诡计多端的高太守亲自督阵,狂喊几声:“抓活的,活捉了刘雨锡本人的,加官进爵。”

  兵强马壮的卫军势如破竹,刘雨锡把钨钢刀刺进一个卫军的胸膛,咬紧牙关,抽出刀刃,想给自己来最后的一刀,四周转围攻上来的卫军,夺下了刘统帅的武器。

  战场一片狼藉,洪水在不远的地方奔流。

  夕阳如血,晚风呜咽。

  转战几年,打过无数胜仗的刘雨锡,在大雨倾盆,秋风萧杀中,完全溃败。

  出师未捷。

  泗州城被洪水淹没,淮水成为悬天河,扒开的口子,像一张血盆大口,把这个古城吞没。

  从此,没有泗州城,没有刘雨锡。

  继谢锜大将军之后,襄兵统帅刘雨锡未竟之业再无人承接。

  刘雨锡被押往天牢。

  这时候,一直隐蔽身份的梅仪,在我哥刘雨锡被活捉的当晚,趁着呼啸的秋夜长风,把话带给了我。

  我那时叫秋妃。

  这个秋天,注定终结一些人,一些事。

  摇身一变,我成为秋妃。

  可是,很快右宰相搞清楚了,我是逆犯刘雨锡的胞妹。

  焉知不是里外串通。

  焉知不是早有预谋。

  我又一次无路可走。

  走投无路。

  那个我教习了多时的芦陵王,从诸侯王的角色,一变而为一国之君。

  我仿佛看到了转机。

  梅仪逃之夭夭,她活在人间,不愿呆在宫里。

  谋反大罪,谁还能存侥幸藏匿宫中。

  清除宫中刘氏襄兵余孽,朝廷上下声讨声不断。

  到了这时,我反而听天由命,不怕了。

  大不了一死了之。

  生又何恋,死又何惧?

  在爱莲的**下,渐渐成为一名贤能的王,他会不会赶尽杀绝?

  会不会要取她的人头?

  芦陵王说“呵呵,终究不过是一介女流。”

  左右大臣哪个都不肯饶,纷纷上奏,言辞尖锐。

  “皇上,贱女刘爱莲是谋逆大罪,不能不死!”

  “皇上,罪人秋妃早先勾结贼子谢锜,后潜伏宫中,造反之心不死,此人不除,天理不容!”

  皇上假寐,众位宫中要员以为皇上身体有恙,安静了许多。

  重新睁开眼睛的皇上,不紧不慢的说:“礼部派个人,妥善安排秋妃,终身受限,不得离开宫里半步。”

  “这?”

  “这?皇上,这未免太于仁慈。此等犯上作乱的家属,不除不行啊?”

  “皇上,不妥!”

  在一片反对声中,皇上从龙椅上立起来,声音沉稳威严:“散去吧。”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退朝。

  秋妃,瞬间色衰,一夜之间,从一个貌美女子沦为一介老妇。

  唉,这里又说到哪一年了。

  我总是不记得是哪一年的事。

  哥哥刘雨锡在北方休整,一歇好些年。

  我也从秋妃,过渡到王的教习娘娘。

  在芦零王成长,坐在龙椅上,能够主理朝政后,我的地位日渐巩固。

  可是,谁能想到哥哥刘雨锡为什么又要起兵。

  他是认为皇上过于昏庸了吗?

  他明明与谢锜大将军不一样,他没有当王的心啊,可是,这一切为什么?

  是为了天下的老百姓吗?

  可是,任凭他怎么勇猛,他带出的兵如何能战,这不又失败了吗?

  我再一次被架在刀俎之上。

  风声鹤唳。

  人生再有多么不甘,也是惘然。

  这一次,我的哥哥没能逃得脱,在第二天,午门关斩。

  没有人去收尸。

  任那乌鸦啄了肉身去。

  任那下了七七四十九的汪洋之水包围腐烂去。

  好一个汴水流哇泗水流。

  流不尽这悲情冤屈。

  这一次,我也再没有机会留下宫中。

  哥哥刘雨锡做了我的掘墓人。

  我在宫中的一切计划全部落空。

  我的锦衣玉食的好日子结束了。

  裴相大和尚在赚了一大把名气,名誉满天时,信心爆棚,一心想西游至印度取经。

  已经有和尚到了国外。

  有更多的和尚跋涉在去西天取经的路上。

  裴相那晚来到北疆哈密。

  一水横陈,白浪滔滔。

  此岸望不到彼岸。

  虽然是秋季,雪已下得铺天盖地。

  芒鞋已烂。

  填不饱肚子。

  大和尚念着《心经》,希望有奇迹发生。

  可是大水凝滞,在结冰与未结冰之间。

  找不到过河的工具。

  《心经》救不了他。

  回头。

  除了回头,还有一条道,那就是:死。

  诵念《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渡一切苦厄

  渡一切苦厄

  渡一切苦厄……

  苍天有意考验渺小的人类。

  要活一条命,为什么这么难。

  有时,和尚也不例外。

  渡一切苦厄……裴大和尚念到天色微明,突然他的头脑中升起一幅画面,百鸟啁啾,春和景明,花好月圆。

  呵呵,对于一个和尚来说,花好月圆是个什么鬼?

  是个什么鬼?

  和尚拍拍脑袋。《心经》啊,念到九九八十一遍,答案自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得回到初始。

  回到旻元寺。

  只有旻元寺才会有百鸟啁啾的美好景象。

  《心经》让他通透开朗。回到旻元寺,那里一定有人需要他。

  事不迟疑。

  快,从西北边陲到江南腹地。

  快,要快。

  秋天就是这样消失了。

  北国萧杀的罡风,越来越柔软,越来越生机盎然。

  江水如蓝。

  只有山中的杜鹃鸟在一声声地叫,叫到人的心揪在一起。

  杜鹃啊,你是有冤屈的吧,你是有长情的吧?

  在等人,还是在悼念?

  昔日的秋妃满头飘起了白发。

  岁月催人老。

  郦音,爱莲、秋妃……

  就这么老了。

  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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