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回来了。
是他。
他盛世的颜还在。
他的忧伤更浓。
只是,疲惫之于他,容颜好像老了十岁。胡子未清除,背部竟然有些驼。
三个女人,罗莉远远的看到他,点了一下头。
颜涓若像没有看到。
还有一个女人,她高高的个子,眼睛里满是期待与关怀,颜涓若的眼神像一阵微风经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冷惠,是的,她站在两个人的中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像一朵兰花,独自散发着幽香。
颜涓若莞尔。
她认识他。
他只见过她一次,却有时会偶尔想起。
在年后没多久,她在樱园与一群女人聚会,她与他相见。
那时她与祝秘书长还藕断丝连,可是匆匆一面,什么心曲也没有。
只过去两个月,他匆匆赶回,没有休息。
可是,眼前是在殡仪馆。
廖梅如就要火化。
颜涓若哭着,要去见母亲的遗容,但事先得到通知的人,拦住了他。
颜涓若跪在了水晶棺的前面。
泣不成声。
殡仪馆的人等在旁边。哀乐响起,来了许许多多告别的人。
颜涓若始终跪着。
中午之前,颜涓若会捧着母亲的骨灰盒离开这里。这以后,他怎么办?
三个女人各有自己的想法。
等着火化的排着队,大家默默无语。
没有人说话。
一个人活着世上,曾经风风光光,可是,最后呢,在哀乐中被送走,然后,世界上再没有这个人。
中午,大家散了。
世事未变,不因为一个人的去世而变化。
来吊唁送别的官员陆续离去。
晏瞳跟着罗莉走出大门,阳光突然亮的刺目。雨后初晴,阳光格外的亮。
晏瞳看着捧着骨灰盒的颜涓若,步子迈得很沉重,她迎了上去。
洛克颜……
颜涓若侧脸望着她。
这是他的网名,偶尔用过的网名,她是谁?她怎么知道?
颜涓若的不开心写在脸上,他看着这个女人,她一口叫出了他为了网游游戏专门注册的网名,心里已明白了一些。
她是?
紫瞳?
脑洞大开。
这是哪一年的事了,那时他才多大?青涩的少年。
他恨过她吗?
恨,也许。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从来,一天也没有,一秒也没有爱过她。
这个女人在他最为悲伤最为落泊的时候来了。
往事就这么涌上心头。
他是多么无知,多么混蛋。
可是,这个女人她却来了。
她毫无惭愧地来了。
她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
“你怎么来了?”颜涓若问,毫无表情。
他的心情很灰。
他不知道如何跟其他人沟通。
“我来看你,希望你能够给我留一点时间,听听我的想法。”晏瞳看出了颜的冷漠。但她还是不想放弃。
颜涵珍开了车,迅速地打方向盘,转到颜涓若的面前。她打开车窗,然后说:“侄,上来吧。”
颜涓若捧着骨灰盒上了车,他坐在后排。
晏瞳站在车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颜涵珍没有看到她。
颜涓若敲敲门,意思是让晏瞳也坐进来。
晏瞳坐进了车。
颜涵珍从倒视镜里看了看,问:“我们见过?”
“是,我去颜府去过,没进门,你说直接到樱园。”
晏瞳回答。
“哦,今天事多,不能照顾到你,见谅。你是涓若的同学?”颜涵珍回答。
“是的。”
“你到哪里?”
“嗯,我想涓若如果有时间,我有些事情想跟他说。”
“姑,请你把车开到江洲大学,妈妈在那的老房子,我想去看看。这个,我想还是放在那边好些。”颜涓若回答。
江洲大学,绿树成阴。
廖梅如曾经在这里读书教书。
那时她是一个与世隔绝,清新脱俗的女子。
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子。
可是,后来,她被提拔到机关,离开了最适合她人讲台。
人生从此波诡云谲。
颜涵珍把他们两个人放下车,径自把车开走了。
这些天她也够忙的。
颜涵珍与她嫂子关系要好,嫂子去世了,她多少有些过不了这个坎。
颜涓若与晏瞳进了江洲大学的旧宅。
往事历历在目。
已过了而立之年的颜涓若心生感慨。
“说吧,为什么来找我?”
“我可以畅所欲言吗?”晏瞳明明是高总却是肯定的口气。
“说,所有的都告诉我。”颜涓若瘫坐在沙发上。
“涓若,不,我还是叫你洛克。7年前,误打误撞,在网游上遇见你。后来,一直,一直到……”
“别回忆,我懒得听。”颜涓若打断了她。
“可是,我不是朱绣,我是晏瞳……”晏瞳说道。
“朱绣是谁?晏瞳又是谁,我只知道网上有一个紫瞳。”
“那就好。”晏瞳继续说:“那一年我大学快毕业了,不知道去哪里,西安有我的大学初恋,可是,在那里爱情没了,后来回了北京,我爸爸为我安排了进一个要害部里,我想想这也不算,我爸两个女儿,我与姐姐是孪生的,我用了她的QQ注册的,有时会冒充她与人留着话…………”
“等等,你说你的孪生姐姐叫朱绣,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颜涓若骇然。
朱绣的拉萨邂逅,原来是策划好的。
颜涓若明确了一切。
朱绣留在了美国,她并没有怀上颜涓若的孩子。
颜涓若暂时并不想要孩子。这辈子不管会不会爱上一个女子,他——都——不会跟谁生孩子。
他只想孤独终老。
“洛克,跟我回北京吧,有一个很不错的位置很适合你,我爸爸……”
“你爸爸是谁很重要吗,我一定要听他的话。”
“我爸爸是谁不重要,也许跟你无关,但我们两个,你能否认我们之间的缘分吗?不错,我是比你大很多,可是,即使如此,我从来没有想过再谈恋爱,即使过了40岁,50岁,只要你活在这个世上,你的配偶只能是我。我不相信有人会在与你合作时像我们这样和谐融洽,发自肺腑的开心……这些年我没忘。”晏瞳这么骄傲的人,却低下头求他。
颜涓若挥挥手,闭上了眼睛,他对不堪回首的往事一点也没兴趣,他的情绪低到了冰点。
聪明如她,居然选了一个错误的机会。
“好吧,我下午会回北京,我的联系电话写在名片上,记得去找我。人,总得安稳。”
“谢谢。”颜涓若弱弱地说。
晏瞳转身出了房间。
这是一处老社区,环境破旧不堪,没有明显物业管理的痕迹。来来往往的车,没有打理的杂草,一切看起来都破败了。
江洲大学搬到大学城后,这里实际上只留下了老职工的生活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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