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化劫
金色的朝霞洒向大地,初升的太阳从巫灵山下露出了半张红彤彤的脸,湛蓝的空中偏着几朵白云,鸟儿的欢快的鸣叫声将沐老夫人和四位长老惊醒。
他们走出茶寮看到这么一幅清新淡雅的景象时脸上不禁扬起了笑容。经过一夜的担惊受怕沐老夫人忽然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虽然前路漫漫仍旧看不到尽头,至少这次沐家算是熬过来了。
“通知府里准备晚宴,另外多准备些甜食!”张妈站在老夫人身边“嗯”了一声,也是满脸的笑容。
桃花树下,清水畔边,云舒坐在玉石露台上吹箫,箫声轻柔婉转如同一个儒人在诉说着一段风月佳话。清风抚过落花如雨簌簌落下,一只白色的信鸽在湖上盘旋了一圈,扑棱着翅膀落在了云舒的案前,像是听懂了箫音,黑溜溜的眼珠不停的打转。
最后一个音符从玉箫中逸出,云舒缓缓放下笛子,将信鸽脚边的信笺展开“障毒于谷雨前两日北移,宋姑娘随沐家已入妄生谷,张维已到南境。”
云舒的严重寒光乍现,将信笺收入袖中站起身将满身的花瓣担落,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云舒见到黍离后让他将有关南境的多有信息全部调了出来,谷雨前两日褰裳传到凤里的消息一共有两条,一条进了司家的情报网络是专门留给楚云舒的,只有四个字:一切安好!另一条是传到魂堂的,由红娘接收:领七星护送张若秋至南境沐王府!
与此同时云舒派出的探子终于成功进入南境并可以正常获取当地的情报,从南境将消息传回凤里大致需要四天的时间,今日收到的是南境探子发回的第一条情报,玉落会帮沐家并不意外,但障毒提前和张维入境巧合的十分诡异!
“二十五年前南境也曾有过这样的情况,毒瘴于谷雨前到达妄生谷,也就是那次驱障毒的祭祀中前任沐王中毒身亡,大公子残疾,二公子失踪。”黍离将二十五年前的卷宗放到云舒面前,随后淡淡的说:“也就是那一次险些让沐家彻底灭亡!”
“安宿与南境相互制衡,但是因为南境的地理问题不得不依仗大历,如果南境灭亡最为受益的即是安宿!二十五年前……黍离把大历209年到210年所有发生的重大事件的卷宗都调出来。”
黍离猜到了云舒之意,转身将云梯推到最角落处,按动机关云梯的台阶不断向上升起,停到了最顶层的架子前,黍离将四个大木箱子放在脚胖,再次按动机关后随着云梯的下降来到地面。
黍离将箱子堆到桌案前,两人将箱中的卷宗一一取出详细查看,黍离将一个卷轴送到了云舒面前,“你看北荒灭国后安宿趁着大历兵力空虚曾出兵占领了九曲和鹿川,后来张维曾经出兵安宿,夺回了这两座城池,皇帝亲封‘护国将军’之称,位同亲王!”黍离在卷轴中有反复查看了一遍,淡淡的说:“然后这边就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我父亲过世后张维再次派人秘密前往泗海城,而宋楠并没有阻止,你说是为什么?”云舒扔下手中的卷轴冷冷的看着桌上的火光。
“你父亲过世后张维才知道被藏起来的是荔菲萱,他料定宋楠救了人后会将人秘密送回泗海,所以才派人前往泗海追杀。”黍离站起身在桌前转悠了一圈,“宋楠不组织是因为他知道荔菲萱不在泗海,而是去了南境!”
“不错,张维得胜归巢那年还特意上书表彰那时候的沐王,于是皇帝将监视沐王的人都撤了回来,随后就是那场‘天灾’!”
“通敌,兵权,玉玺!”黍离突然转头看向云舒,“那个时候他就是想要叛国了?”
“当时大历风雨飘摇西面安宿虎视眈眈,东面海国跃跃欲试,朝中因为近一半的官员死于祭祀中,可堪一用的将才只剩镇国公和张维,这才有了后面他的欲壑难填,权倾朝野。”
“云舒在这中间楚家是什么立场?”黍离站在云舒面前面带和煦的笑容目不转睛的望着楚云舒。
“祖父要的是楚家的无尚荣耀和百世流芳,通敌叛国,祸害百姓倒未必会做。”楚云舒绕过黍离出了密室,对着书房外的小书童说:“请张太医过府看诊,让清轩马上回来见我。”
黍离知道云舒的执念是什么,可是凤里的局势由不得他胡闹,于是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声:“你当真要这么做?”
“于公于私不该吗?”
“于公你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凤里皇帝必会起疑,楚家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反击,好不容易建立的局势有可能瞬间崩塌;于私你更不该去!”黍离忽然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我知道劝不了你,你一路保重吧!”
云舒在黍离离去后将书案抽屉中的一卷画轴取出来,小心翼翼的展开,玉落披散着头发坐在合欢树下饮酒,这样的场景曾经每天都能看到,如今却只有在午夜梦回时才敢回忆。
张太医站在书房中看他一直发呆,犹豫再三后试探的喊了一声:
“丞相大人?”云舒一抬眼一道寒光,吓得他一机灵不自觉的向后挪了两步。
“劳烦张大人向太医院报下,我受了风寒需要在家调养数日,这期间您需要天天过来为我诊治!”
张太医被他盯着就像时时被他鞭策一般,毫不犹豫的回答:“微臣记下了,绝不会有问题。”见楚云舒对他摆了摆手,立即小跑着退出了书房,站在廊下拿着衣袖擦汗。
“你这动作和你家家主很像啊!”清轩恰好走到廊下,抱着剑和他玩笑。
“家主要是在我真不愿意来!”张太医歪着嘴,拎着要想一脸惊吓的冲出了霏晗阁。
“带上两个可靠的人我们去南境!”云舒手中握着流光剑,这一次即便倾尽所有也要护你周全。
七日后巳时,沐老夫人捏着手中的佛珠不停的向上天祈祷,隐约妄生谷中有脚步声传来,老夫人出了茶寮往妄生谷中迎去,远远的看见到他们一行三人从崎岖的小路上走来。
老夫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满面慈爱,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迫不及待的将走到自己身前的三个人搂进怀中,眼中闪着泪花,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玉落被挤在褰裳和沐曦两人中间觉得有些尴尬,两只手悬在空中,眼珠不停的左右张望,忽然余光看到沐曦对着自己邪魅的一笑,这样子宛如在凤里初见褰裳时那般。
玉落的心不禁漏了一拍,那个时候她从房梁上掉下来正好落在了楚云舒的怀中,那时的他如清风皓月,儒雅温柔……玉落惨淡一笑心中一滞,事已至此难道还是忘不掉吗?
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得不到就忘了吧!
沐曦从老夫人怀中钻出来嬉笑的说:“母亲您和二哥坐马车一同返回沐府,我同玉儿骑马回去,几日没在府中可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等你们回来了咱们再一起庆贺!” 沐曦说完在褰裳的肩头重重一捏。
沐曦与玉落从相椴手中接过缰绳催马疾行,跑出了几里路后沐曦追上玉落问道:“刚刚你想到谁了,笑的那么悲惨?”
“啊……什么时候?”玉落愣了下,知道他所指为何,但脸上仍是一副懵懂的样子,两腿用力一夹马肚子独自超前奔去。
沐曦见装糊涂傲娇的“哼!”了一声,虽有些不乐意,但是也没有再追问,这答案他早已了然,能牵动她情思的还能有何人呢。
两人前后进了沐府直奔沐曦的书房,相寻将这几日南境内的情况详细的禀报了一遍,沐曦沉吟片刻,抬头看了眼玉落说:“这几日各个势力的探子,暗中联络点是什么情况?”
相寻看了眼玉落,也不再避讳如实说:“楚云舒派来的探子已经在南境开始活动,张维的人还是蛰伏的状态,不过您前往妄生谷的时候有一路杀手潜入了南境,但是过了临水前的河滩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今没有查清……”
沐曦余光扫了一眼玉落,见她面色如常心中略微安稳了一分,但想到有莫名的武林高手悄悄潜入南境让沐曦不自觉的皱了眉头,相寻带领的暗哨都是追踪,谍报的各中好手,因为南境地域偏远饮食,语言,服装均与大历等地不同,因此外来的人一眼便可分辨。
“安宿呢,可有异动?”玉落双臂抱胸边思索边问相寻。
相寻一愣,她素来是知道玉落在沐府的位置,但她不好直接回玉落的,一时间看看玉落又看看沐曦,见沐曦微微颔首,才回答:“并无异状!”
“你怀疑他们?进入南境能迅速消失干净,确实安宿的人可以做到!”沐曦回身站在沧海的地域图前盯着安宿的方位思量,随后对着相寻吩咐:“通知大哥让他们严加防范,随时留意安宿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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