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日再有三天左右,丞相一行人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只会更麻烦,只能指望十一在这么几天里能有大长进了。
“公公今日告了假还请公公走这一趟实在是本宫的不是,只是本宫要事耽搁不得,还请公公见谅。”肖则盼给福安赐了座,并让凭香捧了茶给他,才笑道。
福安连忙起身作礼:“娘娘这是折杀奴才了,只是老奴身子一日差比一日,以后恐怕是帮不上娘娘什么忙了。”
他垂着头,肩膀耷拉下来身上蔓延着死气,说话声也浑浊的很。他与先皇差不多年纪,只是在肖则盼北上之前这老人看起来身子骨还很硬朗,不过两个月光景,就俨然一副垂暮的朽态了?
肖则盼略一皱眉,里面的蹊跷,大过天了。
“公公可看了太医?太医怎么说?”
福安眼底青黑,答道:“老奴年纪大了,多年积的病痛一起儿发作,好好调养也没几年了。娘娘不必担心老奴,这时候到了啊,无论什么都是要走的。有不少人年纪轻轻的就被强盗害了,老奴这一生也算平安,知足了。”
肖则盼心内大惊,听这话的意思,福安这是把手里的权散出去了,不做主了。这个眉发皆白的老人,早早的就被捏住要害了。恐怕他老家的亲人,已经落到北越那边了。
“公公可得按时吃药,皇上还年轻,得靠公公在一旁多打点些才行。”肖则盼无法,只能改了原本要说的话,只道,“本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请公公帮个小忙。”
“娘娘不妨一说,老奴尽力而为。”
肖则盼随手扯了一个由头:“还请公公扣了安泽宫的份例,改送到万俟常在处。这不是大事,只要公公一句话,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本宫了却一桩心事,也能安心入睡。”
福安像是在揣度她的用意,最后什么话也没多说,只是应下了这件事,就出了凤来宫。
肖则盼走到小书房坐下,安宁数日前送到的书信里也没有什么好消息,这次真的是要险中求胜了。本想问一问惊鸿台的事情,现在不能与福安牵扯太多,不但走漏风声的可能增大,福安也会更加不好过。
回到自己的住所是,福安被身后忽然出现的人捂住了口鼻,手里的盒子被夺下,耳边是听了一个月的粗哑声音:“别出声。”
被松开后福安一手托着脖子,慢慢呼吸,青白的脸稍微有了血色,他看着这个手里拿捏着他老家数十口的蒙面人,有些自嘲,他在宫中翻云覆雨这么些年,居然连杀了自己侄子的人的面貌都没看到过!
当时自己没有立即答应,他们就从被捆来的人里拽出了自己刚得了闺女的侄子,一刀下去便是人头滚落!那无辜送命的侄儿就一直在他的梦里出现,环绕不止!
蒙面人看到一匣子圆润饱满的珠玉,不屑地往一边扔了,粗声问道:“皇后交代了你什么,仔细说清楚,可别一不小心说错了或者说漏了,仔细你家的其他人也落得你侄子的下场!”
“皇后让老奴削减安泽宫的份例,多出来的都送到万俟常在那儿。也问了老奴告假的原因,老奴推说了年纪,她没有起疑。”
“这安泽宫……皇后这是什么用意?”蒙面人踹了福安一脚,问道。
福安敢怒不敢言,低声答道:“这主子们的用意哪是做奴才的能知道的,即使老奴帮他们办再多的事,在他们心中也就是个比较可靠的奴才而已。”
“别给我耍花招,老家伙!”又是狠狠的一脚,福安被踹翻在地,抱着伤处哀嚎,那人尤不解气,又踢了两下,说道:“你在宫中这么些年都白待了?连这也看不出来?快说,你想死没人拦着,可别连累了其他人才好!”
福安蜷在地上,急道:“老奴说,你别伤害他们!依老奴猜测皇后是想挑起安泽宫和万俟常在之间的纷争,万俟常在刚去凤来宫说了些不好听的,皇后与她本就不对付,现在下手清理也是正常。老奴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哼,早识相点不就没事了,贱骨头!”那人看福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臭虫,鄙夷不屑。
福安等那人走了也还站不起来,他疼的满头是汗,小腿处的骨头一定是伤到了……这宫里究竟如何,只能托付到皇后身上了,那皇上在他眼里,可是假的瞒不住啊。
临北境内。
她愣愣地捂住自己的脸,面前这个耻高气扬的女人是谁,怎么敢这么做!她脑子里现在一片混乱,嗡嗡作响什么都想不起来。
看她没有反应,妆容冶艳的女子变本加厉,讥讽声更加张狂:“你以为王真的爱你?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吧,要不是你是溱国公主,而临北是个小国只是其附庸,你以为王会多看你一眼?你以为你还是临北的王妃吗?”
安宁反应过来,好像是的呢,这个女人说的话,一点都没错。
一个多月前她不小心听到临北王和人的谈话,知道北越意图发兵攻打溱国,却被当场抓了个正着。本想插科打诨混过去,没想到与聂承望密谈的对象正是北越来使!
她当时没有发作却在事后与他大闹了一回,临北附属溱国得以生存,现在他居然想要恩将仇报反咬一口!
冲动之下她的公主脾气一上来,不顾现在身份扇了聂承望一巴掌,然后……
那人就黑了脸废了她的王妃头衔,直到今天,都没有再见过她。
“醒醒吧你,真是不知死活。”那女人骂了个痛快,神清气爽地给了她一句忠告,“你还是早早利用了你嫁来时的千丈红绫,当初听时不觉得,现在想想,还真的很相配呢!”
嫁来的时候?安宁低着头笑了,风光无限又怎样,几年的春花秋月一同看下,到了今日,还不如地上的一把散沙。
当年盛嫁,今日却被这人妾室随意欺压……
嘴角红肿,她从地上爬起,望向高墙外的远山,也不知自己的信有没有被发现,按照时日算来,肖则盼应该已经接到了才是。
拂去裙上灰尘,她解下高高挽起的发髻,金钗落地,这些年,太轻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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