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到甄哥寝殿时,甄哥和太子都已经不在了,涟漪忙问宫女:“太子和墨良娣呢?”
“太子送墨良娣去宫里了。”宫女说。
涟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奔至东宫外,对车夫说:“回皇宫,速度快些,追上太子。”
马车快速的移动,一路上不断的颠簸,涟漪稳住身体,心中暗暗揣度,甄哥一定很不希望去青梁殿,速度一定很慢,只要她快些,就一定能够追到的。
只是东宫和皇宫的距离太近了,涟漪追上甄哥他们时已经到了青梁殿,甄哥和赤潋一下车就看到涟漪提着裙摆跑向他们,赤潋不解问:“阿涟,你怎么来了?”
涟漪刚想说话时,墨皇后的声音从甄哥和赤潋身后传来:“涟漪也来了啊。”
涟漪立刻把放在嘴边的话咽下去,墨皇后走到甄哥和赤潋面前,涟漪对墨皇后见礼道:“涟漪拜见皇后。”
“不知什么风把涟漪给吹来了。”墨皇后笑问涟漪,然后拉起了甄哥的手说,“听说舞儿很喜欢你,本宫怕她不习惯宫中,你若无事便来陪陪她,可好?”
涟漪惊喜,忙应道:“好。”
墨皇后端庄的笑,然后对赤潋说:“你回去吧,墨舞由本宫来照顾,你不必担忧,她腹中的孩子,本宫看得比你还重。”
赤潋便对甄哥微微一笑,说:“那我走了,有时间一定来陪你。”
涟漪也走上前握住甄哥另一只手说:“以后我也会常常来陪你的。”
甄哥点头,勾起唇角,对赤潋强笑说:“注意身体,不要太过操劳。”
赤潋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墨皇后也拉着甄哥转身,向青梁殿走去,涟漪连忙跟上,墨皇后也没有拦着。
三人进了青梁殿,墨皇后就对甄哥说:“吃的穿的本宫会亲自为你把关,你不必担忧,想吃什么,用什么,直说便可。”
墨皇后又看向涟漪,对甄哥说:“涟漪若是想找你,也无需向本宫禀告,直接来青梁殿便是了,但唯有一条,不能出青梁殿,因为只要出了青梁殿,本宫便护不住你了。”
涟漪没想到墨皇后会同意她随意进出青梁殿,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若想赤潋的紧,也直接和本宫说,本宫便会让他来见你,至于晨省一类的,都免了,你好好养胎便可,本宫为人无趣,无事也不会去叨唠你们,你们随意玩,但一切以你身子为重。”
墨皇后说的缓慢,涟漪听的明白清楚,她的每一句话都以甄哥为重,没有半点约束甄哥,涟漪难以置信,若墨皇后不找甄哥说话,也不拦着甄哥见赤潋,那还怎么离间甄哥和哥哥的关系?也就是说墨皇后根本没有这个打算,真是只是想要好好照顾甄哥,照顾她腹中的孩子?
甄哥感受到涟漪的僵硬,捏了捏涟漪的手,说:“谢皇后,我会照顾好自己,不给您添麻烦。”
墨皇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那你们两人好好看看青梁殿,这青梁殿太大了,每日看一点点,也就够看十来个月,本宫有些乏了,就不掺和了。”
墨皇后说完便搭着贴身宫女的手离开了,涟漪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墨皇后的行为和她揣测的完全不一样……
“阿涟,你怎么了?” 甄哥见涟漪一幅纠结不解的样子,奇怪问道。
涟漪摇摇头,甩掉脑中稀奇古怪的想法,或许真的是她多想了,只要以后常常来陪甄哥,甄哥若有什么特殊的行为举止,她再做打算便是了,毕竟,墨皇后也不傻,知道甄哥性子刚烈,应该不会用哥哥和别的女子有染来刺激甄哥,或许,墨歌也多想了,墨皇后并没有那么深沉的心机。
涟漪便解释说:“没什么,就是很开心,能够随意进出青梁殿,很小的时候,我就很想看看这座与青俍皇后息息相关的宫殿。”
“我也是。”甄哥拉起涟漪的手,沿着宫殿的外围随意的漫步,说,“我很想看看,这座宫殿能够倾述多少梁武帝对青俍皇后的宠爱。”
青色的宫墙发出淡淡的芳香, 涟漪和甄哥都把手按在宫墙上,感受从宫墙流到掌心的丝丝凉意,涟漪忍不住说:“冬天到了。”
“春天就不远了。”甄哥笑道,放下手,指着不远处墙角处的一支腊梅说:“快开了。”
“腊梅都没开,就想到春天?”涟漪笑道,和甄哥一起走到那腊梅旁,腊梅刚刚吐出了嫩芽,在张牙舞爪的枝条上重生,让原本丑陋的枝条显得生机勃勃。
涟漪握紧甄哥的手说:“嫂嫂,以后我会常常向你汇报哥哥的近况的,如今已经快十一月,你也怀有四个多月,等到来年开春,这腊梅完全开败,你腹中的孩子就出世了,你也可以回东宫。”
甄哥点头笑应:“听你这样一说,好像确实不久,等这腊梅全部开败,春节过了,皇上的身体也好了,赤潋就没有那么忙碌,我就可以回东宫了。”
“一定。”涟漪肯定的回答,等开春时,皇上的身体一定会好,陈国的一切都会好,一切的一切都会随着春暖花开变好的。
腊梅一点点吐出了芽苞,却迟迟不肯露出花蕊,涟漪几乎每日都会陪甄哥看这些腊梅,然后在青梁殿四处走走,看看青俍皇后和梁武帝留下的痕迹,感受他们曾经是多么相爱。
皇上的身体还是没有好,甚至是一点一点的虚弱下去,不管宫殿内多么暖和,皇上都会觉得冷,怀中抱着不知多少汤婆子都不管用,唯一有用的便是搂着易潇潇,皇上才会觉得暖和些。
涟漪害怕这样会对易潇潇腹中的孩子不好,毕竟皇上的身子太过寒凉,有可能会传到易潇潇身上,便要太医分析了一番,太医都说这样对孩子并无大碍,因为易潇潇本身的阳气就过旺,需要喝药来调节,如今陪着皇上,连药都不必喝了。
涟漪这才放了心,要易潇潇每日都陪着皇上,一时易潇潇盛宠无双,后宫中只有易潇潇能够见到皇上的面,就连墨皇后也见不到皇上。
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好,赤潋就不能懈怠一分,因为猃狁不知怎的,也听说了皇上昏迷的事情,开始蠢蠢欲动。
洪都王赤喾戍守边疆,而镇远侯墨契还在京城逗留,也不知什么时候回边疆,墨契一日不完婚,他就有理由不回去。
赤潋知道并非墨契想要留下来,而是墨家不想墨契离开,当初墨契向皇上提出要回边疆的要求,触怒了墨家,把墨契给禁足了,所以镇远侯墨契应该回边塞的事情再也没有被提起。
赤潋让那些和墨契一起回京的将士先回了边疆,把墨契的事情压在一边不提,引的一些不愿离京的将士怨言,说太子太过偏袒墨家的人,惧怕外戚太过。
这些话很快就被赤潋和容璧压制住,没有被皇上知晓,但皇上也已经很难控制局面,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十二个时辰几乎有十个时辰在沉睡,即使醒来常常因为冷而一动不动,奄奄一息。
而安乐侯梁子尘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派去的太监都说安乐侯原先还会有反应说眼疾如何了,如今连门都不开了,没人知道他现在究竟如何,是死是活。
皇上渐渐变得消瘦,原本如二十五六岁的容貌打回原形,老了十岁。
涟漪被安抚下的心越来越慌乱,越是慌乱就越是恼火,迁怒于梁子尘,觉得若梁子尘能够医治皇上,皇上就不会被病魔折磨成这个样子,若梁子尘能够早早的告知皇上,皇上体内有从胎里带来的寒毒,就能够防范于未来,皇上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靠着太医开出的方子,皇上沉睡的时间终于有了一点点控制,但太医说那药终有一天会失去效果,甚至让皇上再也醒不来。
涟漪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便总是陪着皇上说话,说的最多的就是有关她的母妃,容贵妃。
每每说到容贵妃的时候,皇上如被冷冻的脸上才会有丝丝松动,带着一丝笑意,说着容贵妃的一切优点,她是如何的美好,如何的……
这些话涟漪都听过,都是从宫人告诉她的,原来,原来从宫人口里说出来的容贵妃,都是皇上一个人眼中的容贵妃,而那些宫女眼中的容贵妃,只怕只是单薄的五个字,“宠妃容贵妃”罢了吧。
终于有一朵腊梅耐不住寂寞,吐出了花蕊,甄哥的肚子越来越大,易潇潇紧随其后,半点不让。
十二月,春节越来越近,赤潋终于解决了今年粮食收成不好的问题,让少粮食和无粮食的百姓也能够过上一个好年,稳定了陈国民心,朝堂也安静了许多,不再因为皇上的病情而忧心。
春节那天,京城内到处都是*的响声,涟漪想要给皇上说说赤潋处理政务是多么好,还有百姓们是如何愉悦的过春节,便进了皇上的寝宫。
还没有进内殿,就听到易潇潇的哭泣声,有人安慰说:“娘娘,您不必担心,皇上会醒来的。”
涟漪皱眉,走进内殿说:“哭什么哭?”
易潇潇见涟漪来了,哭的更凶了,说:“公主,皇上已经一天一夜没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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