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听到这句话之后,反而冷静下来了,扶着含英的手,说:“对,你都知道,我也不想辩驳,我不是莲花,只是顽石。”
梁子尘扬起唇角,对捣药说:“走吧,风荣华等久了。”
捣药便慢慢推动轮椅,到殿门处停下,在宫女开门的时候,捣药回头看了涟漪一眼,涟漪正踏着斜辉,步子有些虚浮,但依旧非常端庄的走着。
为何,侯爷要说公主只是顽石呢?若涟漪公主都当不了莲花,那世间还有谁能够称得上?
“别看了。”梁子尘突然说,“这样小的刺激她都熬不过,来年开春她就活不下去了。”
捣药惊讶,但不敢多问,梁子尘继续说:“现在的她,还不够坚韧,需要磨砺。”
捣药终于忍不住心中困惑,问道:“侯爷,你说你死了会有很多人陪你死,是因为再没有人能够医治好他们,可你为何说公主死了,还有更多人能够活呢?公主并非暴戾嗜血之人啊。”
梁子尘点头,说:“她确实不是那样的人。”却没有解释捣药的问题。
捣药知道问也没有用,便继续推着梁子尘向殿内走去,风萧萧宫殿内的门槛都被卸掉,就是为了方便梁子尘的进出,可见皇上对风萧萧的重视和对梁子尘的尊重。
风萧萧正颓靡的坐在椅上,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扶着肚子,似乎很是懊恼。
“怎么?”梁子尘问,“什么事让你这般焦虑?”
风萧萧放下捂在额头的手,摊在桌上说:“因为我的身份可能会暴露。”
大宫女卧蚕上前把一根丝线绑在风萧萧手腕处,然后递给梁子尘,梁子尘接住,却没有诊脉,反而用手指不断的绕着丝线说:“赤喾不是为你准备的非常完美么?怎么,他还有算漏的?”
“确实完美,但也有纰漏。”风萧萧的手被丝线扯动,梁子尘绕在指尖的丝线越多,风萧萧就越要抬起手,风萧萧皱眉说:“疼,你快些诊脉。”
“悬线诊脉不过噱头,我不过是为了敷衍皇上罢了,看你面色便知你腹中孩子很健康。”梁子尘松开绕在指尖的丝线,但依旧拿在手里,问:“什么纰漏?”
“涟漪公主不知什么时候见到了我弟弟易水寒,觉得我们两人非常相像,像有血缘关系,但公主单纯,被我敷衍过去了,可若还有人见到了水寒,一定会怀疑我们两人的关系的!”风萧萧一激动,忘记手腕上连着丝线,收回了摊在桌上的手,而梁子尘紧紧拽着,便勒疼了手腕,风萧萧惊叫一声。
梁子尘微微皱眉,说:“你们两人果真那般相像?而上次易水寒回京,没有人留意到他吗?”
风萧萧点头说:“五官极为相似,只是他很瘦很黑,而我白且丰满,若不做对比,一时也分辨不出来,所以涟漪公主也没有往我和他是姐弟的方面想。”
风萧萧顿了顿,又说:“至于上面次水寒和赤喾一同回京时,他并没有怎么露面,见皇上时也是一直低着头,唯一见过他的人,只怕就只有涟漪公主了吧。”
梁子尘摇头,说:“不,还有一个人见过易水寒,但他没见过你。”
“谁?”风萧萧焦急问道。
梁子尘松开丝线,摩挲着眼上的锦帕说:“容家,容璧。”
风萧萧听过容璧的名号,这个少年和赤喾一样,都是京城少女梦中的良人。
风萧萧松一口气说:“容璧他没有机会见我,不必担心他。”
梁子尘却摇头说:“要防着容璧,还有容家所有人,当初你易家满门抄斩,和容家脱不了干系。”
风萧萧点头,容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若容家的人知道她是易家的女儿,他们一定会防着她,要皇上杀了她。
“容家一直护着皇室,赤喾有没有打算要灭掉容家?”梁子尘问,他并没有完全清楚赤喾的打算,但仅仅他了解到的一点计划,也足够致皇上于死地。
“不清楚,似乎没有。”风萧萧说,“他没有打算伤及无辜的人。”
梁子尘皱眉,无辜的人,天底下有谁是无辜的人?
梁子尘断定说:“容家必会遭殃的,即使赤喾不打算动容家,墨家也不会放过容家的。”
“容家当初有参与屠戮我易家吧?”风萧萧想了想,问,“若容家发现我还活着,甚至成了皇上的宠妃,容家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吧?”
“这是自然。”梁子尘摩挲着眼上的锦帕说,“不知怎的,墨家忽然频频接触容家,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交集了。”
“墨家又在做什么打算?”风萧萧想不到,说,“我怀孕之后,皇上把我看的很重,保护的一丝不露,墨皇后想要害我已经没有可乘之机了,但我觉得她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风萧萧不知道墨皇后会怎么害她,未知的危险让她更加恐慌。
这时,卧蚕走进来说:“娘娘,皇上要来了。”
梁子尘又拿起丝线,装作诊脉的样子,风萧萧也坐正,让梁子尘好生为他诊脉。
皇上走进殿内,却没有脱下披风,对风萧萧说:“还没到深秋,天气就如此之凉了,萧萧,你多添些衣物,地龙也是时候烧起来了。”
宫女卧蚕立刻添上一个火盆,又关上了几个窗户,皇上才脱了披风。
梁子尘松开了丝线,对皇上说:“皇上,娘娘和腹中胎儿极为健康,臣告退了。”
皇上对梁子尘点头说:“那就好,最近都要劳碌你了,朕都不知道该赏你什么。”
梁子尘摇头说:“不必了,臣告退。”说完,捣药便推着梁子尘离开。
卧蚕也领着一众宫女离开,殿内只剩皇上和风萧萧。
风萧萧站起来,把头埋进皇上怀中说:“皇上,今晚想吃什么?。”
皇上没有推开风萧萧,因为风萧萧的身体很温暖,让寒冷的他感到舒适。
“朕已经用过膳了。”皇上一手搂着风萧萧的腰,一手勾起风萧萧的下巴,仔细认真的看着风萧萧的脸,双眼深邃,似乎想看出什么。
风萧萧被皇上看的毛骨悚然,于是娇羞的别过头,避开了皇上的手指又把脸埋进皇上怀中,说:“皇上,你看妾干嘛?”
皇上又勾起风萧萧的脸,风萧萧不敢再避开,便任由皇上不算粗糙也不算柔软的指尖从她的眉心到眼角,再沿着脸颊到唇瓣,最后又回到下巴。
“看你的模样。”皇上直言不讳,“有人和朕说,你和一个人很像,非常像,亲生姐弟不过如此。”
风萧萧沉默了,静静的靠在皇上怀中,注视着皇上。
火盆响起哔哔啵啵的响声,皇上的声音毫无感情,说:“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风萧萧伸出双手搂住皇上的脖子,仰着头,深情注视皇上的脸,视线从眉梢,沿着高挺的鼻梁,到有点胡渣的下巴,最后来到双眼,皇上的眼中包含情绪,但风萧萧什么也看不出。
风萧萧突然笑起来,妩媚张扬,眉眼如丝,皇上竟看呆了,忘了要逼问风萧萧。
风萧萧终于笑完,说:“皇上,妾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妾身确实是易然的女儿,易水寒的姐姐,妾原名易潇潇。”
皇上再次扫视易潇潇的脸,说:“确实,和易然有三分相似,为何要改名入宫?你不知这是欺君之罪?”
“皇上,你忘了,妾不是巴巴的求着入宫的,不过是命运如此安排,妾顺从罢了。”易潇潇诡辩道,“当初,我父亲为了不让我死,便让那个传闻和他有染的风尘女子把我带走了,让我苟且偷生至今。”
易潇潇继续说:“那个风尘女子姓风,叫风姨,我便随她姓风,改名风萧萧,后来,风姨在泌水城混开了,便想来京城试试,刚好京城的青楼不知怎么就关门了,我们便在京城落了根。”
“再后来,妾成了花魁,但风姨不许我接客,说定要让我嫁一个好人家,才对得起我父亲的托付,我便也等着那个良人,不在意我风尘女子的身份,把我娶回家。”
“有个大人日日陪我把酒言欢,但从来不唐突与我,我差点就以为他是我的良人了,可是,他把我赎出来之后,却转手又送入宫中,我便明白我这辈子是出不了这宫纬了。”
“我也颓靡过一阵子,所以刚开始妾总是低着头,不想惹皇上关注,可不等皇上关注我,我便爱上了皇上,所以才会主动接近皇上!”
易潇潇说的包含深情,没有半点可以反驳的地方,皇上没有问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而是问:“你觉得我信不信你说的这些话?”
“信。”易潇潇毫不犹豫的说,“妾与皇上接触这么久,并没有什么危害皇上的事情,皇上为什么不信?”
“易潇潇,你很聪明。”皇上紧紧搂着易潇潇说,“朕喜欢聪明的女子,但不喜欢太过聪明的。”
易潇潇没有被皇上这句话吓着,用娇憨的语气说:“妾不聪明,坠入爱河的女子都不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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