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剑阁城和泌水城之间的竹林里,天空和土地都变成血红色,泌水河中流淌着血液,就连竹子也染成血红色,涟漪惊恐的退后,却被什么绊倒,她低头一看,一具没有头的尸体躺在地上,断头在尸体一旁,狰狞的双目正瞪着她。
涟漪尖叫,向竹林内跑去,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缓缓的站起来,身后又赶来无数的骷髅和胸口有大洞的尸体,涟漪不敢回头,狂奔向竹林深处散发着光芒的方向。
只是越跑越慢,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涟漪觉得身后的尸体骷髅愈来愈近,而光芒却怎么也靠近不了。
涟漪恐慌的回头,骷髅已经与她的距离不过几米,涟漪突然觉得手心冰冷,她拿起一看,十几片刀片放在她的掌心。
涟漪惊喜,开始按照容璧所教的飞刀方法射击身后的骷髅尸体,手中的刀片也怎么都用不完,涟漪便有恃无恐的停下,对着向她奔来的尸体射击刀片,那些尸体只要被刀片击中便倒下去,再也起不来。
只是尸体和骷髅太多,涟漪又开始觉得身体迟缓,一个分神便有一个一个无头尸体扑向她。
“啊!”涟漪惊叫坐起,捂住脸颊,虚汗淋淋,含英立刻进殿扶住涟漪说:“公主,含英守着你呢,刚刚只是梦。”
涟漪扑进含英的怀中,感受到含英的体温,才渐渐的冷静下来。
含英拍着涟漪的背,安慰说:“公主,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你近几日都做噩梦,有可能是身体发出的警示。”
涟漪摆手拒绝,声音细若游丝:“不必,只是梦魇罢了。”
含英依旧担心的问:“可是已经连着快一个月了,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也受不了的,我还是去请太医来!”
涟漪拉住含英的手说:“把容公子送给我的赤莲面具拿给我,还有,我包好的刀片也给我拿来。”
含英见涟漪执意拒绝,只得无奈的顺从涟漪,拿了那包刀片和面具给涟漪,问:“公主,拿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可以防止梦魇吗?”
涟漪点头说:“嗯,这些东西可以防止梦魇,你不必担心我,叫小宫女守夜便好了,这几日都是你守夜,瘦了许多。”
含英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涟漪打开了那包刀片,刀片泛着冷光,但在涟漪眼中是希冀的光,她披衣下床,又开始练习如何飞刀。
刀片射入殿门的声音响了半夜,最后含英光着脚跑来说:“公主!你再不好好休息,我就把你不顾身体练习飞刀的事情告诉容公子,看他还教你吗?”
涟漪讪讪的收起了刀片,看着含英光着的脚说:“快些回去,我睡便是了。”
含英色厉内荏的瞪了涟漪两眼,然后又光着脚丫子回了她的寝殿,涟漪却依旧没有睡下,而是打开了衣柜,最显眼的地方有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收着涟漪曾经最喜欢的衣服。
涟漪把那个盒子抽出来,习惯性的用手轻轻的擦拭没有任何灰尘的表面,然后打开了盒子,一件红色的骑装映入眼帘。
涟漪把那件骑装拿出来,窗户半夜,就着月光,那件红色的骑装又渐渐变成迤逦的喜服,上面勾勒着大片大片的赤莲,和她和赤喾大婚时穿的一模一样。
涟漪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喜服变回了骑装,她微微一笑,把骑装叠好,和平时穿的衣服放在一起,这件骑装便再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掌心又传来灼烫的热度,涟漪看向掌心,荷花和竹叶散发着柔柔的光芒,她又想起刚刚的噩梦,那些尸体,都是修竹为她杀的人。
她却没有理由去怪罪修竹,毕竟,修竹是为了救她,若她怪修竹,那她自己不是更应该受到责罚?
如今,她不仅不期盼赤喾来救她,甚至会用容璧教她的刀法来自救,再这样发展下去,她一定会越来越坚强,不再是原来那个躲在别人身后的娇弱公主了吧。
涟漪又把衣柜上的匣子拿下来,里面有修竹送给她的竹笛,还有那把写着《写意风流》的竹扇,还有几本书,涟漪翻出最下面的《青梁悬想》,放在枕下,又把容璧送给她的赤莲面具收在匣子中。
匣子最后又被涟漪束之高阁,涟漪透过半掩的窗看了看夜色,夜未艾,黎明之前夜色未尽。
涟漪拿出针线盒,挑出一匹玉色的布,和她送给容璧的那块羊脂玉颜色相似,很是搭调,涟漪便细细缝了起来。
当晨钟敲响时,涟漪便做好了锦囊,她把锦囊收好,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窗前,晨曦熹微,一阵清风吹来,涟漪闭上了眼睛,用力的把清新的空气吸入肺中。
窗外有争奇斗艳的花朵,鸟雀在树上鸣叫,晨露伴着风吹在涟漪脸上,涟漪觉得沉醉,沉醉于美好的生命,平日里没有在意的细节都有他们的美好之处,她错过了太多。
如今,她不想再错过。
殿外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含英问:“公主可否醒来?”
“殿内有动静,应该是醒了。”
“含英,进来吧。”涟漪推开窗户,对含英笑着说。
含英见涟漪穿的极少,却站在窗前吹风,焦急说:“公主,早上寒气重,你关上窗户。”
涟漪笑嘻嘻的关上了窗户,含英便带着一众宫女替涟漪梳洗,涟漪说:“今日早晨便去容府,我想多练一会儿。”
“公主您也要注意身体,若是累了,休息一日也无妨的。”含英见涟漪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劝道。
“我不累,甚至很精神。”涟漪转头对含英笑的明媚,甚至露出了一点牙齿,含英却不觉得粗鄙,反而觉得好看。
在去容府的路上,涟漪又掀开了车帘,京城依旧繁华,歌舞升平,但她已经可以想象出边塞的烽烟,猃狁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陈国,而赤喾他们正守在边疆,她不应该只局限于儿女情长。
到了容府之后,涟漪如往常一般拜见容寂顺道问候容与的身体,才到花园深处的小亭练习飞刀。
容璧此时并不在容府,听下人说正在东宫帮着太子处理事情,而容钰还没有醒,下人问:“公主,可否要叫醒小姐?”
“不必,她醒了之后也不必告诉她我在容府,我一个人练就可以了。”涟漪平日都是午后才来,她不想因为她的原因而打扰容钰的作息。
下人恭敬的答应了,然后留涟漪一人在小亭处练习。
涟漪有些遗憾,本想早些把锦囊送给容璧的,但他却不在,但转念一想,容璧在东宫帮哥哥,哥哥便可以轻松许多,也释然了许多。
涟漪聚精会神的盯着远处的木桩,不断的投掷练习,没有片刻松懈,在接连练习了两个时辰之后,涟漪的右手再也动弹不得了,她才停了下来。
时间还没有到晌午,容璧应该还没有回来,涟漪百无聊赖,把玩着手上的锦囊,见四周无人,无人陪她说话,更觉无趣。
涟漪环顾了四周,瞥见了那个放满油纸伞的房间,便收好锦囊走进了那个房间。
油纸伞依旧如第一次见时一样塞满了房间,涟漪寸步难移,而桌上的那副画卷却摊开了一点,涟漪难掩心中好奇,便一点一点的摊开了那幅画。
画上是一弯清池里有一朵赤莲粲粲开放,岸上有一块碧石,碧石旁边有几根篁竹,篁竹旁边一个男子身姿飘渺,好似要凌风飞去,整个画面使人想到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涟漪知道这是她的画,皇上利用这幅画让赤喾错以为她属意容璧。
这幅画如何又会出现在容璧手里呢?涟漪猜测,或许是容璧向赤喾要的,又或许是赤喾主动送给容璧的,但都说明了一个真相,赤喾早就不在意涟漪了。
“怪不得阿钰上次不让我看……”涟漪轻轻叹息,“这能算什么呢?”
这点伤痛算什么呢?她的心也只是轻轻抽痛了一会儿而已,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涟漪又慢慢把画卷好,刚想出门的时候,门口传来容钰的声音:“哥哥,阿涟喜欢上你了吗?”
涟漪红了脸颊,容钰怎么敢问的这么直白,让她羞于面对他们,而且,她想听听容璧怎么认为的。
“我想……应该没有吧。”容璧的声音很幽怨,似乎是叹息,涟漪抿住唇,有些不忍。
容钰又问:“那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吗?哥哥,皇上一直在催促你快些让阿涟忘记豫章王,嫁给你呢。”
涟漪知道皇上一直不看好她和赤喾,反而认为容璧是她最好的归宿,听到容钰这样说,涟漪也没有多大的震动。
“不急。”容璧闲闲的说,“皇上知道阿涟放弃赤喾了便舒心了许多,你不必担心皇上会说什么。”
“是吗?”容钰状似不经意的说,“哥哥,你还在等吗?那个戴着赤莲面具的女子?可是,那个时候,你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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