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的口脂衬的手指愈发的白皙,完颜用小指把口脂轻轻涂抹在唇上,然后抿了抿嘴唇,对着铜镜看着眼前那个娇艳的美人,满意的笑起来,愈发的张扬明媚。
忽然,完颜微微叹息,道:“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铜镜中的人儿也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完颜忍不住的去抚摸她的脸,却碰着冰冷的镜面。
完颜只得收回手,放在胸口,看着那一盒芬芳浓郁的口脂,痴痴笑起来了,她用三个手指拿起那盒口脂,放在鼻下轻嗅,然后狠狠往地上掷去,笑道:“我才不要和你一样零落成泥碾作尘呢,只有香如故又如何?还不是被做成了口脂。”
“风萧萧,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自从巫蛊事件之后,皇上除了去皇后宫中便是去易潇潇宫中了,别的妃子望穿秋水也见不到皇上一片衣袖,个个都恨的扭曲了好看的脸。
而曾经宠冠一时的完颜也许久没有得到皇上的雨露,见完颜失势,个个妃子都恨不得对着完颜妖艳的脸上踩一脚,以解曾经的心头之恨,何况,皇上不来她们宫中,她们无事可做,便用欺负完颜打发时间。
每日,都有各色的妃嫔到完颜宫中,明嘲暗讽,轮番上阵,弄得她疲惫不堪,要不是还有皇后护着,只怕她要被她们作弄的一病不起。
完颜看着地上被砸裂的盒子,妩媚的笑,等着今日来她宫中放肆的人。
终于,芳贵嫔和段美人款款而来,段美人是芳贵嫔的表妹,两人在宫中的关系表面上还是不错的,芳贵嫔提携段美人,段美人为芳贵嫔做事,互相利用相安无事,只是不知两人心里不知多么嫌弃对方呢。
完颜得宠时,不把芳贵嫔放在眼里,多次顶撞羞辱她,如今,芳贵嫔便要以怨报怨,也让完颜难看。
因芳贵嫔的位分比完颜高,所以完颜也不能顶撞芳贵嫔,所以两人无事便来欺辱她两下,以看她发怒为乐。
芳贵嫔扭着腰肢来到完颜殿内,便看见完颜正用力的踩着地上的胭脂盒,口中还骂骂咧咧道:“狐狸精,勾引皇上!”
芳贵嫔立刻走上前扇了完颜两下,骂道:“还有没有规矩了,这宫里是你放肆的地方吗?”
完颜捂着脸,恶狠狠的等着芳贵嫔,怒道:“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我要皇后娘娘让你进冷宫?”
芳贵嫔到底是怕皇后的,却冷笑道:“你刚刚说什么呢,当我没听到吗?”
完颜只得捂着脸不说话,坐在梳妆台上也不搭理她们。
段美人扶着芳贵嫔说:“姐姐,不急,过阵子,皇上把她完全抛在脑后的时候,看皇后还会护着她吗,还不是由着你拿捏。”
芳贵嫔笑着走到完颜面前,却被熟悉的香味给吸引去了目光,她看着地上的胭脂盒,神色探究,段美人立刻捡起来捧在手上给芳贵嫔看,说:“这是南风阁上阵子给宫中的口脂,皇后也只得了三份,其它都给这贱人了。”
芳贵嫔嘴角一抽,像是笑又不像是笑,心中早就是怒火滔天,这口脂分给她的也不过两盒,段美人有都没有,而完颜竟然丢在地上用来发脾气!
芳贵嫔冷笑说:“哼,这口脂给你用了也是暴殄天物。”
段美人立刻把完颜推开梳妆台,在她胭脂盒中翻找,随意便翻到了几盒随意放置的口脂盒,然后捧到芳贵嫔面前说:“娘娘说的是,不识货的人还要占着这上好的口脂,也只有娘娘配用这口脂。”
芳贵嫔瞟了瞟那口脂,然后轻蔑的说:“贱人的东西,我可不用。”
完颜也冷笑道:“我宁愿丢了也不给你用。”
“你!”芳贵妃刚想发怒,却快速冷静下来,笑道:“我自然不会用你用过的脏东西,但是我可以送给你的妹妹风萧萧嘛。”
芳贵嫔继续刺激完颜:“如今风萧萧可是盛宠不断呢,性子却好的很,不似你这般嚣张跋扈,我自然是要带着礼物要她提携提携我一番。”
完颜只是捂着脸低着头,芳贵妃和段美人看不到她的面色,想想便知道,只怕不会好看。
芳贵嫔把玩着那几盒口脂,说:“你们一起进宫,当初你受宠时为何不提携她一番,导致如今她受宠也不搭理你,报应啊,报应!”
“你可比不得风萧萧,她比你聪明多了,你一入宫,便惹恼了多少妃嫔,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身份,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把你玩死。”
“你只不过是长得好些,但这长得好的宫中多得是,你算得了什么,还真以为自己是完颜啊!”
“就凭你这嚣张的性子,在宫中也活不了多久,但易潇潇却不同,我冷眼瞧她许久,说不定还能在这后宫混的风生水起。”
“你说,她用你用过的口脂,知道了要多么恶心?”芳贵妃说完,便款款离去了,段美人跟在芳贵嫔身后瞪了完颜一眼也扬长而去。
她们走了之后,完颜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起,却是张扬妩媚的笑。
不日,芳贵嫔便寻了个晴好的天去易潇潇宫中拜会,刚进易潇潇庭院,便看见易潇潇坐在紫薇树下,低着头,双膝上放着一本书,颈后侧雪白的肌肤露出,偶尔她会用中指把耳前的发丝勾至耳后,这个动作,芳贵嫔异常眼熟。
不止是这个动作,这个场面都好似异常熟悉,好像在十几年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坐在树下,或者靠在榻上,静静的看着书,即使耳前已经没有发丝了,她还是会习惯性的勾一下,只是习惯而已,多年都改不了。
芳贵嫔却怎么都记不得是谁了,或许那只是她梦中的场景,她立刻整理了表情和心情,款款走到易潇潇面前,问道:“妹妹怎的一人坐在这里,宫女太监们呢?”
易潇潇听见有人叫她,却是不熟悉的声音,有些茫然的抬起头,见到芳贵嫔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盈盈拜道:“拜见贵嫔娘娘。”
芳贵嫔心中自得,这风萧萧从入宫起便很少见人,而她认得自己也算是个识人的人,于是托住易潇潇的手说:“妹妹,不必见外,早些时候就像来与妹妹说说话,只是寻不得好日子罢了,今日日头这般好,不如出去走走?”
易潇潇却摇头,说:“谢娘娘,只怕萧萧是要拂了娘娘好意,萧萧并不喜阳光,因这若是晒得时间长了,萧萧脸上便会肿,望姐姐见谅。”
芳贵嫔一听大乐,这致命的弱点风萧萧竟然告诉她,不知道利用这点,有多少法子可以害她,再推卸给别人。
只怕这易潇潇也是如曾经的容贵妃一般,不食人间烟火,不懂深宫险恶,一想到容贵妃,芳贵嫔立刻反应过来刚刚为何觉得熟悉,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场面,和容贵妃是多么神似!
芳贵嫔比容贵妃晚进宫一年,那时候容贵妃已经在宫中沉静了一年,不上不下,不好不坏,皇上每一个月总有一日呆在她宫中,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为了照顾容家的面子,因容贵妃性子静,一年也见不着她几面,于是也都不怎么在意容贵妃。
芳贵嫔来了宫中也没心思去见那无趣的容贵妃,当芳贵嫔在宫中沉浮一年之后,容贵妃却一鸣惊人的怀了孩子,而宫中已经两年没有婴孩的消息了。
皇上龙颜大悦,给容贵妃的赏赐羡煞了多少妃嫔,让多少女子恼怒嫉恨,当然也包括芳贵嫔。
芳贵嫔心中不甘,想动歪脑筋也动不了,因为皇上把容贵妃保护的滴水不漏。
终于,容贵妃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公主,皇上当场赐封号涟漪,取名涟,也就是如今的涟漪公主。
但是生下孩子的容贵妃身体每况愈下,皇上因此连着几个月都陪着容贵妃,没有踏入别的妃嫔宫中半步。
芳贵嫔心中不平,却更想见见那让皇上如此在意的女子究竟长得是个什么样子,究竟用什么手段把皇上的心给笼络了。
芳贵嫔没事便喜欢在容贵妃殿外晃悠,一是为了偶遇皇上,二便是为了看看容贵妃。
皇上却厌恶了她,下令她不许再在容贵妃殿外晃悠,不知容贵妃如何知道了此事,要宫女把她带到了她的寝殿。
那是芳贵嫔第一次看见容贵妃,她就是坐在一丛不知名的树下,树上结了不知名的小黄花,而她一下没一下的勾着耳前的长发,因为低着头,颈后侧雪白的肌肤露出,极为惑人。
容贵妃找来芳贵嫔,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要芳贵嫔说说宫中的趣闻,因为皇上对容贵妃的保护太过,她不舒服,她第一次生出想要到宫中走走的想法。
容贵嫔是温柔的,温柔的如水一般,即使是抗拒皇上的束缚也是用最最隐晦的暗示。
至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容贵妃,因为容贵妃的已经病入膏肓,多少灵丹妙药都不能救回她如花一般的生命,涟漪公主快两岁时,容贵妃便香消玉殒了。
容贵妃走后,皇上便开始有咳血的病症了。
“姐姐?姐姐?”易潇潇的声音传来,芳贵嫔立刻惊醒,她笑笑道:“无事,既然你不想去便罢了,对了,妹妹,前阵子南风阁进宫了一款口脂,不知妹妹有没有,我倒是得了好几盒,分与妹妹一些吧。”
芳贵嫔说完便从袖中拿出三盒塞在易潇潇手中,易潇潇连忙推辞,芳贵嫔却变了脸色,语气有些不虞:“可是瞧不上姐姐的东西?”
“萧萧不敢。”易潇潇连忙摇头。
芳贵嫔把口脂盒放在易潇潇双手中,再握住易潇潇的双手说:“姐姐也不打哑谜,妹妹如今得了盛宠,姐姐只希望妹妹能在皇上面前多提及姐姐几下便好了,毕竟,帝王之爱都不长久,不是吗?”
易潇潇点点头,还未作答芳贵嫔便离开了,边走边说:“那姐姐谢谢妹妹了。”
芳贵嫔走了之后,易潇潇脸上再也不是什么茫然之色,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口脂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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