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众人都这般说,赤泌步伐飞快的走到梁子芥跟前,愤怒的瞪着梁子芥逼问:“你为什么要杀我师父?”
没有问旁的,直接逼问她为何要杀安乐侯,可见认定了安乐侯就是她杀的。
梁子芥抬眸用憎恶的眼光看赤泌,她一直就不喜欢这个分了哥哥注意力的王爷,他不过是自己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如今竟然用哥哥教他的毒来算计自己并害死哥哥!
梁子芥想要说话辱骂赤泌,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只剩面目狰狞的表情,她忍不住唾一口痰吐到赤泌脸上,然后冷笑着看着他,等着他撕破乖巧和善的面具。
赤泌闭眼紧抿着唇,他的随从立即上前为赤泌擦干净脸上的唾沫,并端上面盆为他清洗,即使受如此大辱依旧如平日里那般有涵养,倒显得梁子芥粗俗如市井泼妇。
梁子芥哪里肯放弃,她又拾了一块碎瓷片想要割破手指写血书,易水寒却手疾眼快的拍开她的手,失望道:“夫人,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宁愿杀了侯爷也不肯放他走。”
众人立刻竖起耳朵,总觉得易水寒话中有话,果不其然,易水寒一语石破天惊:“夫人,我入赘你易府多年,却只是你用来掩饰对安乐侯禁忌恋的遮羞布,前几日安乐侯偶然知晓你对他的感情后便说要离开京城,而你却还是执迷不悟,宁愿杀了他都不许他离开你!”
人群又是一阵抽气声,怪不得梁子芥当年迟迟不肯嫁人,后来迫不得已才招婿入府,但还是陪在安乐侯身边,而安乐侯迟迟没有娶妻的原因只怕也是梁子芥从中作梗,所以不胜其烦想要离开,梁子芥却不肯,才落的如今玉石俱焚的地步。
梁子芥听后忍不住想要鼓掌,好啊,易水寒不愧是算尽人心,只怕他还没入赘时便知晓了她对哥哥的感情了吧,才肯屈居入赘梁府,等的就是这一日!哥哥已经死了,他当然巴不得自己去陪哥哥!
“夫人,放过安乐侯吧。”易水寒失望的看着梁子芥说,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个失意之人的模样,“来人啊,准备给安乐侯入殓。”
立即有下人上前准备抬走梁子尘的遗体,梁子芥瞬间慌乱,她此刻只剩哥哥的尸首了,他们还要夺走!她绝对不会让他们把哥哥夺走的!
梁子芥紧紧搂着遗体,只要有人伸手便张嘴去咬,甚至咬下一人的手指,易水寒这才冷了脸,吩咐说:“梁子芥已经疯了,把她的嘴堵起来,免得她再发疯害人!”
既然易水寒都这样说了,下人们再也不顾忌梁子芥的身份,麻利的用布堵住梁子芥的嘴,然后一根根的掰开她抓着梁子尘遗体的手指,梁子芥的眼神越来越绝望,看着梁子尘的遗体被人抬走离开自己的视线,梁子芥不再挣扎,双眼空洞的看着门外,不知在想什么。
赤泌还觉不够,便冷冷说:“梁子芥,你手段狠毒害死我师父,我会求皇上杖毙你然后将你丢到乱葬岗,死后也不能陪着安乐侯,毕竟,师父一定不想看见你!”
梁子芥不停的摇头,似乎并不信赤泌所说,易水寒接着说:“夫人,你安息吧,我会替你好好保护梁府,定不会因你的事情而波及梁府。”
众人听易水寒这样处处为梁府考虑,便知道往后这梁府都是易水寒的天下,毕竟梁子尘和梁子芥双亡后,梁府就没有其他主子了,作为入赘进梁府的易水寒如今成了最大的主子。
梁子芥哪里不明白易水寒的目的,他就是想要鸠占鹊巢,连自己多年幸苦经营的梁府他都要霸占,不,这才是易水寒的最终目的!明白过来的梁子芥只觉得天旋地转,意念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栽倒在地,易水寒立即迎上去,扶起她如泥般的身体,耳畔私语道:“夫人,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我答应你,此刻你若是死了,我便把你葬在安乐侯身旁。”
梁子芥听后勾唇冷笑,易水寒又在算计人心了,他哪里有什么可信的呢?即使心中明白,可她还是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看了易水寒两眼之后,毅然决然的用不知何时藏在掌心的瓷片割了喉。
易水寒来不及闪避,溅血满身,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梁子芥,伸手放在她的鼻下,确定没了气息之后才吩咐说:“都收拾收拾散了吧,别闹的太大,对我们梁府的名声不好。”
众人当然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立即麻利的收拾了起来,赤泌看着易水寒满身的血迹,柔声问:“舅舅也去换身衣裳吧。”
易水寒点头,说:“待我换身衣裳,与你一同回宫去见皇上。”
赤泌点头,看着易水寒消瘦的背影沉思了片刻,然后转头看屋内,只见原本狼藉的屋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剩一大片迤逦的血迹,可以因此想象出梁子芥遗体被拖出时的场景。
幕后捏子下棋之人到底还是被拉入棋局,被自己一丝丝设下的心机给绞死,她一定不甘心,所以死后还要留下许多痕迹。
风沙纠缠到天涯最后亦落下,赤泌和易水寒二人一路无言来到皇宫,快到皇上的养心殿时,易水寒才开口道:“泌儿,如今你的毒已经无人能解了。”
赤泌点点头,平静的看着易水寒,等着他直说目的。
“皇上自小身体就不好,日日都要用药养着,安乐侯在世时是他亲自备药,如今安乐侯不在了,梁府又归我管,皇上的药,自然是由我来准备。”
赤泌微微眯眼,他听出了易水寒话中深意,却还是不接话,等着易水寒更露骨的表示。
“走吧,再不走皇上该歇息了。”易水寒对赤泌笑笑,“舅舅会为你铺好路,并扫除一切障碍。”
障碍……赤泌微微仰头看坐在龙椅上的赤耀,他低着头,一边听易水寒描绘当时情况,一边翻阅奏折,表情淡淡的,似乎易水寒说的不过是家长里短罢了。
易水寒深情并茂的说到口干舌燥,赤耀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轻轻唔了一下,易水寒便住了嘴,氛围有些尴尬,但没有皇上吩咐,他们只能杵在那里不走也不语。
过了许久,赤耀批改好所有奏章,伸伸懒腰时才发现易水寒和赤泌都没有走,便问:“爱卿还有事情要奏吗?”
易水寒忍住心头怒火,眼中闪着冷光,低头道:“安乐侯已仙逝,却又没有留下半点骨血,不知皇上可有何时的人选继承爵位。”
赤耀把奏折整理好,又吩咐了身旁的宫女几句,然后问易水寒:“爱卿有何好人选?”
“我听闻梁府旁支有一五岁男童指物作诗立就,是难得的神童,不知皇上认为如何?”
赤耀微微眯眼,然后笑道:“朕知道了,会派人探听的,爱卿请回吧,清河王暂且留下,陪朕说说话。”
易水寒恭敬的退后再转身离开,赤泌也慢慢走到赤耀跟前,问:“不知皇上想聊些什么?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赤耀看着与自己年岁相似的叔叔,随口问道:“朕听说清河王继承安乐侯的衣钵,医术也十分了得,不知你可看出安乐侯究竟是死于何毒?就连神医都能毒杀,可想而知,定是高手所制。”
赤泌立刻警惕起来,摇头道:“臣学艺不精,不知师父死于何毒,更不能救活师父,赤泌有罪。”
说完就要跪下,赤耀立刻虚扶住他,道:“此事不怪你,只是如今安乐侯都被毒杀,朕实在是寝食难安,宫中的太医又大多学艺不精,朕更信叔叔你。”
“臣愧不敢当!”赤泌退后两步跪下,“臣只是多读了几本医术罢了,哪里比的上宫中医术炉火纯青的太医!”
“朕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赤耀依旧是面无表情,声音却变得严肃了许多,“从今日起,叔叔你就留在宫里,朕的饮食起居都拜托你了。”
赤泌埋在胸口的头立刻抬起,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赤耀,但很快又低下去,一瞬间思绪万千,看样子,赤耀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若自己留在宫中,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又离自己的营地泌水城相去万里,时间久了皇上总能抓着自己的把柄,随便按个名头把自己杀了,自己却没有半点法子抗拒。
“叔叔,你在想什么?”赤耀等了许久也不见赤泌回答,似是知晓他心中惧怕,于是安慰道,“叔叔,朕若是平安无事,定会保你太平无忧,你且放心。”
赤泌知道此刻他退无可退,若是不答应,赤耀肯定还留有后手处置他,只能握紧了拳头磕头道:“臣遵旨。”
“既然如此,叔叔便从今晚就陪朕一起用膳吧。”赤耀微微偏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有叔叔在,朕便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赤泌的拳头渐渐放松,身体伏地大拜说:“臣定不负皇上的信任,绝不让小人有机会谋害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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