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打开衣柜,把喜欢的衣服都收拾好,放在箱子里,而赤喾送的那件红色骑装她没有收入箱中,打算留在未央宫。
涟漪又翻了翻几个杂物箱子,最先被翻出来的是容璧在泌水城时送给她的油纸伞,因为路上颠簸,而涟漪又没有保护好,雕刻莲花纹路的骨架断了一根,就如修竹说的一般,不够实用。
涟漪有些惋惜,动作轻柔的撑起油纸伞,看着晕染在伞面上的赤莲还有点缀在其上的荷叶,想起他们在泌水城时的光阴,那时候的她,以为容璧深爱她。
当原版的赤莲油纸伞出现在她眼前时,涟漪才知道那不过是容璧设下的局,为了俘获她的心。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容璧算计的很好,她确实踏入了泥沼,但并未完完全全被淹没,是修竹硬生生的把她揪出来,把她拥入怀中,不让她陷入泥潭。
涟漪有些庆幸,因为容璧她看不透,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即使容璧听说梁子尘和她有私情,容璧不恼怒也不猜忌,她不知道究竟是容璧太过相信她还是无所谓,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涟漪原本坚定的认为容璧是因为信任自己才不闻不问的,可修竹到来后,容璧既不吃醋也不生气,才让涟漪明白,容璧对自己真的只是妹妹的感情。
容璧对她的好,涟漪都能够感受到,所以涟漪才愿意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托付给他,让父皇安心,让哥哥放心。
可如今父皇已经去世了,哥哥也同意自己去游历了,太后也知道她不能再陪着她了,她再也没有什么牵挂,待一切安定下来,她便和修竹离开,每年送一封信回来也不是不可。
涟漪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收起油纸伞,用绸带小心翼翼的扎好,放在一边准备送给容璧,看他还有没有办法修好,这样好看的油纸伞,她还是舍不得就随随便便的丢掉。
涟漪又在杂物箱子中翻出泌水城时戴着的青面獠牙面具,面具质量不好,已经有些褪色,露出木质的纹路,就没有那么恐怖了,涟漪盯着面具看了一炷香的时间,再也没有半点惧意,因为和梦境中的白骨相比,这个真的算不得什么。
除了青面獠牙面具,还有容璧送给她的有犄角的白色面具,涟漪把两个面具放进箱子中,打算带到公主府去,又收拾了几件配饰,然后又翻出赤潋送给她的舞衣,统统都收在箱中。
箱子都收拾完毕,涟漪又想了想,然后从枕头下抽出《青梁悬想》这本书,无事的时候,她就会翻一翻《青梁悬想》,更何况,这种书,不能留在皇宫。
涟漪再望了望空荡荡的宫殿,便扫到衣柜上的一个小匣子,她猛地想起了里面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东西。
涟漪费力的拿下那个匣子,匣中有容璧送给她的赤莲面具和《西厢记》《牡丹亭》,还有修竹送给她的竹笛和那把“写意风流”的竹扇。
涟漪拿出赤莲面具,上下翻看,记起了容璧说的,在泌水城,有一个女子戴着这个面具与容璧相遇,或许,那个女子真的是容璧的良人,自己是时候和容璧说清楚,然后抽身了。
想到这里,涟漪竟然有一点点的不甘心,就像那把断了一支骨架的赤莲油纸伞一样,如何能够随随便便放手?毕竟,她是打心底的喜欢。
但也仅限于喜欢而已,并非非他不可。
就像这把好看的油纸伞坏了,修不好就丢掉,换一把更好看的,并非非它不可。
涟漪这样想着,又把赤莲面具放回匣子,再拿出修竹送给她的玉色竹笛,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然后放在唇边试了试音色,见音色很好,便自娱自乐般的吹起了《青梁悬想》。
这支竹笛似乎是修竹去年她生辰之前送给她的,不知今年会送什么,涟漪好奇的很。
“你想要什么。”
涟漪吓了一跳,转身便看到修竹挑剔一般的把容璧的东西从那个匣子里拿走,和自己的东西分开,涟漪笑道:“想要的东西很多啊,说不完的。”
修竹想了想,一脸严肃说:“那我只能把我自己送给你了,这样你想要的都能得到。”
涟漪捧着肚子笑了起来,说:“修竹,这样自信的你真的很可爱。”
修竹点头,继续这个话题,问:“你要不要这个礼物?”
涟漪没想到修竹说的是真的,还问的非常严肃,让她没办法糊弄过去,便也大方的说:“要啊,干嘛不要,送的不要白不要。”
修竹便扬起了嘴角,然后把涟漪搂在怀里说:“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涟漪听着有些别扭,却也挑不出毛病,只能转移话题说:“这次能留多久呢?”
“不久,半日吧。”修竹以为涟漪很希望她留下来,语气都带着愉悦,“我会想办法多留一会儿的。”
涟漪抬头看修竹说:“不必,你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必为我耽误了大事。”
“你就是大事。”修竹也回望涟漪说,眼神认真,语气严肃。
修竹每每说出这种让涟漪心动的情话都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涟漪红了脸不敢再乱说话了,只能推了推修竹,说:“我还要收拾东西呢,快松手。”
修竹便松开紧搂涟漪的手,陪着涟漪一同收拾要带走的东西,只是容璧送给涟漪的东西修竹都拒绝放入箱内,就连原本涟漪已经收拾好的《青梁悬想》等几本书还有面具都被修竹给拿出来了。
涟漪无奈,只能随了修竹的意,把容璧送给她的都放在一个匣子里,留在未央宫,就连《青梁悬想》这种禁书她都没有带走,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带走,何必和修竹争这一时呢。
涟漪又翻出她曾经画的《公子无双画》,这幅画被先皇拿来故意刺激赤喾,又被别人以为她画的是容璧,可她画的却是修竹,涟漪便故意拿到修竹面前问:“这个能不能带走呢?”
修竹不明所以,慢慢打开了画卷,露出碧石时,修竹便停下了动作,按着画轴,凝视涟漪,问:“漪儿,你为何会画这幅画?”
涟漪以为修竹知道画上有什么,是问她为何会画他的背影,这种行为多像是她一直暗恋修竹,便有些羞赧不知该怎么回答,组织了一番语言才如实说:“因为当时觉得只有你猜配得上‘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所以就画了你的背影。”
“不是,漪儿,你为何会画这朵粲粲开放的赤莲,这些破土而出的篁竹?还有这块碧石?”修竹面无表情的说,似乎又回到了原本的冰冷冷的模样。
见修竹根本不在意他的背影,涟漪摸不着头脑,回忆了一下才说:“因为我记忆中似乎有这样的画面。”
修竹又问:“那还有别的什么嘛?例如,有没有一个男子在说话?”
涟漪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摇头说:“没有,我脑海中只有一个画面,没有任何声音。”
修竹松了一口气,然后指着那画说:“漪儿,这画既然画的是我的背影,那我便带走了,行不行?”
涟漪点头说:“当然可以,修竹,这画里的场面是否有来历呢?”
“没有。”修竹把画卷好,握在手掌上,不等涟漪反应过来,那画便烧了个净,涟漪只当修竹是把画送到妖界了,就没有多在意。
等涟漪和修竹收拾好东西,天色也暗了,涟漪便对修竹说:“我要回东宫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也回妖界吧。”
修竹见涟漪没有半点不舍,似乎是生气了,反而赖着不走说:“不想走了。”
“不想走也要走啊,我等会儿要陪嫂嫂,没时间搭理你的。”涟漪勾唇说,推囊着修竹示意修竹离开。
修竹非常不满,非常不满,却也无可奈何,指着箱子中他送给涟漪的竹笛说:“若有事情要找我,便用竹笛吹《滴水成珠》,我便会第一时间赶来,不许自己一个人扛,知道不知道?”
“好啦,好啦。”涟漪不断的推囊着修竹要修竹离开,“如果我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我一定会要你帮忙的,还怕你嫌我麻烦呢。”
修竹却不信涟漪的话,施了一个诀,让竹笛缩小成小指大小,然后环住涟漪,把小指大小的竹笛挂在涟漪脖子上,说:“我倒怕你不依赖我,漪儿,记着,不许一个人扛着,我想守护你。”
涟漪低头看着脖子上竹笛,想要拿在掌中仔细看看,于是想尝试着取下来,却发现怎么也解不开脖子上的结,于是抬头看修竹,问:“永远也解不开吗?”
“嗯。”修竹见涟漪抬头,便趁机低头亲了涟漪额头一下,然后快速离开说,“对,永远。”
涟漪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捏着竹笛,嘴角扬起,觉得这样的修竹和墨歌非常相像,终于相信修竹和墨歌是兄妹了,一样的有着孩子气的一面,却异常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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