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皇上终于明白容寂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了,因为容与根本不会半点谋划,但对于风雅之事,却是个中高手,而二皇子又是个好玩之人,觉得容与这样多才多艺的人才适合当他的伴读。
而容与又是个面团一样好脾气的人,弱懦的很,不管别人怎么欺负他,他都是只是笑,笑的别人都懒得欺负他了,唯有容寂恨的牙痒痒,恨不得把那些欺负容与的人都给杀了。
还好,自从容与成为二皇子的伴读之后,也只有二皇子能够欺负他了,二皇子不喜欢念书,不喜欢作功课,便全部丢给容与,容与也毫不抱怨的为二皇子做好一切。
有些时候,二皇子因为贪玩被太师发现,也都是由作为伴读的容与接受一切惩罚,只有见容与受了折磨,二皇子才会消停几日,几日后,依旧胡闹的很,就连先皇都管不住他。
还是大皇子的皇上越来越沉稳,越来越懂得隐藏自己的实力,等着时机成熟,给二皇子致命的攻击。
在二皇子与京城内的少女搭讪时,大皇子在看书下棋;在二皇子在猎场围猎的时候,大皇子与容寂谋划策略;在二皇子与先皇谈笑时,大皇子在蓄力。
因常年征战而旧病在身的先皇渐渐衰老,没有发现大皇子惊人的成长速度,还依旧宠爱着二皇子,近乎宠溺。
好武的二皇子在磨了先皇几个月之后,先皇终于答应二皇子去剑阁城历练一年,听说期间发生了很多,二皇子爱上了一个梁家的姑娘,誓她不娶。
那姑娘却不稀罕二皇子,因为在她听说,二皇子是个极不稳重的人,总是喜欢与少女搭讪调情,不适合托付终身。
听到这样言论的梁太后发怒彻查是谁传出这样的传闻,可没有任何线索,南风阁也查不到,因为这样的言论并非一时爆发,而是一点点的蔓延,已经传了好几年了。
大皇子把此话说与容寂听,容寂淡笑,如今在百姓眼里,二皇子就是一个贪玩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当皇上。
二皇子不在,容与便常常和大皇子弹琴作画,接触之后,皇上更加觉得容与太过懦弱,这样的人,更本不适合在吃人的朝堂生活。
一年很快就过了,二皇子回京,身边带着一个清秀的姑娘,梁太后很快就下旨赐婚,普天同庆。
在二皇子赐婚之后不久,大皇子就收到来自墨家的邀请,邀请他和墨家大小姐墨娇见面,大皇子心中明白,这是要联姻的意思。
皇上也很好奇传闻中的墨家大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便打理了一番就去了墨府。
在墨府参天的香樟树下,墨娇说出了条件,皇上也爽快的答应了。
再后来,皇上便没有再见过容与了,听说,他不知得了什么重病,吹不得风,至今也没有康复。
皇上轻轻摇头,为容与感到可惜,若他有一个好身子,怎的也能够把容与二字刻在史书上。
想到容与的名字,又对比容寂容宓的名字,皇上觉得古怪,便问: “你和宓儿都是宝盖头的字辈,容与呢?朕至今也不知道是什么含义。”
“容与是他的字,他单名一个宇字,宇宙的宇,容宇,意思是能够包容万物。” 容寂解释说,“他的字,容与,取自洛神赋,聊逍遥兮容与。”
皇上细细沉吟一番,容与,容与,那就算了吧,确实是好名字,比容寂的名字还要别致些, 皇上忍不住称赞说:“若易然听了,一定会啧啧称奇,赞不绝口。”
容寂不接话,两人也没沉默多久,就到了泌泉,门卫都恭敬的站在两旁,把殿门打开,扑面迎来硫磺的味道,皇上也有些不习惯,用长袖掩住口鼻,不让刺鼻的气味吸入。
身后的众人也很快赶到,有几个太医出列,又重复的对皇上说了几遍泡温泉时应注意的,才让皇上进了泌泉殿,服侍的人紧随其后。
容寂和剩下的人都守在殿外,等着皇上出来,时间一点点流逝,容寂不知怎的心慌意乱,气闷的很,却也不知为何。
忽然殿门打开,有个小太监探头出来对容寂说:“容大人,皇上要您进去陪他说说话。”
容寂也觉得站在外面无趣的很,兼又总觉得会有意外发生,不守着皇上心中不安,便跟着太监进了殿内。
殿内水雾缭绕,看不清十米外,只能看到皇上的黑色长发搭在岸边,容寂停下,问:“皇上,您可有什么不适的?”
“只是觉得胸闷心慌,不知是不是泡温泉的原因。”皇上转身,面朝容寂,但容寂离他十几米,看不清样子,只能看到轮廓。
皇上说:“这泌泉也不知能不能治好朕的身体,若治不好,朕就留在这里颐养天年好了。”
容寂沉默,皇上继续说:“若朕不幸去了,易潇潇和她腹中的孩子就留在着泌水城吧,不必送回皇宫了,一个封为王爷,一个封为太妃,在这里,他们会活得很自在。”
“臣必定会如此。”容寂说,他不可能会留一个威胁到太子地位的王爷在京城,所以,皇上的嘱托深得他心。
“还有易水寒,让他凭着自己的能力拼搏吧,如果有能够能够再次在京城混出什么名号,你也别排斥他。”
“嗯。”
“还有,太子赤潋就交给你了,他还不能够完全胜任皇位,所以,你要多多提点一些。”
“嗯。”
“还有,阿涟那个孩子,就交给你们容璧了,我相信阿涟会好好做容家的儿媳的。”
“会的。”
说完之后,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只有空气中弥漫的硫磺气味,还有哗啦啦的流水声,容寂感到窒息,一口气憋在胸口,却不知道是为何,未知的恐惧比真实的危险更让人害怕。
殿内太过安静,让殿外的喧嚣声变得刺耳,夹杂着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皇上!不好了,起火了!”
容寂立刻抽出贴身佩戴的短剑,奔至皇上身边说:“皇上,您快穿好衣裳,臣护您离开。”
皇上快速穿好衣服,容寂也跳入温泉中,把衣服弄湿,又对别的宫女太监说:“你们也把衣服都弄湿,护送皇上离开。”
太监宫女们也顾不得这泌泉只有皇上能用,一个个跳了下去,然后湿漉漉的爬起来。
这时,殿门被打开,大太监连滚带爬的说:“皇上!外面的火势巨大!不像意外,似乎有人在附近浇了油!”
容寂紧皱眉头,走到殿外,只见郁郁葱葱的树林已经成为火龙的燃料,助火龙吐着火舌向宫殿扑来。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夹杂着硫磺味,容寂又走到殿墙旁,摸了摸,然后又嗅了嗅,皱眉说:“皇上,这里面也有油!即使不被烧死,也要被熏死的!”
皇上心惊,竟然有人有这么恶毒的心思想要害他!泌泉在山顶,泌水殿周围一圈都是巨大的火焰,只有上坡的小道上因为没有树木而火势没有火苗。
皇上和容寂互相对视一眼,便知道这条路上必定有人在埋伏,若他们下去了,绝对是一场厮杀,可若不下去,也是被烧死或者被熏死的结局。
火舌已经在天空汇聚,很快就要扑向泌水殿,周围体弱一些的宫人已经开始晕倒,容寂和皇上也觉得无比的窒息,若再不走,唯有一死。
皇上便率先走上那条路,还能走动的人立刻跟上,没有人去管那些昏倒的人。
因为高温,路上的一切场景都是扭曲的,路上的都已经蜷缩起来,四周又是地狱烈火一般的火龙,使得这条路像是地狱之路,皇上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荼蘼的花语,末路之美,末路,这条路注定是末路了吗?
走了一阵子,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干透了,皮肤因为缺水而紧绷起来,唇部也干裂了,眼球干涩,每个人都变得非常虚弱,火势也渐渐变小,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兰亭就在不远处。
场景也不再扭曲,留下守着易潇潇的护卫都躺在地上,鲜血从颈部流下,在小道上汇集,再缓缓向坡下流动,就像地狱血河。
身后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可还不等有人说话,一道噗呲的鲜血声就引起一阵尖叫。
所有人立刻护住皇上,皇上镇静住,定睛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杀手,只见他们都穿着门卫和守山护卫的衣裳,皇上瞬间便懂了,这是一场策划许久的弑君计划。
皇上又转头看向兰亭,那里没有易潇潇的影子,而地上躺着的死人中,也没有女子服饰的人。
皇上身体晃了晃,容寂立刻撑住皇上的身体说:“皇上,此刻下山最重要,别的先放一放!”
皇上点头,收拾好心情,然后也拔出佩剑,背靠容寂说:“战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许轻易丢下互相!”
“好。”容寂说完就冲向前用短剑刺向一个门卫的小腹,然后夺下门卫的长刀,一时间,血肉横飞。
所有人都陷入厮杀,皇上也并肩作战,血腥味夹杂着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血流成河,沿着小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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