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竹墨的话,程茵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每个赵暖霜的下人都对她说,让她放过他们的主子。
她贵为九王爷,难道她被人欺负,就是活该的,连计较都不应该的吗?
难道在他们心中,她就是一个不讲理的恶毒之人吗?
赵文也就算了,现在就连竹墨也这样说,似乎她要是不做出一些禽兽该做的事,就对不起他的想法了似的。
想到这里,她双手抱着肩膀,冷冷地说:“能够命令本王的人,只有当今陛下和皇后,没有第三个人。
你算是个什么身份,也配在这里指手画脚?”
竹墨的头低得更深,握在一起的双手微微发抖。
别人说他什么,他并不在意。可是听到最在意的人这样说,他觉得难受到了极点。
之前她见到他,每次都会对他发出善意的微笑。
可是这一切,都被他给毁了。
再开口之时,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下奴自知身份低微,的确没有资格在您面前说话。下奴不敢对您指手画脚,只是恳求您而已。”
“哦?如果本王说,不答应您的恳求,你会如何呢?”
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受伤,不过她这次没有心软,仍然故意为难他说。
“那就请您先杀了下奴,这样下奴也算尽力了。之后您想怎么做,就都与下奴无关了。”
他目光清明而坚定,抱了必死之心。
程茵听罢,心中更加气愤了。
竹墨真是出息了,竟然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她。好样的,他是在赌她不忍心让他死,而放了赵暖霜吗?
其实,她本来就打算吓唬赵暖霜一下,就将他放了的。
毕竟,他姐姐立刻不少战功。即使不看他的面子,也要照顾一点儿他姐姐的面子。
可是,如今听竹墨这样一说,她反而不想轻易放了赵暖霜了。既然他舍身护着主人,那她便成全了他。
“本王可以放了他,不过有一个条件。”
竹墨一听有希望,连忙抬起头来:“请王爷尽管吩咐,无论什么条件,下奴都会尽力为您办到。”
“呵呵,你先别急着夸下海口。难道,本王命你去摘星星,你也去摘吗?”
竹墨确定地说:“王爷不是小孩子,绝对不会提出这种不切实际的条件。聪慧如您,一定会提一个更有价值的条件。”
程茵走到赵暖霜近前,用手背轻抚着他的脸颊。
竹墨身体一颤,心中有如打翻了五味瓶,十分不是滋味。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苦涩,倒是是因为她欺负了公子,还是因为他内心深处见不得人的妒忌。
而程茵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呆立在了当场。
“你说得没错,刚才是跟你说笑的。本王今晚本来可以有佳人在怀,若是放了他,就没人给本王暖床了。如果你愿意代替他,那本王倒可以考虑让他离开这里。”
“下奴……”他嘴唇动了几下,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发出声音:“下奴没有资格为您暖床。”
在听到她说,他可以代替主人服侍她的时候,他的呼吸不由得一窒。
浓浓的喜悦,瞬间流入他的心灵深处。
可随后,他又想到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她。而且,他知道赵暖霜也喜欢九王爷,他不能夺人所爱。
“你以为,你真能近得了本王的身吗?真是异想天开!
本王从小到大没见过奴隶,觉得十分好奇,所以才让你陪伴本王一次,不过是图个新鲜好玩罢了。
到时候,这些东西都会用在你身上,本王就喜欢看别人痛苦的表情。”
程茵拼命的自黑,变着法的让他难受。
既然他让她不开心,他便也得陪着她不高兴。
听程茵这样一说,竹墨反而释然了很多。
他倒是没有觉得王爷做的事有什么不妥,只是想着,公子绝对受不了这样的惩罚,由他来替主人承担也好。
只要主人能安然无恙,她怎么对待他都没有关系。
更何况,他欠了她很多,通过这次有机会回报她,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若是他这副残破的身体,能令她开怀一笑,也算是值得了。
拒绝了她那么多次好意,看到她眼中的失望,他心中也十分难过。
他本想着,让美好的她远离他这个扫把星。他不配获得她的照顾,也不想拖累她。
可是,自从经历了昨晚的事之后,他不得不纵容自己拼命想她,才能暂时缓解心里的悲伤。
不管是不是他的意愿,他的身体都已经取悦了别人,为何不能取悦他最喜爱的人呢?
他要让九王爷高兴,不想再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了。
所以,今后只要是她给予他的,无论好的坏的他都愿意接受。
下定了决心,竹墨作直了身体,清晰地说:“下奴愿意。”
“来人,将赵暖霜送回房间。至于你,晚上洗干净自己来本王的卧房!”
“遵命。”
他早就听过,有风月场所的相公被那些残酷的东西折磨致死。虽然知道晚上他也会被那样折磨,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不过他并不害怕,因为准备折磨他的人是九王爷。过了今晚,恐怕他再也没有机会接近她了,他十分珍惜。
由于他晚上要近身服侍王爷,所以裙舒将他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虽然小房间里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再无他物,不过比他平时住得牲口棚条件好太多了。
“竹墨公子,你好好休息,最好能睡一会儿。由于要保存体力,所以今天就不用劳作了。晚上会有人来为你梳洗打扮,王爷有需要的时候,再把你送过去。”
裙舒将他带到小房间之后,对他说。
竹墨知道她是王爷的贴身侍女,所以对她也十分尊敬。听她称自己为公子,连忙说道:“下奴记住了,您称呼下奴竹墨就好。”
裙舒一笑:“称你为公子,是因为你将会服侍王爷。如果还称呼你其他的,就会贬低了王爷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
竹墨低下头,低声问道:“那下奴能不能与主人见一面?”
“不行,你不能离开这里。如果没有王爷的命令,你就离开这里一步的话,你在意的那些人就会受罚。我劝你,难得现在王爷对你有点儿兴趣,你赶紧想想如何讨好王爷。你若是取悦了王爷,将军府的人也就不会被你连累了。”
裙舒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命门。她知道竹墨最在意自己的主人,所以就用他的主人来威胁他。
“下奴明白了,今天一定努力顺从讨好,努力让王爷开心。”
裙舒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她真不明白,王爷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奴隶。既倔强,嘴巴又不甜,若是非要说出一个可取之处的话,也就这张脸还算能看。
裙舒走后,房间里就剩下竹墨一个人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他一定要睡一会儿。
他看了一眼床上干净的洁白布单子,带着精巧刺绣的高级绸缎做的被子,又低头看了一眼穿着破烂粗布裤子的自己,最终还是没敢爬上去。
要是将王府的东西弄脏了,不知道他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在地上蜷缩了身体,昨晚的劳累,加上今天的担忧,让他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之后,他噩梦连连。
一会儿梦到程茵厌恶的脸,一会儿梦到小姐向他求救。
没过多久,他就被惊醒了。
望着天花板发呆,心中又是紧张,又是不安,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总是,是再也睡不着了。
难得他今天不用干活,可是他并没有觉得轻松。
竹墨不由得苦笑起来,大概是每天劳作习惯了,抑或已经注定了会毕生劳碌吧!
他就这样躺在地上发呆,没再动一下。
不知道过来多久,直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他才发觉,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他没见过的丫鬟。这个丫鬟是粗使的下人,不像裙舒待他那般和气。将他带到院子里之后,拿起一桶凉水就往他身上浇了过去。
他的全身瞬间就湿透了,伤口周围的血被洗掉了,伤口被冲的发白,粗布裤子也完全贴到了身上。
如今已经进入深秋了,寒风吹在他身上,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连忙催动内力,好让身体变得暖和一点儿。
身上的伤口被水一冲,刺痛难当。他连忙调整呼吸,不至于让自己痛得晕过去。
裙舒有别的事情,所以没来,让一个粗使的丫鬟来替他收拾一下。
丫鬟只当他是个普通的奴隶,认为他不过是王爷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
因此,这个丫鬟对他毫不客气。给他冲干净了身体,就丢给他一块干净的棉布。
“将身体擦干,然后进去将新衣服换上。”
“是。”
他卑微地弓着腰,回到方才让他休息用的那个小房间里。
只见方桌上多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叠好的一件白色长袍。
虽然只有一件衣服,不过要比他原本穿的粗布裤子要好多了。
竹墨把补了无数次的粗布裤子小心地脱下来,叠好了放在旁边。
想着待会儿去打点儿井水洗一洗,再去求丫鬟赏赐针线,把昨天被那个女人撕坏的地方缝补一下。
今晚服侍完王爷,新衣服一定会被收回去,以后他还是要继续穿这条裤子的。
他把身体仔细地擦干净,确定没有血污会弄脏新衣裳了,才拿起了托盘上的白色长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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