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鸽从管家那里出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去二楼叫贺峰起床了。
走到大床边儿上,她看到贺峰微微闭着眼睛。他的睫毛很长,睡颜安稳而平静,完全不似他清醒时那般顽皮善变。
“少爷,起床了。”
许鸽轻声唤他。
贺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是许鸽,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早。”
“少爷早。”
贺峰打了个哈欠,含着笑意说:“刚才我还梦见你了呢!”
“您梦见我什么了?”
扶着他坐起来,她随口问道。
“我梦见你变成了愚公,在你眼前是一堆像山那么高的石子,你搬了一整天都没搬完,我在旁边看着拍手叫好。”
许鸽听完有点儿泄气:“原来您睡着了也不忘记折腾我呀!来,换衣服起床了。”
说着,她把干净衣服放到他面前的蚕丝被子上,转身就想先出去。
贺峰坐在那里没动,闭着眼睛说:“你是我的保姆,你来帮我换吧!”
许鸽疑惑地说:“过去不都是你自己换的吗?而且还不许有人在旁边。”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既然你拿了我家的薪水,就要做相应的工作,还要听从我的吩咐。我生病了,你作为我的保姆,为我换衣服难道不应该吗?”
许鸽挠挠头,似乎他说的也有道理。虽然总觉得好像哪儿不对劲儿,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反驳他的话。
难道这位大少爷有一时不难为她,就会感觉全身不舒服吗?
许鸽无奈,只好把他睡衣的扣子一粒一粒的解开,准备为他换衣服。
她低垂着头,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手微微冰凉,怕是清晨的寒气大了许多吧!
许鸽总是一副呆萌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逗她。看到她无措的样子,他就会打心眼儿里感觉很有趣。
许鸽不想一直和他靠这么近,所以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工作,一边迅速地把他的睡衣脱下来,然后又把干净衣服替他穿上。
幸好新穿上的是一件灰色毛衣,给他套上就可以了,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替他换好衣服后,许鸽突然问道:“少爷,我真的有看到我主动亲蓝兴吗?”
“没有啊!”
他回答的十分干脆。
许鸽听完就郁闷了,大声说道:“我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做那种事。那当时管家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胡说八道呢?是不是蓝兴威胁你,让你这么说的?”
“不是,怎么会有人敢威胁本少爷?我当时那样说,只不过是因为我觉得好玩而已!”
他说的理所当然,没有半点愧疚之意。
许鸽不是一个轻易会发火的人,可是看到他这样无所谓的坑自己,真的有些生气了。
她涨红了脸,伸手推了贺峰一下:“就因为你好玩,就可以说谎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会毁掉一个人的名声的!”
“你在说什么呢?好像很深奥的样子,我听不懂。”
贺峰站起来,向外头走去,不再理她了。
许鸽无奈,只好忍了。
跟一个如此喜怒无常的人,也讲不清楚道理。
服侍贺峰用了早餐,看着他去了书房,她才让其他仆人替她一会儿,去食堂吃饭了。
刚坐下,就听到有人窃窃私语。似乎在说她为什么不穿佣人服,而且还披散着头发。许鸽甚至还隐约听到“狐狸精”、“少奶奶”等词语。
许鸽苦笑,看来她勾引男人的恶名算是坐实了。
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只要能安安稳稳地赚到钱,靠自己的劳动能活下去,其他的事情她并不在意。
此时,李蓉蓉走过来对她说:“管家找你,吃了饭就去他办公室吧!”
许鸽点头,心中想着可能是药方的事有结果了。
“还有,如果听到什么闲话,不用放在心上,做好自己就行了。”
“我明白。”
许鸽知道李蓉蓉是在善意提醒自己,便会给她一个微笑。
来到管家的办公室,沈佑让她坐下,然后对她说:“这个药方我看过了,觉得可以给少爷试试。等一会儿老爷会过来看少爷,到时候再请老爷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让人去买需要的东西了。”
许鸽知道,管家口中的老爷是贺峰的父亲。
她来这里好几天了,可是却一直都没见到过贺峰的父母。她还想过,为什么贺峰出了这么大的事,父母却不陪在他身边呢?
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
门一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许鸽向门口一看,只见这个男人身材非常高大。虽然他已经早已青春不在,脸上的线条却非常清晰,可以推测出他年轻时一定是一位帅气男子。由于眉眼与贺峰十分相似,所以许鸽猜测,这个人大概就是贺峰的父亲了。
管家的行为验证了这一点,沈佑一见到这个男人,就立即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老爷,您来了。”
许鸽站在沈佑旁边,垂着头没有说话。
“嗯。”
贺乃文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
“老爷,这是电话里跟您说的药方。”
管家把药方递给贺乃文,他接过去看了两眼。
“行,你看着办吧!少爷在做什么呢?”
“他正在书房读书。”
“我去看看他。”
管家给许鸽使了个眼色,许鸽心领神会地马上过去开门。
贺乃文这才注意到许鸽,随口问管家:“这是谁?过去好像没见过她。”
“她是新来的保姆,负责照顾少爷的生活。那个药方,就是她提供的。”
“哦?”
一听说是照顾儿子的保姆,他就认真地打量了许鸽一下,然后怔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
贺乃文的声音发颤,屏住呼吸等着她的回答。
“老爷您好,我叫许鸽。”
她恭敬地回答。
“小鸽,真的是你!”
贺乃文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激动地热泪盈眶。
旁边的管家愣了,许鸽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把手抽回来,不解地问:“老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过去没见过您,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啊!”
“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贺伯伯啊!虽然我比过去老了许多,可是应该可以认得出来吧!难道是因为那件事,你还在怨恨贺伯伯?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再见到你!”
许鸽摇摇头:“我真的没有印象。”
看她确实不像是在赌气,不是故意假装不认识他。
贺乃文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钱夹,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大概有手掌那么大,边儿上已经有些泛黄了。照片中有三个人,前排并排坐着胡婉冬和贺乃文,后面站着一个微笑着的女孩儿,正是年少时的许鸽。
“这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我怎么不记得呢!”
许鸽一脸迷惑,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相关的回忆,却毫无头绪。
“小鸽,难道你失去记忆了吗?”
“我确实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大概是在十年前。那年我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据小姨说,我的症状是高烧不退,而且查不到原因。遗憾的是,我妈也是在那段时间去世的。她因为我的病而忧心,所以也病倒了,听说没过多久就不行了。这一直是我心中的遗憾,我竟然病到没有清醒地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愿意想起那段记忆吧!”
贺乃文听完她的话,沉吟了片刻说。
“你小姨是这样对你说的吗?”
“是的。难道事实不是这样吗?”
“是……没错,就是这样的。”
虽然不明白许鸽的家人为什么要编出这样的谎言,不过既然许鸽这样认为了,对他也是有好处的,他也就不想拆穿了。
“那您是怎么认识我和母亲的?您和母亲是什么关系?”
“我和你的母亲,是很好的朋友。”
说起胡婉冬,贺乃文心中一疼,多年前的那段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伤感了一会儿,贺乃文拍了拍她的肩膀。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小鸽都长这么大了。和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漂亮。”
既然有照片为证,许鸽也就不怀疑他认识自己母亲这件事了。
毕竟,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儿,人家也没必要费尽心思来骗她。
知道贺乃文是母亲的朋友,再看这位长者的时候,她便觉得亲切了许多,低声叫了一声:
“贺伯伯。”
“乖!”贺乃文开心地不得了,问了问她的近况。
在得知她在贺家做保姆的时候,贺乃文立刻对管家说:“许鸽的母亲是我的挚友,她就好像我亲生女儿一样。过去我不知道她来了,所以委屈了她这么多天。以后不许让她再做保姆了,她就是这个家里的大小姐。”
“是。”
一直在旁边站着没出声的管家,听到贺乃文的吩咐,才开口答应了一声。
贺乃文又回过头来对许鸽说:“以后你就安心住在贺伯伯家,希望你能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一样。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跟管家说,让他替你买来就是。”
贺乃文开始张罗给许鸽换房间,置办新家具,又给许鸽定做了二十套衣服。
就这样,只因贺乃文的一句话,就让许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保姆,一跃变身成了贺家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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