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碰到羽翼的目光立刻避开了,神情有点尴尬。
“咳,咳……今天过节,我们出去走走?”
羽翼感觉林清好像有心事似的,点点头,想起林清的医官开业了道。
“去你的医馆吧,看病的人多吗?”
“不是很多。”林清心不在焉。
“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没有。”林清听到这句话想到了龙清越,轻叹一声,心说,有龙清越在这里,谁敢找麻烦呢!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想有点别扭,扯开了话题。
“羽翼,门口的葫芦真好看。”
“琉璃买的,他说六个葫芦代表事事顺利,呵呵。”
“琉璃一定出生在北方,北方人过端午就有挂葫芦的习俗,我母亲就是北方人……”
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大多数的人们都走出来吵闹着去看选美人的决赛和龙舟比赛,反正都是在桃花河两岸举行,两不耽误。
“我们也去看看?”林清建议。
羽翼刚要说话,忽然觉得一阵心烦意乱,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林清看羽翼神情不太对劲忙扶住她,关切地道。
“……没事。”
羽翼摇摇头,抬眼,愣住。
距她三步远的位置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婆婆,慈眉善目,穿着干净的粗布衣衫,手里挽着个竹篮,篮里放着纸笔墨砚等物。
“姑娘,我给你算算命吧。”
羽翼微怔,还没等说话只听林清吼了一声。
“算什么算,走开!”一直好脾气的他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火。
羽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姑娘,我还是给你算算命吧。”老婆婆没理会林清,坚持地道。
林清又要说话,羽翼拦住了,淡淡扫了一眼老婆婆。
“这是为何?”
老婆婆微笑着,悠然道。
“姑娘前面是条血色之路,还是算一算好啊。”
羽翼神情一顿,淡笑。
“命定运转,前者天定,后者在己,婆婆又能算什么呢?”
老婆婆没有一丝惊讶,笑意加深。
“既然姑娘是个明白人,老婆子我对命、对运也就不妄加推算了……”深深注视着羽翼的双眸,“只想送姑娘两个字,还请借一步说话。”说着退开十几步远。
羽翼刚要过去,林清拉住她,羽翼对他摇头示意没事走了过去。林清紧张地盯着羽翼,好像羽翼随时会不见似的。
“婆婆要送我什么字?”羽翼目光淡定。
老婆婆从蓝中拿起了一支笔,舔了舔笔尖。
“请姑娘拿右手来,转过头去。”
羽翼略一迟疑,依言伸出右手,左手护住右手腕命脉处,转开头,只觉手心一凉,老婆婆已擦身而过,口中念道。
“无边风月眼中眼,不尽乾坤灯外灯。柳暗花明千万户,敲门处处有人应……姑娘天性好善,切莫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羽翼一愣,忙看向掌心,那里印了两个豆粒大小的字,“善念”。两字泛着淡淡的金红色光芒,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当再定神去看,两字已不见,不过却感到它不是消失了,而是像是刻进了灵魂的深处。
“她说的什么?”林清过来正听见老婆婆的后面一句话。
“……一首佛偈,说的是人生之中如果事事都能慧眼彻见,用心灯照明,无论遭遇何种困难都能从容不迫,周到圆融……”羽翼看似说给林清,其实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心砰然一动,似有所觉,转身再去找那个老婆婆,却没有找到。以自己的目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按正常来说应该能找到,可是却没有见到老婆婆的身影,惊讶地一皱眉。
姑娘天性好善,切莫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羽翼一时失神。
“怎么了?羽翼?”林清随着羽翼的目光看去,没看到什么。
“……没什么。”羽翼笑笑,将刚才的事说了,只是省去了老婆婆的最后那句话。
林清忿忿地道。
“这样的人啊,出口闭口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其实什么都不是!”
羽翼惊讶,林清这是怎么了,变得这般刻薄?
“林清,出什么事了吗?你情绪有些不对劲……”
林清一僵,垂下了头。自从上次亲眼看到龙清越抱起羽翼后,心情就开始烦乱了。
在散门的时候,他和所有门下的弟子们都一样,即使过于亲近羽翼却也是掌门人与弟子之间的亲近,何况还是他亲近的多,早已习以为常,从没有想过看到别人亲近羽翼时自己的感受,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他一直都很理智地告诉自己羽翼是妖他是人,他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他只想能跟羽翼在一起学东西。但到了桃花城龙清越的介入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开始也没觉得什么,龙清越生性风流,他是知道的,跟羽翼不过是萍水相逢,邂逅几日,然后便会分开。可一路看下来,内心深处那颗敬慕羽翼的种子不知何时却发生了变异,并悄悄扎了根生了芽,在龙清越的催动下,在没有发觉的时候已长成了参天大树。
说起来他也够迟钝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对羽翼有其他的心思,一直以来都习惯于她是掌门人,他是她的弟子,他跟在她的身边只是想多学点东西,但却叫龙清越给改变了!
龙清越是他最好的朋友,细想起来龙清越这么做也没有对不起他,毕竟是你事先言明和羽翼清清楚楚,即使再对羽翼的爱慕也要隐忍,装作和以前一样。
记得龙清越曾对他说过,心是管不住的,如今他才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滋味,暗自苦笑,即使管不住又如何?表白失去的不但是龙清越这个朋友,还有羽翼。再说又有什么资格表白呢?你哪一点能和龙清越比?家世?相貌?能力?就是自己还在龙清越的维护下讨生计呢!表白?多可笑啊!散门两年与羽翼朝夕相处,多少的机会都没用,现在想了……没了,再也没有了。
不想看,不想去想,可闭上眼睛又全是羽翼,又全是龙清越抱起羽翼的情景,又怎能不烦乱呢?
羽翼没注意到林清会对她有这种心思,毕竟相处了两年一直都很正常,林清又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哪有那么多变化,而此时更没心情去注意林清的情绪了,因为感觉到了花惜羽的危险!
“我先走了!”话音未落羽翼已不见。
林清愕然,出事了?不然羽翼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赶紧找龙清越……又找龙清越……我真没用呢……
无尽的挫败和失落又将他定在了那。
清风剑忽然铮鸣声大振,幻化出千万道剑芒圈了一个大圈,也将妖云圈入。五个毒物当意识到上了白衣秀士的当,想逃已逃不了了。
流水先生看看时候差不多,祭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葫芦,葫芦嘴朝着剑芒圈内喷出一股精气,五毒物齐声惨叫被吸入了葫芦,接着便是无数牡丹花拥簇的花惜羽。
“惜羽哥哥!”琉璃嘶声裂肺地喊了起来。
啪!没了花惜羽的灵力支持光柱粉碎了,琉璃只觉身体像是万剑穿心一般,耳边传来花惜羽的嘶喊。
“放了琉璃!”
……惜羽哥哥,琉璃抬眸不见花惜羽,只见到一株娇艳无比的牡丹花徘徊在葫芦嘴外,被一道纯白色的流光围裹着,葫芦嘴喷出的精气碰到流光便缩了回去,而声音就是从流光内的这株牡丹花发出的。
“惜羽哥哥!”他知道了他的惜羽哥哥是株牡丹花,看到了原形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对着流水先生跪了下去,“求你,放了惜羽哥哥吧!求求你了!”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流水先生看着那一道纯白色的流光,惊异的很,竟然抵制住了他的宝葫芦的精气!探试了一下,那道流光并非是这个牡丹花妖发出的,应该是一个道行深厚的人布给他的护身灵气。
事实上正如他猜得那样,这是羽翼为了保护花惜羽给布的灵力。
这时只听花惜羽道。
“你放了琉璃,我跟你走。你也看到了,我虽逃不了,可我不解这道流光你也奈何不了我。我是万年的牡丹化身,是炼药的最好药材,你是知道的。”声音没有了一丝生气。
花惜羽始终没有想求助姐姐,被青青打击的这一刻万念俱灰,只希望不要连累琉璃。
聪明的琉璃比花惜羽清醒多了,也理智多了,听了这话明白了只要花惜羽不解开那道流光,这个人是不能将花惜羽怎么样的。尽管花惜羽逃不了,可活着不就有机会吗?
“不要相信他!”琉璃惊呼起来,“他不会放过我!惜羽哥哥千万不要相信他!”
流水先生眉头一皱,施法叫琉璃自动飞过来,伸手抓住。
“啊!”琉璃尖叫一声。
“我倒要看看这回他该不该相信我!”流水先生手拎着琉璃的前胸。
“他是人类!”花惜羽紧张地提醒道。
“云氏家族的人算什么人类!”流水先生轻蔑地道。
琉璃闻言冷冷地瞥了一眼流水先生。
“你想拿我要挟惜羽哥哥吗?做梦吧!”
流水先生还没反应过来,琉璃便狠狠咬上了流水先生手腕命脉的三寸处。
“啊!”流水先生吃痛,吓了一跳,本能地释放出了内息,琉璃的身体顿时四分五裂,迸飞了出去。
琉璃早就料定流水先生一定会拿自己要挟花惜羽就范的,他还不能自杀,流水先生是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的,他只能叫流水先生失控杀了他。可怎么才能叫这样一个有修为的修真者失控呢?
记得很多人都说无论是人还是妖,都有共同的忌讳处,颈侧和手腕命脉,这两个地方轻易是不能碰的,当流水先生提着他胸前衣服时,他知道机会来了,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果然他的这一举动激发了流水先生自我保护的内息。他只是个普通孩子,哪里经得住流水先生这种高人的自保的内息,所以他如愿了。
这样的结果正是他想要的。
没有想太多,只想了不这样做惜羽哥哥一定会有事,姐姐一定会伤心,他不想要惜羽哥哥有事,也不想叫姐姐伤心,不管他们是什么,都是他心中最重要、最想保护的人,因为只有他们给过他快乐和温暖。
眼睁睁地看着琉璃的身体分裂,花惜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是那个自己抱回来的孩子吗?点点的血滴染红了视线,那个甜甜地叫着自己惜羽哥哥的孩子真的没了……
琉璃——
琉璃——
琉璃——
……
姐姐,杀了他,姐姐,杀了他……
“啊——”花惜羽疯狂地嘶吼,整株牡丹花剧烈地颤动。
流水先生也是惊愣了下,看看手腕上的伤口并无大碍,但见到琉璃四分五裂的尸身目光一厉,心里恨死了这个琉璃,出道以来还没有谁逼他这样出过手,听了花惜羽的嘶吼更是大怒,收回葫芦,操控着清风剑疾刺过去!
然而,蓦地一阵夹裹着杀气的琴声响了起来,像一个无形的屏障将清风剑拦下!
流水先生愕然,好厉的琴声!清风剑嗡了一声被逼退了回来,流水先生飞身而上接住,伫立长空望着对面,剑芒护在了身前,抵制着前方传来的琴声。没过多久,一道白影急逝过来,行到近前是个白衣黑发的女子,怀前虚抱着一张古琴,恍若实质的琴声一圈圈以她为中心扩散出来。正是羽翼。
“姐姐,琉璃死了,姐姐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啊!”花惜羽恨声道。
琉璃死了?!
羽翼胸口像是被狠击了一下,但神情未变,琴声急厉起来,流水先生感到面前这个女子道行深不可测,不敢大意,不得不放开了对花惜羽的控制,全力对付起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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