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柏新派出去的亲信从外面匆匆回到温府,在温柏新的耳边低语了一会儿,只见温柏新脸色大变,大踏步朝兄长温柏廷的房中走去。
“叫少爷来。”温柏新吩咐着。
温柏新到了房门不等婢女通报一声,便进了房门。
温柏廷见一向稳重的弟弟如此慌张,赶忙放下手中的摆件,起身等待他说要紧的事。
“兄长,刚才我派出去的人反馈说,郑大人的二房刘氏一早便莫名失踪了。”
“刘氏失踪了?”还没走近房门的温锦麟听到后,顾不上行礼焦急地问。
温柏廷看了一眼儿子,脸色难看了几分,“锦麟,你不是说把她们都安顿妥当了吗?”
温锦麟回想着,那日翁度霄全部揽下了府中差役的罪责,因对下人**不利而致使朝廷重臣失了性命而被贬出都城。礼部侍郎郑大人的家眷从翁府拿到了可观的补偿金。
本来郑府的人可以依旧留在郑府生活,但由于陈氏和刘氏将香囊交到了温府人的手中,此香囊涉及到官场纷争和皇上的后宫嫔妃,为了自保,温锦麟特奉父亲和叔父的命令,安置她们二人回自己的娘家,先避一避风头。
“我是命人将她们送至各自的娘家了,还给了她们不少金银。”温锦麟说着。
温柏新摇了摇头,“陈氏确实在她的娘家,不过咱们的人已经将她转移到更隐蔽的地方了。而郑大人的二房刘氏却不在她的娘家,听她的娘家人说,回娘家的第二日一早便跟着一个年轻的杂役走了,说是郑府分家产,她不得不回来一趟。郑府根本没有她的踪迹,更没有杂役去过刘氏的娘家。”
而此刻,刘氏正坐在一辆马车上,摇摇晃晃地不知道去往哪里。
自她出了娘家门便被绑了胳膊和脚,蒙上了眼睛,被抱到了马车上。
穿过一条都城里的小巷子,刘氏被带进了位于小巷子尽头的一间简陋的房子里。
“二夫人别来无恙吧?”
一个声音传入刘氏的耳朵。
刘氏眼上的黑布被身后的杂役解了下来,眼睛一时不能适应这眼前的光亮,眯着眼睛,愣了一会儿,才发现翁相正端坐在房子正中的一个木椅上。
“翁相爷,为何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刘氏有些惊慌。
翁相示意杂役为她松绑,“翁某为何把二夫人带过来,想必你应该清楚吧。犬子身上所佩戴的香囊去了哪里,自然是二夫人更清楚。”
刘氏生性胆小,自打从被蒙住了眼睛,绑上了马车,她已经惊慌失措,这下一听香囊,她更是胆战心惊,额头上出着冷汗,手脚不自然地搓来搓去。
作为一个官场里见多识广的老手,翁相早把刘氏的心性看得透透的,只是没有想到侠肝义胆的郑大人竟会有个这么胆小怕事的二房。
“二夫人,你是想自己主动说呢?还是想多吃几天苦头再说呢?我们大人可在这里跟你耗不起。”翁相身边的杂役凶神恶煞般地紧盯住刘氏。
刘氏连连点着头,不等翁相再催促,便来了一个竹筒倒豆子,将那日香囊之事说得清清楚楚。
翁相命杂役将刘氏送回原处后,自己一个人回到相府。
他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喝着茶,一双略显苍老但依旧有神的眼睛望着冬日萧条的院落。他回想着字条上写着的“皇上并不想再追究”,确信皇上的内容属实,皇上若追究,翁度霄就不止是被贬到都城外了。
温柏新和温锦麟,这两个人的权力分别在京城和京外,和自己在政见上从来没有分歧,更没有权责冲突的问题,除了为温皇后争宠一说能解释清楚,没有任何原因攻击翁度霄。
皇宫的昭熙宫中,林曼正在桌案前,手持毛笔画着朝臣关系图谱,这时听小果子通传说温皇后娘娘驾到,林曼赶忙将纸笔放进了桌案下的暗屉里。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林曼笑着向刚刚迈入正殿的温皇后行着礼。
“贵妃妹妹,虽本宫觉得你我情同姐妹,不必这般拘礼,但宫中规矩,若乱了便是你我的不是了。”温皇后的脸上挂着笑容,但眉眼间却散发着不可一世的神色。
听到温皇后的话,林曼脸上的笑容没有褪去,直到行完礼起身时看到了站在正殿门槛外的一个太医。
温皇后见林曼正疑惑地望着门外,便拍了两下手,只见那个太医半弯着腰走了进来。
“微臣宋传拜见黎贵妃娘娘。”
不等林曼有任何反应,温皇后给了宋太医一个眼神,只见宋太医手持药箱朝黎贵妃走去。
“请黎贵妃娘娘坐定,微臣为娘娘把脉。”宋太医说着,将药箱放到了正殿的桌案上。
“为何要为本宫把脉?”林曼不解地问。
看到林曼如此吃惊,温皇后冷笑一声,说,“本宫昨日听说妹妹茶饭不思,还有作呕之状,特请宋太医为妹妹诊治。虽说钟太医为太医院之首,但若要论起妇女之病,那却要当属宋太医为最佳太医。”
林曼想起了几日前皇上跟她说过的,知道皇上为了护自己万一,而欺瞒温皇后说自己不会有孕。温皇后此时来,便是为了证实的。
“谢谢皇后娘娘的关心。”林曼装作淡然,缓步走到椅子前坐下来,将一只手平放在了宋太医安置好的诊脉手垫上,“有劳宋太医了。”一声令下,宋太医开始诊起来。
林曼看宋太医诊得认真,想着他少有机会到皇上跟前,担心他会破坏了皇上的安排,小手指轻轻抖了一下。
待宋太医稍稍抬头看向黎贵妃时,黎贵妃两目冷对,似摇非摇着头。旁人是看不出黎贵妃的举动的,而宋太医却大致知晓了她的意思,他在皇帝后宫为后宫嫔妃看病早已习惯了后宫娘娘明争暗斗。
本该诊脉完毕的宋太医还在耐心诊着,林曼看出了宋太医一言不发定是领悟了刚才自己的意思。
“宋太医,之前便听钟太医说本宫已没有怀孕可能,既然宋太医为太医院妇科之首,那不知本宫可还有希望为皇上怀上龙子?”林曼故作姿态关心地问道。
除了身体稍有虚寒,并没有其他症状,更没有钟太医所说的已没有怀孕的可能,宋太医心里想着,既然久在皇上身前的钟太医这样说,自然有这样说的道理,而刚才黎贵妃的眼神,定也有她的意思。若顺着宋太医的诊断说,大不了以后怀孕后算作误诊,若按无病如实上报,恐怕在温皇后面前也讨不来什么好。
宋太医面色沉重,挪开了把着脉的手,摇了摇头,跪在地上,说,“请娘娘恕微臣无能,娘娘身体虚寒之极,微臣的诊断与钟太医的并无二,还请娘娘多保重身体,早日放怀。”
林曼听到宋太医如自己期望一般做出了回答,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装作伤心而无力般地将胳膊垂了下来。
“什么?宋太医,你可知若误诊了是何罪?”温皇后从正座上起身,问着。
“回皇后娘娘,按黎贵妃娘娘的脉象来说,确实如此,微臣不敢妄言。”
温皇后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再如何在皇上面前得宠,都不会阻挡了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的路了。
温皇后用帕子掩了掩鼻子,说道,“妹妹,切莫伤心,事已至此,只能多多调理身子。”
看着温皇后和宋太医一前一后地出了昭熙宫,林曼这才缓过心神,重新回到坐榻前,拿出了那份绘制了一半的朝臣关系图谱。
在回芙华宫的路上,温皇后依旧不放心地问宋太医黎贵妃的身体,再次确定确实不能怀孕,她才放心地让宋太医退下。
温皇后刚迈进芙华宫的宫门,宫女秀青便急匆匆地跑过来,“娘娘,您总算回来了。”
“何事如此慌张?”温皇后疑惑地问。
秀青搀扶着温皇后回到正殿,关上门,将一封书信呈给温皇后。
“娘娘,这是温府派人送进来的,嘱咐奴婢要尽快交到娘娘手中。”秀青说着。
温皇后接过书信,不等坐定便看了起来,信中讲述了她为何能顺利当上皇后,主要是因为郑大人的家眷将一枚翁度霄掉落的香囊交给了温府,最终到了皇上的手中,这香囊中便是翁度霄私藏的一张黎贵妃的画像,本来这事除了当事人谁都不知道,但刚刚知悉郑大人的一个家眷无故失踪,恐怕此事会败露。书信嘱咐她要格外防着些黎贵妃,免遭不测。
温皇后读完书信,倒吸了一口凉气,“免遭不测?呵呵……”
看着温皇后冷笑的面孔,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秀青有些担忧起来。
“娘娘。”
温皇后看着书信上父亲的笔迹,禁不住笑起来,想来这几年过去了,父亲当年的魄力早就随着年龄而消淡了,这般保守的指示。
想起惠皇后在世时,便想设计摆出一副黎贵妃出轨的情景来破坏她和皇上的感情,如今,这不就是现成的一桩红杏出墙之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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