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否则,她不会为了救曼儿而刺死韶山道士。”林曼说着垂下了眼帘。
皇上将阴郁的脸侧向了一旁,淡淡地说,“这可不一定。”
这当然不一定,林曼从心底暗暗地回应着,但她不能将自己的所见告诉皇上,若不是皇上的出现让温妃觉察到了,她恐怕已经跑出昭熙宫了,或者把自己说成无辜,或者把黎贵妃说成妖孽,不管说什么,只要黎贵妃一死,她的心愿就满足了。
只要温府对大韩有用,林曼不会因为皇上后宫里的纷争毁了皇上的江山。
皇上转而回头看着林曼,抿了抿嘴唇,说,“曼儿,昭熙宫阴气太重了,朕已命人这几日便将东玺宫布置出来,到时候曼儿暂时搬过去吧。朕会命人再为曼儿建一座更好的宫殿。”
林曼是从阴间走过一遭的人了,就连厉鬼都怕的钟馗那里的酷刑也受过一遭了,宫殿阴气重这样的小事对她来说,连鸡毛菜菜都算不上。
“皇上,曼儿是死而复生之人,哪里还会介意阴气是不是重。昭熙宫挺好的,曼儿住着甚是自在,皇上不必为曼儿费心了。”
皇上看得出来,林曼是认真的,也没再说什么。
翁相府中,翁相在房里紧皱眉头,望着迈着大步离去的翁度霄,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夜已经深得漆黑一片,翁度霄气呼呼地闯入了惠婉心的寝房中,站住脚,恶狠狠地望着惊醒的惠婉心。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惠婉心沙哑着嗓子问,白日里的哭泣已经让她的嗓子疼得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
翁度霄浑身散发了冷气,从外面带进来的冷气已经远远比不上从他眼神中放射出来的寒气。
“说!为何让道士入宫?”话像是从他的咬紧的牙缝里喷出来一般。
若不是听到翁度霄说这样的话,惠婉心以为他是关心自己的长姐刚刚过世而来房中安慰自己来的呢。惠婉心借着暗淡的烛光,看清楚了翁度霄比往日还要阴冷的脸,不禁颤了一下。
惠婉心叹了一口气,这个夫君终是铁石心肠,翻了身,背对着翁度霄,闭上了眼。
翁度霄一步跨上前去,用宽大的手猛地将惠婉心从榻上拉起来,恶狠狠地问,“说!为何让道士入宫?快两年了,你还贼心不死?”
本来还以为温度霄怪罪自己越礼向他父亲提不该提的要求,有些小题大做,没想到,他竟以为自己请道士入宫是为了害那个该死的女人!
惠婉心斜着眼瞧了一下翁度霄那痴情到傻的愤怒表情,冷笑了起来。
“果然没错!今日,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玉茹如今是皇上的女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她因为你而有什么闪失,我不会顾及你是麟儿的娘亲!”翁度霄的话如同冰冷的石头一般砸向了惠婉心的心口。
看他就要转身离去,惠婉心大喊着,“玉茹!玉茹!你既知道她已是皇上的女人,竟还这般对她念念不忘,难道你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
翁度霄站住脚,看着蓬头散发的妻子惠婉心,她有些癫狂,“你请的道士已经死了,死在黎贵妃的昭熙宫,此事皇上并没有责怪到两个父亲身上,所以,我请你别再节外生枝……”
“什么?韶山道士死了?死在黎贵妃那里?为什么?”惠婉心一头雾水,暂息了满腹的怒气。
翁度霄对她的冷淡都让她说成和上官玉茹有关,实际上,大多数还真是和心里只有上官玉茹有关,但毕竟还有少数的情况。
“对,不错!”翁度霄说完,转身离去。
第二天,早朝上。
“启奏皇上,后宫之事,乃是皇上的家事,臣不该置喙,但臣听闻一事,深觉不吐不快。”邱大人说着。
皇上点了点,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臣听闻朝臣命道士为惠皇后坐法超度,那道士借故潜入后宫险些中伤皇上嫔妃,虽道士已死,臣以为此事还需继续查下去,不可轻易放过。”邱大人说着。
惠国公和翁相两人面面相觑,提心吊胆地站在朝堂上。
其他的大臣们有的像是刚刚听闻眼神中露出惊诧的神色,有的若有所思地连连点头……
“皇上,邱大人所说极是,臣复议。”温锦麟大人说道。
“温卿,对于查此案,你可有什么思路可循?”
皇上问着,看着眼下这身材高挑,意气风发的俊朗青年,他正是温妃的亲生弟弟。温府人才济济,若说最有才华和学识的便是这年纪轻轻的青年温锦麟,他可以说是温府年轻一代里的翘楚。
“皇上的后宫,作为臣子不得干预,这是众人周知的,但既已因臣子所请险些伤害到皇上的嫔妃,那作为臣子本该为皇上查出这些臣子的背后之意。”温锦麟字字指向了请道士入宫的臣子。
惠国公和翁相不觉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温卿,说得有理,朕想到了一事,若不是温妃拔刀相助,朕的黎贵妃险些丧生于这道士的手上。”皇上脸上带着复杂的笑容。
什么?此事没想到和自己的姐姐有关,温锦麟听罢,心里犯起嘀咕来,避嫌的道理谁人都懂,他更是明白,只是这次他太唐突了。想起姐姐在宫里每做一件事情,都会提前跟他说一声,这次,是怎么了?
站在温锦麟身边的大臣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才回过神来,脸上的窘迫勉强收起,“身为皇上的妃子定会舍命保护皇上和皇上的爱妃,这是皇上的福气,也是我大韩的福气。”
听到温锦麟无话找话地说着,皇上命其他的大臣快些将今日的奏折一一上奏。
下了早朝,众位大臣列队走出了大殿。
温锦麟脸色欠佳,望着站住步子等候他的叔父温柏新。
温柏新看惠国公和翁相走远后,折回来用手拉着侄子温锦麟的胳膊,“走吧!”
“叔父,今日侄儿是不是有些唐突了?”温锦麟垂头丧气地问道。
温柏新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你平日里一向稳重,为何今日却……锦柔并没有将此事告之于你?”
“姐姐一向将宫中和她有关的事提前告知我,不知为何今日在入宫之前却未曾收到任何消息。”温锦麟说着。
温柏新做了个手势,示意回府再做商议。
温柏新,难过四旬,虽有几房妻妾,但膝下仅有三个女儿,从小接受儒家思想,认为只有儿子才能继承家业,为温府传宗接代,所以,他一直视兄长家的儿子温锦麟为己出,将自己毕生所学的为官之道,学识才华都好不保留地教给温锦麟。
在从朝堂回府的路上,惠国公站住脚给翁相行了个礼。
“惠兄,这是做什么?”翁相赶忙拉住。
“没想到请去宫中为小女做法事的道士会出这样的差错,此事连累翁兄了。”惠国公说着,掩不住的老泪纵横,他无法从自己女儿惠皇后的死中解脱出来。
翁相拍了拍惠国公的肩膀,“惠皇后乃是一国之母,为**超度是每个臣子的孝心。惠兄不要介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本以为是大祸临头的惠国公,没想到皇上在早朝上没提两句便收了口,开始和众臣商议其他国事,也许,就像翁相所说,是福不是祸。
回到温府中的叔侄俩,步履匆匆地径直朝正房中走去。
温妃的父亲温柏廷正端坐在房中,悠闲地剥着松子,看到两人神色慌张地前来,将手中的松子洒落在竹筒里。
待他听完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后,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锦麟啊,锦麟啊,今日你确实太莽撞了。”
“儿子知错了。”温锦麟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看侄儿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颓废过,温柏新安慰道,“锦麟,你年尚幼,能有你这样的资历已经前无古人了,兄长,你猜测韶山道士是锦柔故意带到黎贵妃那里的?”
温柏廷年已过六旬,和温柏新差了二十多岁,显得老态龙钟,早已从朝堂退了下来,但并没有如外人所想过上田园般的安逸生活。
相反,他虽从朝堂上退下来,但朝堂上的琐事,他都间接从弟弟和儿子上得知个八九不离十,而后宫的事情又从女儿温妃温锦柔那里获知了不少。他为弟弟,儿子,女儿出了不少的主意,他们三个素来做事稳健,都离不开他的指点。
“锦柔最近做事有些着急,虽然我并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但依我看,此事是她故意而为。究竟为何刺杀韶山道士,我还不能肯定,但她并不像皇上所说的那般。”
温柏新听了更加慌张了,在房里踱着。
“父亲,您说皇上今日称赞姐姐保护黎贵妃之话,并非皇上发自本心?”温锦麟显得更加敏感。
温柏新停住脚步,“不瞒兄长,这也是为弟担心的。今日在朝堂上,若不是锦麟随着邱大人提出复议,恐怕皇上并没有想要提此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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